第39章 上下勾结

大队革命委员会的干部工作了一段过后，按照上级规定的模式，一律要到下面的小组里去住点。干部住点的任务是协作小队长安排生产，监督落实生产计划，帮且催耕催种，把握生产环节，他因此具有至高无上的地位，当然，也要适当地参加生产劳动，所在的小队也要按照出勤天数给予工分报酬过后。

按照领导的安排，匡学章派到于家垸住点。开始时匡学章还有一些顾虑，他想，自己对农业生产还是一个外行，有什么资格说话呀，还有自己在那里曾有过不愉快的往事，觉得有一些别扭。接着他又一想，那些都是过去了的事情，还怕什么，现在我说的还怕没人不听，他们若是不听，我就不能让他好看，毕竟我现在的身份不同了，身份就是无价的资本。在到于家垸去之前，匡学章就开始谋划自己的我作策略，首先是要拉扰于熟华，要用各种手腕使他对自己言听计从。当然匡学章并没有忘记于熟华跟他有斗父之仇，夺宝之恨。还要利用文淑兰的嘴，为自己活动间接地做群众工作，再次跟于熟权的家仇不可不报，由于他也是大队干部，因此要采取外软内硬的两面手法和借刀杀人的办法去耗他，非得要把他搞倒不可。

匡学章到于家垸小队来报到之后，首先就来到了文玉兰的家里，他在文玉兰面前假装一副关心的姿态，问长问短的，还就于德才的事情安慰了一番，然后说：“大娘！德才走了，我还是认你做娘的，请你相信我，我保证会孝顺你的，不过以后你可要帮我在群众中收集一些反对我的声音，必要时还要替我说几句好话。

文玉兰当然是听匡学章的，她清楚地知道，这个时候有一个靠山比没有总要好得多。文玉兰答应以后会帮匡学章留心的。

安顿好了文玉兰之后，匡学章要做工作的，就是队长于熟华了。于熟华前一段通过于德才的引诱，逐渐地懂得了一些官场上的名堂，那就是一切都要听领导的话，领导说那事是红的，你就说成是红的，领导说那事是黑的，你就说成是黑的，这样就叫做站稳了队，站稳了队就不会犯路线错误，这样的官就永远是正确的。

匡学章见于熟华竟是一个莽夫，心中并没有把这个人当一回事，他暗自的高兴，心想，要对会这样的人容易，要报昔日之仇也很容易，只不过是目前得利用一下于熟华先报自己个人的的仇，以后再报家仇，要搞于熟华简直会象是整一条蚂蚁。

而于熟华见到匡学章之后，心中一直是十五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的，深怕匡学章会报复自己，因为自己曾经批斗过匡忠于，还让匡家丢掉了许多的钱财，想道，跟这样的人打交道，几乎是与狼共舞，看来要与匡学章顺畅地相处，就得改善一下关系，解释清楚发生那件事的原因，最好是要找一个替身或者是借口推脱掉自己的一切。于熟华想了一下，终于想出了一个途径，就往于德才和于熟华两个人的身上推，当时的事实也是如此，现在于德才出逃了，这个没有后顾之忧，而于熟权现在也是大队干部，匡家过去本来就与他有过节，这个不说，匡学章也是知道的。于熟华想到这儿，忐忑的心理稍微轻松了一些。

匡学章知道于熟华有忧虑，为了稳住利用于熟华，认为首先得打消他的顾虑。匡学章向于熟华做工作说，那件事已经过去了，那是政治运动，政治运动是要大家都去附和的，不然就会牵连到自己，其实自己早已忘记了那件事情。匡学章还要求于熟华要向前看，不要向后看。

于熟华听了匡学章的话后十分的感动，为了进一步的讨好，于熟华遂添油加醋地将刚才自己已经想好了遁词复述了一遍，他说他完全是一个受害者。

匡学章告诉说，这事他知道，知道于熟华早已跟于熟权划清了界线，还肯定了于熟华之前的做法，鼓励于熟华还要继续这样做下去，要敢于同大人物斗，时刻绷紧阶级斗争这根弦，特别是要注意思想意识方面阶级斗争的新动向，因为如果一旦人的思想上产生了资产阶级的思想，那么无产阶级一大二公事业就很难巩固，集体主义的思想就很难树立。最后匡学章要于熟华注意于熟权一家人的一举一动，并时刻向他汇报。

于熟华见匡学章是这样的精明，遂对这个年轻的上司敬佩不已，他想，今后大家头顶上的这块天，一定是属于他匡学章的，跟着他，一切都按照他的旨意办事，准没错。

于熟权安排女儿于凤姿出去学艺的事，这可令小队长于熟华不满了。因为，于凤姿是一个很健壮的青少年劳动力，这是统统都要归我管的事情，应该听从我这个小队长的安排参加农业生产，下地干活，怎么边一句招呼就不打，说走就走了呢，他于熟权刚上台当了大队干部，就目中无人了，竟把我这个小队长不当一回事，大队干部算什么，是一个县官又能算什么呢，县官还不如现管呢，我倒要与你这个县官试一试，看你狠还是我狠，别人尊重你我可不会的，我就偏偏要跟你斗，你总不至于大到不需要吃小队的粮食吧。

收工的时候匡学章到于熟华的家里吃午饭，于熟华向匡学章反映了于凤姿学艺的情况。匡学章一听，大怒道：“这还了得，那于熟权简直就是目中无人了，他根本没有把你这个小队长放在眼里呀，他这样做，就是无政府主义，你一定要处理，决不能马虎。”

于熟华见匡学章很支持自己，遂问道：“你说这事该如何下手？”

“暗暗地整他，想一个法子让他哑巴吃黄连，有苦不能说，你再动动脑筋吧。”匡学章狡黠地说。

为了巧妙地整治于熟权，便左思右想地想出了一个绝好的法子，就是将全小队里的人头口粮，按两种方式进行计算分配到户。一种是仅将其中的一半按人头分配，名称就叫人头口粮。第二种是跟分粮，就是将另一半与各农户当月所得的工分摊算，挣工分多的多得，少的则少得，没有工分的就不得，这样一来，于熟权的家里，由于只有德存每天放牛得了一点工分能分配到一点粮食外，其余的就没有什么指望了，他们这一家子真的叫做吃饭的人多，做事的人少，并经常遭到了于熟华的谩骂。而恰恰于熟权家里的人正是长身体的关键时候，所需要的食物量就大，小队里得到的粮食供不应求，他们就得经常饿肚子。这时所幸德存已磨炼出了一个热爱劳动的意志，他每天一边放牛，一边跟着三爷于熟田采集山上的中药材，一年四季地采，采集中药材政府提倡，每年的小夏收和小秋收的时段供销社都要派人下乡大力宣传和鼓动，收购的数量非常大。再说这大别山南麓本来是中草药的故乡，品种样样都有，不论是名贵珍稀的，还是普通常见的遍地都是，满山都有。德存将采集到的各种草药拿到供销社里去卖，卖出来的钱，既买回来一些食品，又添制了一些衣服，还补充了一些家计的费用，倒还真的为父亲于熟权省下了许多的烦恼和忧愁。父亲于熟权常常夸二儿子德存，说他现在也成了这个家庭里的又一个有功之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