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昔东的各位
下了楼梯，就看到小宁子和几个人坐在院子里靠近接待室的长椅上聊天。仔细看了一下，除了小宁子，没一个认识的。
“咦，小宁子，怎么就你一人？其他人呢？”我好奇的问道。
“美女姐姐们，你们好啊。”小宁子看到我们，高兴的直挥手。“老大他们昨晚上中招了，一宿没睡好，上午正在补眠呢。”
“你怎么没事？”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我比较年轻吧。”他不以为意的耸耸肩膀说道。真是个可恶得让人想痛扁一顿的小子。
“嘿，你们什么时候到的？”小宁子旁边一个戴着蓝黑色宽边糙皮帽子的小伙子问道。原本应该白晰、而今红的有点不自然的圆鼓脸上戴着一副暗红色透明树胶框眼镜，有点像大街上卖的面人。
“昨晚上，跟小宁子他们一起到的。”我很自然的答道。
“过来一起聊会儿天吧。”小宁子招呼着。
“可我们想去吃个中饭。”我答道。黎歌是除了我之外，其他人都不太答理的，所以一概外交事物都我在做。
“嗯，呆会儿我们一块儿吃嘛。老大他们也该醒了。”小宁子说道，“刚才他们推荐说对面的一个小吃店挺好吃的，价格也不贵，而且人多吃起来更划算呢。”
“真的吗？”我有点心动了，看向黎歌。
“我说了，一切由你定。如果我不同意，我会直接说出来的。”黎歌笑道。
“好吧。”
于是，我们便不客气的走了过去。
“来，来，来，女士们，这边请。”原本坐在椅子上的人有两个站了起来，把位置让给我们。说话的人头戴NIKE帽，身着红白相间的冲锋衣、黑色的冲锋裤，脚上套着一双登山鞋，脱不出一身小资的味道；另一个上穿蓝绿色的厚T恤衫，下着黄褐色的休闲裤（裤子上到处是口袋），黝黑的皮肤，猛一看还以为是个货运司机（后来才知道他是搞摄影的，目前正在做一套西藏的专题）。
“你们是哪儿的人？”那个戴宽沿帽的小伙子问道。这好像是出门在外的人碰面必问的话题之一。
“上海。”我笑笑，“你们呢？”我反问着。
“我陕西的，小孙也是。”他上半身越过小宁子，朝坐在最靠近接待室那头的一个长满青春豆的年轻人呶呶嘴，然后指着那个红色冲锋衣的小资说道：“他是江苏的。而他……”最后他指向那个蓝绿T恤的人说道，“那你就要问他自己了。因为连我都搞不清楚到底是哪来的。”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转身看向那位来历神秘的驴友。
“阿拉上海人。”
“真的？”
他咧咧嘴，犹豫了一会儿说道：“算是吧。”
“真的？”我斜着眼看着他。
他痞痞的举起手说道：“好吧，我招。其实我自己都搞不清到底属于哪儿的。浙江待过，上海待过，北京待过，来这儿之前一直待在云南大理。”
“简单的说就是一高级‘盲流’”我皮皮的说道。
这会儿连黎歌都忍不住笑了。她推推我的肩笑骂道：“小容，你这嘴怎么越来越贫了。”
我笑笑说：“我也不知道。可能是缺氧给闹的吧。”
“老大，这里，这里。”小宁子突然又叫了。
小宁子的同伴们鱼贯而出，一个个的看起来有点憔悴。
“可恶，本来以为高原反应没啥大不了的呢，谁知会那么难受。”小宁子那群人中排行老三的人一边走一边抱怨道，“害得老子我一宿没睡着。”
“就是，就你小子还那么舒坦。真想狠狠揍你一顿。”老大两只铁拳很爽快的落在小宁子的头上，把他砸得哇哇直叫。
“小心把他砸笨了。”黎歌在旁边不忍心的说道。
“美女，原来你不但人美心也美。”老大夸张的大步上前，对着黎歌崇敬的说道，“不过，你放心。这小子IQ高着呢，即使再多砸几下都还有绰绰有余。”
小宁子白了老大一眼，兀自整理着被老大砸扁的帽子。我看着小宁子，突然想起很早以前看过的一些关于天才的报道。报道上说有部分人因为入学年纪小，而在学校里被比他年长的同学欺负。想到这里，我不由自主的担心起小宁子来，暗自猜测着小宁子在学校里会不会碰到相同的事。这社会，大多数人对于强于自己的人要么排挤、要么附势，妒嫉心象阴暗的荆棘无处不在。
黎歌又恢复成冰雪面孔。
“你们昨晚有遇到高反吗？”那个江苏驴友突然问道。
“嗯？”我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是指“高原反应”，遂点点头。“昨晚头疼的厉害，还以为头会裂开呢。”
“你这还算好的。有的严重的还会呕吐，晕过去，不得不去医院吸氧。像我刚来好几天没睡好。”他说道。
我又想起了昨晚，浑身觉得不舒服。于是，站起身来赶紧打叉道：“我饿了，还是去吃饭吧。”说完，也不等别人反应，便径自往大门外走，将一干人等抛在了后面。
黎歌默不作声的站了起来，朝其他人点点头，也跟在我后面往外走。
“美女姐姐们，你们等等我们呀，不是说好一起去吃的吗？”小宁子拽着他的同伴们急冲冲跟在后面喊。
我这才想起后面还有一帮人要一起吃饭的。不由为自己的失态懊恼不已。
这顿午餐，因为有心事，我食不知味。胡乱吃过后，我便拉着黎歌慢腾腾的逛向八角街。后面跟着小宁子及他那帮不请自来的同伴。
初到拉萨，对地理位置还是不太熟悉，只是凭着感觉往八角街的方向走。七拐八弯的穿过那些由白墙黑窗红顶组成的藏式民居隔成的小巷、热闹的小市场，我们终于来到了拉萨令驴友向往的圣地之一——八角街。
在那低垂的蓝天白云下，在那长条石板铺成的路上，成群结队的藏民摇着转经筒，按着顺时针方向，目不斜视的穿过闲散的游客。那是两个世界。即使这里所有的人都踩在同一条街上，彼此之间或错身而过，或迎面而来，但我们这些外来者却能清晰的感觉到我们跟他们只是行走在各自的领域里。我无法清楚的描述这种感觉是由于文化差异造成的，还是仅仅由于我们只是初来乍到，还没有融入这个氛围，也许两者都有吧。
不过，不管如何，我已经踩在了这块神秘的土地上了。尽管是以旁观者的身份。我的心兴奋得直想欢呼。当然，在缺氧的情况下我不会真的喊出来，那太费氧气了。
“听说在八角街一定要按顺时针方向走才行的。”黎歌小声的说道，“不过真是奇怪，明明周围有那么多人，而且还有小贩在叫卖东西，可为什么我会觉得这里很安静呢？”黎歌看起来很困惑。
“嗯，还真是这样呢。”我也细细的体会着，“所以才叫西藏嘛。如果什么都跟内地一样，这里也就不会成为大多数人心中的向往了。”
我们随意聊着，跟着朝圣的人流往前走着。路两旁小摊上挂着的各种藏饰吸引了我们的眼球，让我们时不时的就驻足观看。小宁子他们老早就跟我们走散了，可是我们也没管。这里不是团队活动，想去哪里是自己的自由。
不知不觉中，我们来到了大昭寺门前的广场上。这里似乎人更多。大昭寺大门附近的空地上，许多藏民在那里虔诚的磕着长头，跪下去，五体投地，站起来，再跪下去……周而复始。那一跪、一匍中都浸透着千百年传承下来的对神的信仰。看着他们风尘仆仆的黑红色脸孔，旁观的我始终有那么一丝感动。
“在这儿歇会儿吧。”黎歌突然说道。
“好啊。”我欣然应允。
拍了几张照片，我们想找个地方坐坐。地方有是有，大昭寺门前的台阶梯就可以坐，可惜那周围都是磕长头的人，我们都不好意思坐在他们中间，于是，只好在广场上找了块空地站着，让劳动多时的双腿能得到暂时的喘息。
饶有兴趣的环顾四周。远处，连绵的群山；近处，五彩的经幡；眼前，大昭寺顶上那金轮和卧鹿在熠熠生辉；背后，穿梭的人群往来如织。突然想着就这样每天来这里晒晒太阳也是好的。
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看看号码，是方哥的，赶紧摁下通话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