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 杀人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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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挡道杀四方，此时的情景要是别人看到的话，一定会心里暗骂一句挡道的人是找死。
天空之城的武卒虽然不见得不得上天界的禁军，但常年在马背上的他们也是不容小视。
能一个人挡道还面无神色的，要不是傻子，那就是真的胸有成竹，有一定的把握。
刀客乘马却没有要与留下城骑卒马战的意图，坐骑猛地痛苦嘶鸣，四条马腿好似被万钧重担给压折，马背上的刀客鹞子腾空，在空中转身斜刺向一骑两人，两名骑卒只看到一道阴影在头顶扫过。
两颗脑袋被一腿扫断，拔开身体一般，滚落在远处黄泥浆中。
始终不曾拔刀的俊逸刀客站在仍在疾驰的马背上，脚尖一点，身体如一根离弦箭矢掠向另外一名骑兵，几个起落，皆是一腿踹在胸口狠狠绷死了身披甲胄的骑卒，一个个人马分离，五脏六腑碎裂得一塌糊涂。
十骑中除了第二名骑卒没有阵亡，其余都已死绝。
感到惊悚的校尉低声问道：“将军，是否派人前往城中报信。”
陶潜稚点了点头，俯身拍了拍马头，平静道：“你们二十骑都分散回城，不需要担心我。”
校尉红了眼睛，嗓子沙哑喊了一声将军。
陶潜稚笑道：“哪有这么容易死，我也舍不得死在这里。”
陶潜稚说完以后，肃容冷声道：“听令，回城！”
二十骑经过短暂的犹豫后，军令如山，纷纷含恨拍马离去。
年轻刀客并未阻拦，从马背上跳到官道上，显然今日清明，他只盯住了陶潜稚一人。
陶潜稚高坐于淡金毛色的汗血宝马，一手握住缰绳，一手握大刀，神态自若，洪声问道：“可是慕容阎这条幼犬派你前来行刺陶某？”
站在道路上的刺客一言不发，只是向留下城城牧走去。
陶潜稚讥讽道：“难不成是惊虹郡主的新面首？这小娘们怎么眼光一下子拔高了这么多，有点意思。”
身披一具精良玄甲的陶潜稚翻身下马，拍了拍坐骑的马脖，通灵的汗血宝马恋恋不舍地小跑远去，在十几丈距离外嘶鸣徘徊，急躁不安地踩着马蹄。
身材魁梧的陶潜稚似乎知道这名刺客不会泄露什么，不再废话，抽出大刀那一刻，杀意弥漫四周。双方对冲而奔，官道上顿时杀机四伏，竟是远胜过青年刺客与十骑交锋时的气势。
陶潜稚刀法纯朴，简单明快，都是戎马生涯中历练出来的杀人招式，绝无拖泥带水，必然要留下其中一具尸体的两人轰然相撞，大刀劈在那柄短刀鞘上，大刀分明没有一刀毙敌的奢望，蓄力十之七八，故而刀锋下滑，迅捷无匹，刺向
年轻刀客的腹部，后者并未拔刀只握刀鞘格挡，不去看即将触及肚子的刀尖，右手手腕一旋，在鞘短刀竟然离手，在身前旋转出一个看不到丝毫缝隙的浑圆，铺天盖地的雨点拍打到这个圆形后，便被****反弹。
陶潜稚眯眼，刀尖不作退缩，骤然发力，试图要戳破这个撑死厚度不过刀鞘的圆。
大刀刀尖与古朴刀鞘摩擦，发出刺破耳膜的金石交错声。
陶潜稚层层叠叠，气机如泉涌，刹那间数次叠加臂力，刀尖绽放出一股璀璨白芒。
青年刺客身体后撤，不见他如何触碰刀鞘，便被牵引后移，右手斜抹出一个微妙幅度，离手刀鞘毒蛇一般绕刀尖急旋，然后攀沿向上，就要剁去陶潜稚的持刀手腕。
陶潜稚略微缩手，冷哼一声，“哪来的野路子刀法，雕虫小技！”
这位在姑塞素来以马战著称的骑将双袖鼓荡，大刀成功磕开那仍是旋转不停的诡异刀鞘，眼见眼前此人手无兵器，大刀光芒再涨，就要破裂这沉默刺客的胸膛，不过当陶潜稚看到刺客右臂往做了个扯引再回拉动作，心生警惕，使出千斤坠，双足深陷泥泞，低头堪堪躲过割头的一鞘。
躲过一劫的陶潜稚拔出脚尖，溅起一大块泥泞扑向这名怪异手法层出不穷的年轻刀客，双手齐齐握住刀柄，健壮身体前倾，挟带刚猛势头，连人带刀撞去。
刀鞘没有抹掉陶潜稚的脖颈，却不是坠入地面，而是在空中燕子回旋，到了刺客左手边，屈指一弹，才触及一眨眼功夫便再度离手，撩起刺向陶潜稚。
有些憋屈的陶潜稚大刀一阵搅扭，身体随之滚动，在官道一侧站定，死死盯着这个轻轻弹指便精准驾驭刀鞘杀人的刺客，狞笑道：“竟然是江湖莽夫杂耍的离手刀！老子看你能一气呵成到几时！”
刀鞘如灵燕绕梁，只见刀客每次弹指便盘旋不止。
双方都没有给对手停歇的机会，大刀白芒如流萤，陶潜稚滚刀而走。
刀鞘燕回旋，不断与大刀冲撞。
相比而言，杀机勃勃的陶潜稚已经怒不可遏，刀势滚动，十分骇人。
而那名正是天界太子殿下的刺客则要悠闲许多，在官道上以倒马关外从匡山那边偷师而来的离手剑以及黑水帮夫子三拱手，融会贯通，闲庭信步，显得进退有据，已经有了几分峥嵘豪气的宗师风度。
曾有老神仙老头一伞仙人跪。
天界刀鞘已经数次在陶潜稚甲胄上无功而返，第五洛眼神突然凌厉，胸中剑意一时间如江海倒泄，他让人匪夷所思地以离手刀鞘使出了一记初具雏形的剑气滚龙壁。
闭鞘天界刀终于回到第五洛右手，
陶潜稚单膝跪地，天空之城刀插入地面，浓郁鲜血用手腕沿着刀身滑落。
一身玄甲破碎不堪，浑身血肉模糊，有几处甚至深可见骨。
陶潜稚抬头咬牙笑道：“小子，还不给老子拔刀吗？”
第五洛想了想，嘴角扯起一个残忍笑意，然后不知疲倦将剑气滚龙壁翻来覆去耍了十遍。
三遍以后，陶潜稚玄甲全破。
六遍以后，只剩下握刀右臂还算齐整。
十遍剑气滚龙壁以后，陶潜稚已经被搅烂，双膝跪地，双手按在刀柄上，死而不倒。
第五洛慢慢走上前，毫不留情拿天界刀鞘将他拍飞，汗血马狂奔而来，第五洛狞笑着侧过身，轻轻跃起，双臂环住马脖，屈下双膝，身体后仰，顺势将这匹战马整个身体都翻过来，轰然塌陷在官道上，汗血马整个马背都被砸断，当场倒毙。
从头到尾，第五洛都不曾跟这位本该前途似锦的天空之城城牧废话半句。
第五洛站起身，任由雨水冲去后背淤泥，重新悬好天界刀，抽出那柄雨伞，面朝天界方向，从怀中抽出那捧在魏府墙根刻意余下的一捧黄纸，轻轻洒向空中。
撑伞走在裹足沉重的泥泞中，第五洛伸手慢慢撕下一张生根面皮，揣入怀中，风柔娘子精心打造的六张面具中，通气生根入神三种层次，那张通气可以随意涂抹和摘取，若是生根就要耗费相当精力，一张入神，风柔娘子说只能使用一次就会作废，至于改变根骨的投胎一皮，戴上以后哪怕毁容都恢复不了原来面貌三分。
一张生根约莫可以反复使用三到四次，第五洛不要任何死士跟随，留了一只傀儡在天界皇宫做障眼法，进入天空之城以后免不了要做个勤俭持家的守财奴。
杀二品六人，杀金刚境三人，杀指玄一人。
这是第五洛给自己天空之城之行定下的其中一项目标，而选定龙腰州留下城作为天空之城踏脚点，大半原因便是冲着城牧陶潜稚而来，这名明贬暗升的前冲摄将军，被天空之城王庭安插在硝烟不浓的留下城，岂是简单让陶潜稚远离与年轻一代数位皇室宗亲是非恩怨。
天空之城帝雄踞王庭宝座，对一统的天界王朝虎视眈眈，真真切切是摆出了坐北朝南气吞万里如虎的姿态，谁敢说陶潜稚不是他矛头直指天界幽州的一枚关键暗棋？
虽说此人只是一名接近二品的武夫，但陶潜稚不管是边境民心凝聚，还是以后对天界的威胁，都远超过寻常，与黄骁密谈，便提及这名新城牧，说杀一个陶潜稚，抵得上军阵斩杀天空之城三千骑！
此时喜好每日虐杀天界甲士的陶潜稚根基未稳，第五洛如何能不动手？挑了今日，陶潜稚算是死在了一个好时节。
第五洛虽然摘下面具，腰间朴拙天界刀佩刀也不算显眼，但那二十几骑铁甲亲卫逃回留下城，即便群龙无首，以陶潜稚治军的成果，注定会布下天罗地网。
第五洛前两日在城中闲逛，早已研究透彻留下城的布局，不走城门，挑了一段人烟罕至的城墙，如攻城蚁附般攀沿而上，大雨依旧滂沱，攀至城头，一跃而过，在城内墙根飘然落定，行走于冷清的小巷窄弄。
留下城除了陶潜稚还是有高人的，小股骑队分头游曳，戒严得十分巧妙，外松内紧，并未给城中百姓造成半点恐慌，第五洛对这种程度的巡查搜捕，是当之无愧的行家里手，自然轻松避过，甚至还依约去周记铺子买了一屉热腾腾的的小笼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