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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吕方沐浴完毕,换上衣服。【精-彩-东-方-文那两个侍婢又进来,带着他向另一间房走去。张伯颜又飞身来到另一间房顶。
只见房内空无一人,桌子上摆着一盘棋,那棋盘上看似是一盘残局。张伯颜对棋术不甚了解,看不出其中有何深意。
吕方却看得出神,片刻功夫,忽然笑道:“妙啊,当真是妙局。”
揭开他黑布的女子问道:“妙在何处?”
吕方笑道:“黑子看似大兵压境,势不可挡。而却露出一个软肋,只不过这软肋隐藏地极为隐蔽,不易被发现,需要白方置诸死地而后生。”
说着,他将一颗白子放在棋盘上,如此一来,黑棋很快上来,将白棋团团围住。
而却露出一个极大的空当,随着吕方将一颗白子放下,黑方顷刻间土崩瓦解,溃不成军。
那女子咯咯笑道:“果真是妙局,请花公子再随我来。”
两人又带着吕方来到隔壁一间房。
这间房内,有一把古琴,古琴旁边有一本残破的琴谱。
吕方望着那琴,叹道:“当真是财可通神,都说伯牙子期,率琴觅知音。这把古琴,与史书记载的俞伯牙摔断的琴一般无二,然而古琴早已摔破,自然不会在今日重现。如果花某没有看错,这应该是高渐离仿造的吧!”
被他逗红脸的女子道:“花公子果然好眼力!高渐离在荆轲刺秦之前,曾经与荆轲在易水河畔咏唱过一首曲子。史书虽没有记载是何曲,而我家主人却千方百计寻得当时的原稿,只可惜原稿早已残破不堪,其中有几处缺失。不知花公子可否代为填补?”
吕方不禁感叹:“连高渐离跟荆轲易水河畔咏唱的曲谱都能找到!你家主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那女子道:“花公子若能将曲子填充,自会见到我家主人。”
张伯颜没想到吕方平日说话没半句正经,却对围棋、音乐都有如此深厚的造诣,心中赞叹不已。他早已知道两名黄衣女子口中所说的“主人”,便是沈家二姐,却不知这沈家二姐,竟是一位才女。
吕方拿起琴谱,看了数遍。闭上眼睛,双手轻轻按住琴弦,弹奏起来。琴声中充满了悲壮与凄凉,既大气磅礴,又有英雄迟暮的哀怨。
一曲弹罢,吕方叹道:“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
那女子道:“花公子弹的,仿佛并不是曲谱中的内容。”
吕方道:“其实高渐离为荆轲送别之时,早已知道,刺秦并不能成功。所以留下‘壮士一去喜不复返’的名句。而这本曲谱中,曲调高亢激昂,仿佛胜利在望,信心满怀。分明是假的,根本不是当日高渐离易水边弹奏的曲目。花某感怀故人,自作一首,当与高渐离之魂暗合!”
那女子拍手道:“花公子果真是乐律中的高手,请再随我来!”
两人又带他来到后院一间极为奢华的房间。
房间内有一道屏风,屏风后主烛影戳戳,看不甚分明,屏风上挂着一幅字画。两名黄衣女子将吕方带进房间之后,随即转身出去,将门关上。
这时,屏风后传来一女子声音:“别梦依依到谢家,廊回合曲阑斜。多情只有春庭月,犹为离人照落花。”那声音犹如春烟浩淼,轻柔曼妙,传入耳中,足以震慑心魂。
吕方听的声音,如痴如醉,不禁走上前来,看到屏风上那幅字画,写的正是刚才那女子吟诵的诗。画卷上的字潇洒自若,飞扬俊逸,一气呵成,堪称绝品。
吕方看到最后落款,不禁一惊,那落款竟然写的是自己的名字,他前思后想,却想不起何时写过这样一幅字。
他正呆呆地看着出神,忽听那女子娇声道:“莫非花公子忘了当日在许昌市集上的事了吗?”
吕方想了半天,终于想起。
当日在许昌,打劫完一个贪官的府邸,将金银财宝分发给当地百姓之后,心情格外舒畅,便到市集游玩。
正玩的起劲,却见一位卖古玩字画的商人,正以高价将一副褚遂良的赝品,当做真迹卖给一位客商。他已是气氛,便上前揭穿。那商人不服气,说他不懂书法,吕方一时兴起,便躲过纸笔,写下了这首诗。
正在此时,却看到商人手中竟然有一副颜真卿的真迹。正要去买,却被身后一人一把抢了去。
他回头一看,见是一位女子,脸上遮着面纱。虽看不清容貌,通过面纱,也可感受到美丽不凡。不由心中一喜,便要去逗她一逗。于是道:“姑娘,这幅字画,是我先买的。”
那女子一昂头,哼一声,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道:“是我先付钱的!”
吕方一笑,道:“姑娘,咱们打个赌如何?”
那女子道:“如何赌法?”
吕方打开手中折扇,道:“十招之内,你若是夺了我手中折扇,扇子是你的,字画是你的,我也是你的,钱我来付。三招之内,我若是揭了你的面纱,字画是我的,你也是我的,钱你来付。如何?”
那女子呵呵一笑,道:“好啊!”右手一抓,便来夺他手中折扇。
吕方只当她是寻常女子,当下不以为意,右手往胸前一闪,岂止那女子不知何时,身子却到了他的右侧。他刚要躲避,那女子左手从他身后抓来,一把将他的折扇抢在手中。
只用了三招,吕方的折扇便被她抢去。
吕方笑道:“没想到姑娘是个中高手,好了,我是你的了,钱我来付!”
那女子笑着,打开折扇,道:“吕方!是你?”
吕方笑道:“不错正是我!”
那女子道:“好啊,你既然是我的,那就等着我来接你吧。”说完转便身走了。
吕方只当是一场寻常游戏,当时也不以为意,便也离开了。
那女子呵呵笑道:“花公子可记起来了?”
吕方笑道:“姑娘貌若天仙,花某怎会忘记?当日集市一别,花某对姑娘朝思暮想,彻夜难眠,没想到今日有幸相见,实乃死而无憾!”
那女子道:“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吕方道:“千真万确,如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
吕方平时胡说八道习惯了,张口闭口都是甜言蜜语,不经大脑。他说的信誓旦旦,其实心中也并没多想。
岂止他话一说完。便见屏风向一侧移开,一名少女,身上只裹着一层轻纱,从软床上走下来,来到他身前。
轻纱滑落,那女子柔声道:“今夜我便遂你心愿!”
吕方万万没有想到,那女子竟有如此举动,当即呆了,见眼前这人身线玲珑,肌肤如雪,相貌更是美丽至极,虽天仙都不可比拟。
他虽不知道这女子便是沈家二姐,但天性风流,美人当前,也顾不得其他。
一下子将她搂在怀里,望着他迷离双目,双唇如两颗红樱桃,娇嫩欲滴,便要吻下去。
她轻轻闭上双眼。
忽然,吕方脑海中闪过站在秋露白身旁的红衣女子,一下子意兴全无,慌忙将她推开,道:“对不起,姑娘,我……我……你还是将衣服穿上吧!”
沈家二姐,睁开双眼,微微一笑,道:“你还算是正人君子!不过,今夜……我不会怪你!”
吕方忙道:“姑娘,我想你误会了!花某并无此意,我只是……在下先行告辞了!”说着便要转身离去。
忽听她厉声喝道:“站住!”
吕方转过头,正要说话。却听她道:“你刚才跟我说的话难道都是假的?你敢骗我?你可知道我是谁?”
吕方道:“你是?”
她呵呵一笑,道:“我就是沈家二姐沈宁!你当日打赌输给了我,你便是我的,刚才你又亲口对我说,你对我朝思暮想,我才决意委身于你。你却忽然离去,究竟什么意思?”
吕方此刻心中后悔,不该胡乱说话,被沈宁一阵责问,却回答不上来。
沈宁又道:“你可知道你沈家姐的告示是谁发出的?”
吕方道:“莫非是你?”
沈宁道:“是我委托吏部侍郎王大人向圣上进言,才发的那张皇榜。你现在愿意也得愿意,不愿意也得愿意!”
吕方道:“沈姐,有些事情不能勉强,我……”
沈宁怒道:“若非你对我甜言蜜语,我又怎会与你纠缠?天下追求我的男子,何止千万?你竟然不知道好歹!”
吕方道:“花某只是一介草民,身份地位,与沈姐无法匹配,还请沈姐放过花某。锦衣玉食的生活,花某过不习惯。此生只愿江湖飘泊,四海为家。”
沈宁忽然道:“我可以为你放弃沈家二姐的身份,与你一起流浪江湖!”
吕方心中一阵感动,却始终忘不掉那红衣女子,虽然此刻都不知道她姓甚名谁,也知道她似乎只对秋露白一心一意,但就是忘不了,每当想起她,便心中再也装不下其他女子。
吕方道:“承蒙姐厚爱,花某感激不尽,只怕花某有负沈姐,还请沈姐见谅。”
沈宁大怒,喝道:“你既已打赌输给我,我便不能容你离去!”说完,他飞身上床,身子一转,一件长袍便披在了身上。接着对门外喊道:“将吕方压入地牢,严加看守。”
刚才那两名黄衣女子进来,带着吕方出去。吕方也不反抗,一来他觉得自己理亏,而来他知道周围高手云集,即便反抗,也难以逃走。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之所以被沈家抓来此地,竟是自己惹的风流账。不过也好,待那沈家二姐消了火气,自己也算还了自由身,便可去京城找那红衣女子。
张伯颜在房顶上,见两人带吕方去地牢,心想:“地牢之内,阴森可怖,到时免不了一番皮肉之苦,不如我现身将他就出来。我们二人联手,定能逃脱。”
想到此处,正要飞身下去,忽觉身后有一股强大的吸力,整个人被向后吸了回去。
落到地面时,回头一看,只见一人蒙着面纱,夜色中看不清模样。那人二话不说,在他身上一点,便觉全身无力。他挟起张伯颜,一路向北飞奔而去。
行了一夜,待到天明时分。张伯颜才模模糊糊醒来,只见那人带着一个七八岁的女孩,在不远处点了一堆火,正在烤红薯。
张伯颜觉得身上有了力气,正要找机会逃脱。却听那人道:“你走了早晚还得回来,你身上的蛊毒除了我水也解不了的。”
张伯颜一惊,心道:“原来是这人下的蛊毒!”于是喊道:“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给我下蛊?”
那人道:“只要你乖乖听话,帮我找到我要找的人。我自然会为你解毒,否则得话,你就等蛊毒被乱虫咬死吧!”
张伯颜听那人说话,是一个女子的声音,这声音极为熟悉,像是在哪里听过。
那女子烤好一个红薯,给女孩吃,女孩可能是饿坏了,身手便拿,被烫的哎呀一声叫了起来。
张伯颜忽然想起来,当日明王手下的金蛇护法带人以图杀死余沧海的时候,自己出手制住金蛇,却被一妇人救走。救走金蛇的就是这个女子!她当日将一股真气灌入我体内。自己只当是她内力高深莫测,却是被下蛊了。
这人竟然懂得下蛊,究竟是何人?
张伯颜问道:“你要我帮你找谁?”
那女子道:“你跟金蛇过招的时候,所用的招式,是跟谁学来的?”
张伯颜道:“我师父!”
那女子道:“你师父是谁?是不是少林寺的?”
张伯颜道:“我师父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樵夫,跟一位少林高僧学过一招半式,后来见我喜欢习武,就农忙之余教给了我,怎回事什么少林高僧?我若是学了少林高僧的武功,你又如何能抓得住我?”
那女子哼一声,冷笑道:“你不说实话也无妨,等到了少林寺,你师父看到你蛊毒看看他出不出来救你!”
张伯颜叹道:“我师父真的不是少林寺的,你就是把我带去少林寺也没用。”
那女子道:“有没有用去了就知道了!还有,你休想逃走,你若是走了,身上的蛊毒便永远解不了了。”
张伯颜道:“你要我陪你去少林寺也可以,可否先让我去客栈跟大哥二哥还有师父到个别,他们一夜找不到我,会担心的。”
那女子一愣,道:“你师父在客栈?”
张伯颜道:“不是那个师父,是我最近刚拜的师父,大宝岛的赵二爷赵二爷!”
那女子道:“不用告别了,你只要死不了,总会见到你师父的。这里离少林寺不远,只要事情顺利,明天一早就能回来。”
张伯颜道:“你都说了是事情顺利,我可以告诉你肯定不顺利,我师父根本不是少林寺的,你就是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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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只顾给那女孩吃红薯,却不再听张伯颜说话。张伯颜无奈,只好在一旁等。
两人吃完之后,带着张伯颜,向少林寺方向而去。
张伯颜离家之时,曾经从少室山下走过一次,约莫记得路,但是那女子似乎对少室山的地形极为熟悉,竟如自己家一样,走得极快,却从未走错路,不一会就到了少室山下。
三人一起向山上走来。张伯颜睹物思人,想起已经许久没有见过父母了,也不知他们是否安好,这次解了身上的蛊毒之后,一定要回家看望父母。想起父亲平日虽对自己要求严格,却也是为自己好,这么久没有回家,他们一定十分挂念。
三人走上山门,两名少林弟子迎了下来。
其中一名个子略高的寺僧道:“阿弥陀佛,请问三位施主,来少林寺有何贵干?”
男女子道:“我想见慧明大师,还请师傅通报”!
那寺僧道:“回施主,慧明大师乃是本寺前任住持,早在七年前便已不知所踪,施主还是请回吧!”
那女子怒道:“一派胡言,定是那慧明和尚躲在寺里,不敢出来见人。你快去通报,否则我便杀进寺去,逼他现身!”
那寺僧道:“出家人不打诳语,和尚说的都是事实,施主还是请回吧!”
那女子忽然冷笑一声,道:“好,他不出来,我就先杀了他的弟子。”话音未落,她便从怀中掏出一支竹笛,放在唇边,轻轻吹奏。
笛声一响,张伯颜登时觉得身上有千万只蚂蚁,在一点点吞噬自己的五脏六腑,疼痛难忍,不禁趴在地上,打起滚来。
两名寺僧见状,赶忙回去汇报。一会,一名老和尚带着十余名寺僧赶下山来。
那老和尚看见那女子,又看了看张伯颜,此刻早已痛得全身冷汗,面无血色。双手合十,道:“老衲法号智永,乃是本寺达摩院首座,请施主先行解去这位施主的痛苦,其他事情,再行解决。”
女子停止吹笛,张伯颜身上痛苦登时消失。那女子道:“我只要见慧明,叫他出来见我!”
智永道:“慧明大师的确不在寺中,施主若是不信,可到寺中搜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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