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致命一击
蹉跎的岁月消磨，长时间的忧郁内耗，加上她那被扭曲了的性格作祸，文玉兰已经变成了一个名符其实的老太婆。女人老了病也多了，近些日子她一直觉得身体不舒服，特别是右****，过去松松垮垮的，可是现在一天天的长大了，里面好象有什么坚硬的东西在慢慢地隆起。虽然在丈夫面前她不打算提起这件事，可是她那瞬时从脸上表现出来的痛苦之状，还是被丈夫发觉了。
“你不舒服吗？”于熟权问道。
“怎这里象是长了个什么东西一样，有些不适。”文玉兰无事一样地把手拿到右****上指了一下。
于熟权一愣说：“你把衣服脱了，让我看看。”
“大白天的，我怎么脱哇，羞死人的。”
“那就让我摸一摸。”于熟权把手伸进文玉兰的衣服里面去，他摸了几下，心里一沉，想道：大事不好，可能是乳腺癌变。但当着妻子的面，不好露出形色，他只好用安慰的语气向文玉兰开玩笑地说：“你该不是又怀上了孩子吧。”
“你真是老不正经，五六十岁的人还能怀孕吗？不怕儿孙们羞死你。”文玉兰也开玩笑的答道。
于熟权见文玉兰真的没有意识到什么，便平静地说：“不管怎么样，明天我带你到县医院里去检查检查。”
文玉兰没有拒绝。
第二天一大早，于熟权携文玉兰去了县医院，医生经过几种方法的检查过后，把于熟权叫到另外的一个屋子里说：“你妻子患的是乳腺癌，而且已经是接近晚期，若是早些时候来，倒没什么大碍，可是里面的肿瘤已经过大，而且还不是一个。”
“你认为还有救吗？”于熟权慌了。
“这就很难说，象她这种情况，过去通过做手术康复的患者也不是没有，但也不是很多，这还要看她的生命力了，她的年纪太大了，暂时都说不准，但是有一条，做了手术就有一丝延缓生命的希望，当然那是越快越好，一点也不能再拖的。”
“那就趁早做，现在就住院，立即做。”于熟权当机立断。
这时门外“叮咚”一声响，于熟权连忙跑到门外一看，见文玉兰倒在地上，泪水长流。于熟权劝道：“医生说了，趁早住院治疗，不碍事的。”
文玉兰伤心地说：“医生的话我都听清楚了，这一下我俩的夫妻缘份已经到头了，我是过不了这一关的，别把我当小孩子。”
“不会的！我一定要救你，那怕是倾家荡产，我也要给你治病，请你放心地治疗，什么也不要想。”于熟权连忙找来在这里工作的二儿媳妇陆虹，两人一起将文玉兰送到住院部，办了住院手续。
陆虹向公婆提供了必须的生活用具和用品，老俩口倒觉得轻松了许多。
由于做手术之前还需要先注射几天的消炎药物，于熟权为妻子提供了各种周到的服务，这些深深地感动了文玉兰，她认为如今能救自己的，唯一只有丈夫了，出于一种求生的本能以及大难临头时对亲人的强烈依附性，文玉兰将身上时刻携带的所有存单全部交给了于熟权。于熟权知道治这种病需要钱，可能还需要很多的钱，也不推辞地接过了自己这一生的所有积蓄。
文玉兰把存单递给于熟权后说，现在她倒觉得轻松多了，这存单装在身上总感觉到是皮绷肉紧的，好似背上了一个沉重的包袱，整天既怕它掉了，又怕被别人偷去了，时时刻刻都在想着它，可不知道怎么的，现在身子病了卸下了它，又觉得那东西已经不重要了，无所谓了。还是性命要紧，夫妻的感情要紧，没有命还要钱干什么呀，钱是死东西，它又不能体贴人。因此钱多钱少都是一样的。
于熟权同意妻子的看法，他说钱这东西，他早已看穿了，它有的时候是祸水，自古以来，有无数的能人为了金钱都丧失了最基本的人性。当然钱这东西也不能没有，如果没有它，这个时候治病救命要钱，就很难办了。因此，他总结了一下，并得出来了一条真理：钱是应急的，不能看作是万能的，世界上有许多东西，用金钱是买不到的，这就要看你是用什么眼光去面对，会用钱的人，就是能把钱用在点子上，比如说平时要注重节约，可是在关键的时候，就不能吝啬，亲朋之间不能因为钱的事而发生矛盾，但在他们急需要帮助的时候，就不能拒人于门外，不然，就会失去亲情和友谊，就会成为孤家寡人。
文玉兰知道丈夫说话所指的意思，可是今天她并没有觉得难听，而且认为是很有道理，这时她对自己过去的某些做法，开始着反思，她还深情地回忆起了初到于家来时的幸福时刻，她说那真是多么甜蜜的一幕哇。
夫妻俩越谈兴趣越浓，直至深夜才就寝睡着。旁边的病友听着也深受感动，赞扬他俩真是一对明事理通达的好老人。这是多么富于诗意的场景啊。
做手术的前夜，大家都很紧张，文玉兰在二儿媳陆虹的开导下，倒很轻松，她对这所现代化技术含量高的医院，已经有了足够的信任感，她认为自己一定能闯过这道关的，当然如果闯不过去又能怎么样呢，那也是命运的安排，也应该正确地面对，洒脱地走。如今身前身后的事，几乎都是无关紧要的，只是有一条对丈夫的晚年生活不放心，为了了却这唯一的心愿，她必须向自己的亲生儿子交待一下，把那个除丈夫之外她从来没有向任何人说出来的秘密说了，就安顿了一切。
说于熟权紧张，还有儿子于德怀也有点紧张，在他的心里，仿佛就是他们与亲人永别的日子，这种耽心前几天有，但那仅仅是一瞬间的想象。这时就不同了，这是最后的时候，明天早上一觉醒来后，母亲就要被抬进手术室，很有可能是活的抬进去，死的抬出来，平时母亲健健康康的，心里没有什么牵挂，可是在这生离死别的时候就不同了。于熟权亲妮地坐在文玉兰的身后，用他那温暖的胸膛支撑着妻子发凉的背膀。于德怀坐在床沿上，用手扯住母亲的手，好象是怕母亲就要马上撒手西去了一样。
文玉兰知道儿子的苦衷，关于儿子自己的身世他还一无所知，若是自己真的走了，没有向他交待清楚，那么儿子以后还会抱怨为娘的一生，并且还会影响到他今后的生活，文玉兰慈祥地望着儿子。
于德怀也孝顺地望着母亲那深沉的眼睛，母亲的异常眼光，让德怀的心跳加快，他似乎看到了母亲的眼睛里深藏着某种不祥的预感。
文玉兰见儿子的手有些发抖，平静地说：“德怀呀！你别怕，若是我真的不行了，还有你父呀，你不要怀疑，我身后的这个人就是你的亲生父亲，娘一直不敢告诉你，我是怕你瞧不起你娘，说我不守妇道，只怪那时你姐姐的父亲已经另有她人了，我也是被身后的这个人的真情感动后，才爱上他的。”文玉兰说到这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后，又说道：“好啦！都说了，心里完全轻松了，现在一切都听天由命吧。”
这时于德怀再也忍不住了，他扑倒在母亲怀里，大哭起来，于熟权也哭了，只有文玉兰没有哭，但是她们三人却抱作了一团，好象又是连成为一体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