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王

我出生的时代正是我国人口出生的一个高峰期，每个农家都是多子女家庭。1977年，为了解决社员的后顾之忧，全县各生产队都办起了幼儿园，我正好是第一批。我们的老师是生产队里的一位军属，刚结婚有一两年，孩子还不到1岁。现在想起来，教我们的幼儿园老师的水平还不如一个小学毕业的学生，只是因为当时识字的人不多，加上要照顾军属，才这样安排的。幼儿园老师到公社培训了两个月左右，公社又组织她们四处参观取经，回到队里就拉开幼儿园的序幕。

我记得我们队里的幼儿园是在农历四月开的学，教室是公房的会议室。全队的孩子加起来，也有二三十个。因为队里有集体林场，队里就为我们请了木匠制了课桌，两人一张桌子。我因为到了快要上学的年龄，就坐在后面。没有教科书，老师就在一块油了黑色漆的木板上写字，本子和铅笔是队里统一买来发给大家的。也许是常常看姐姐写字，也许因为那次在姐姐学校里因为偷看姐姐上课挨了打激起我求知的欲望……总之，我学起来相当轻松，老师教一遍，我绝对就会，而且书写的格式比老师的还要规范。因为这样，别的孩子还在绞尽脑汁学书写的时候，我早就把字写好交给老师，爬到教室外的磅秤上玩去了。看到我在外面玩得轻松，也有孩子不写作业就跑出来玩的，结果是被老师揪回去站讲台，让大家用手在脸上刮，以示羞辱。

老师毕竟是二十多岁的人了，也有了家庭的压力，学的知识不是很牢固，常常因为书写格式不正确被正在上学的孩子指责。我的姐姐因为正在上学，我的书写格式是从她的教科书上学来的，所以也站在大孩子的立场上。老师见我说得也有道理，索性只教我们唱《东方红》、《我们敬爱的周总理，人民想念您》、《学习雷锋好榜样》等等之类的歌，学写字的事儿就推给我这个只有六岁大一点的孩子。因为要教大家写字，我每天回家的任务就是要姐姐教我新的知识，语文和数学的都要，姐姐也乐得当我的老师。因为要学东西，而姐姐有一些家务要干，于是，我就主动帮姐姐干一些力所能及的活儿，姐姐忙完家务就翻开课本教我。现在想起来，我那时也算是在备课吧。

姐姐高兴的时候，教我唱他们在学校新学的歌儿，我也毫无保留地在第二天教给大家。时间长了，大家还真叫我“小陈老师”。不过，当这个“小陈老师”还是有好处的，如果我有什么芝麻绿豆大点事情，在孩子们面前一说，准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好。可惜我在幼儿园的时间不是很长，只有一两个月的时间，我就到学校报名上学了。幼儿园的教室也从公房辗转到了我家的一间没有装修的房间内，我放学回家，大家就把我围在中间，我也仔细地把每天所学的东西教给大家。1979年，幼儿园的老师因为生孩子解散了生产队的幼儿园，我也就开始清静地学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