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晴空，事情开始于2个月前。在我们已知的那种严峻背景之下。耀光期货的公司高层，曾经开过一个紧急会议。”桂老大放下咖啡杯子，推了推眼镜，“在那个会议上，公司高层，为了扭转公司面临的颓势，制定了一系列新规和对策。”
“新规……就是我们所收到的那些邮件么？”我喝了一口咖啡。
“那只是你们员工级别看到的。”桂老大靠向椅子背，“当时公司高层，一共制定了四个方面的系列措施。”
“哪四个方面呢？”
“这当中，后面三个方面，你们应该都看过了。回忆并总结一下？晴空？我记得你的记性应该是非常好的。”
“桂老大你太抬举我了。那我试着归纳一下。原公司曾分两次下达新规，主要涉及三个方面的内容。第一块是延迟、减少业务员的收入。第二块是重点削减居间人业务。第二块是关于新业务员转为正式员工的新规定。”
“非常正确。你记的一点都没错。除了这三方条你已知的，我告诉你第一条内部施行的：所有领导层，集体减薪20%。”
“什么？”我眼镜睁开得大大的，“不会吧？”
“我就知道，你会不相信。但是，这是事实。”
我太意外了。原先一直以为，公司的新规只是单方面针对员工的。那按照桂老大告诉我的，其实领导层面也“受损”显著么。
“对于这个迟到的真相，你觉得怎么样？”
我有些无奈地说：“要是，当初新规下达的时候，业务员们知道了领导也大幅度减薪，说不定，他们就不会造反了……”
“这，就是公司犯的第一个致命的战术性失误：没有将领导层减薪的讯息，公开给广大业务员知道。实在是太可惜了，从公司的‘战略’上来看，这次事件公司所采取的应对策略，大致方向居然是正确的——却在一开始，就在这个细节上犯了严重的‘战术’级错误。”
“此话怎讲？”
“从你之前回忆的三方面，以及我刚才补充的一方面，综合起来来看，公司应对危机，采取的方式可简称为‘休克疗法’式的极端财政紧缩策略。首先，领导大幅减薪、员工减薪，这不就是减轻公司负担么？”
“这……的确说得通。”
“其次，你可能对削减居间人业务这一块有异议。我告诉你，这是公司为了提升盈利能力而做出的巨大调整。”
“哦？”
“逍月应该告诉过你，居间业务占公司总业务比多少？”
“大约30%吧。而且，居间人业务，主要是‘中小’业务员们开发的。”
“根据大致水平来看，居间业务中，居间人要拿走50-60%的佣金返还，剩余50-40%才由公司和业务员按照规定来分，是不是？”
“是。”
“而业务员直接开发的业务，手续费分成，公司直接提走83%，业务员提走17%，对吧？”
我忽然明白了，说：“这块业务并不占公司业务的主导部分，分成又低，难怪……”
“难怪公司会削减，是把？而且，返佣给其他公司外的居间人，还给公司的现金流，带来了巨大的负担。所以，公司削减居间人业务的做法，完全是为了改善盈利能力的理性选择。”
“最后一块，对临时业务员转正的新规，虽然的确很不人道，但这也是一种理性选择：淘汰弱、冗员。综合上述公司的战略而言，是典型的危机时刻所采用‘休克’疗法。你说呢？”此时，桂老大认真地看着我。
略整理了下思绪，我点了点头。
经过桂老大这样分析，我大致上明白了，公司当初出台如此“高压”新规的初衷。现在看来，这也算高层曾经为了奋起自救而所作出的一种理性的选择吧。
“公司高层曾经定下的战略，的确是没有错。可是，却得到了这样的结果……”我摇了摇头。
“是啊，正确的策略。但是，策略一开始实施的时候，就立刻就犯了两个严重的战术错误：一个是没有向广大业务员们公开领导层也减薪的事实，以减小新规出炉的阻力；另一个是你所看到的，但我这里稍微做下修改，应该这样说——公司出台新规，并没有和广大基层员工好好沟通协商，却用‘简单粗暴’的方式直接下达。这种‘铁血’的行事风格，就我个人的理解来看，现在躺在医院里还没回来的阮总，当初在这一点上估计‘功不可没’。”桂老大耸了耸肩膀，喝了一口咖啡。
“呵呵。”我苦笑道，“这种可能性很高啊。因为这两个失误，新规定遭到了广大业务员的强烈反弹，员工们就是因为这个，开始中小规模的造反？”
“这个思维，看似合理，其实有漏洞。”
“怎么讲？”
“你说说看，当前的社会中，按照一般的惯例，在公司之中，要是有几个员工敢造反的话，是什么下场？”
“一般，是……直接开除吧？”
“那么，为什么，公司楼下大门口那些20多号人，可以‘安然无恙’地闹腾那么多天——长达1个多月的时间，公司高层却又‘无动于衷’？”桂老大的眼神忽然变得锐利，盯着我问道。
“这……”我一下子愣住了。
之前所看到的那些现象，我一度曾觉得顺理成章。现在经桂老大这么一点，我才发觉，这当中真的存在疑点。
看到我疑惑的样子，桂老大用勺子搅拌着咖啡，慢悠悠地说：“那这样，晴空，我们用‘结果导向型’思维来考虑。公司的新政，对公司当中哪个阶层造成的损失最大？”
“是业务员吧？”
“不对。再说一次，好好深入想一想，不要只看一面，两面都要考虑、计算一下，再回答。”
我一边纠结地思索着，一边抿了一口咖啡。
不要只看一面，两面都考虑？
猛然间，脑子当中有什么东西像是一下贯通的感觉。我一拍大腿，说：“是业务部的老总们，那些团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