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何谓正邪
牧子归浑身酸软,连独自坐立之力都全无,只觉全身无力的靠在玉苜菡身上,脸上红成一片,说不出的尴尬,想自己堂堂七尺男儿尽落到要一个女子,还是一个妖道女子保护的境地,顿感汗颜,连回首抬眼望玉苜菡的勇气也没有了,只得自己垂首叹气,玉苜菡似知牧子归的难堪与尴尬,对牧子归也不理会,径自拥着牧子归,望着远方那无边的天色出神。
白虎驮着二人约莫行了一盏茶的时间,一座古老甚至有些腐败的城门映入牧子归的眼帘,城门上“烟沙城”三个字明显有更改的痕迹,透着说不出的苍凉。白虎悄然落地,玉苜菡抱着牧子归跃下虎背,一落地清风一扫却不似别处那般恰意,反而卷起偏地黄沙,一股腐败之气朝牧子归袭来,牧子归不知为何心头一紧,一股苦闷之气似憋在心中压得牧子归有些喘不过气来。
玉苜菡看着牧子归此番神情,开口道:“你也感觉到了吧,烟沙城已无半点生气,龙气地脉被那妖道切断,城中自然没有龙气充沛,污秽之气乱行,你没真气护体,自然会有些难受,这是缡吻辟邪丹,以缡吻兽丹制成,可以辟邪清污秽之物,你放在腰间,会好受些。”
玉苜菡说罢,玉手一翻一颗通体圆润的墨黑色兽丹出现在手中,玉苜菡将兽丹放入牧子归的紫玉腰带之中,便扶着尚未痊愈的牧子归走入城中。二人走入城中时乃是正午时分,照理说应是人声鼎沸,车水如龙的时间,可这城中户户门扉紧闭,路上少有行人,行走时还看见不少屋舍已成腐败之样,看来已多年无人居住了,牧子归看到此景,心中五味陈杂,自己游历大半个南瞻部洲也未曾见过此番之景,虽然城中没有血流成河,尸横遍野,但城中此景远比那二者来得可怕,毫无生气,百业俱废,让牧子归不敢再想下去。玉苜菡与牧子归二者行遍大半个城居然没有一个商贾敢开门营生,玉苜菡本是元胎之修,身怀辟谷之术早已不用按时进食,但牧子归只是武德之修,自然不能与玉苜菡相比,况且先前为养伤,只以兽丹与药草调和的药力维持体力,此时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腹中发出一丝尴尬的声音。玉苜菡听到此声,原本冷峻的俏颜也忍俊不禁,扶着牧子归在树下坐下,从乾坤袋中取出一块玉白色的饵饼递给牧子归。
牧子归看着那块饵饼,鼻间传来饵饼的香气,让牧子归吞下一口口水,却又不敢接,只得眼巴巴的望着玉苜菡。
玉苜菡看着牧子归此时的样子,不禁莞尔一笑道:“此饼乃是千花玉露饼,以数千种花的蜜粉与盘丝岭明镜湖中蒸腾而起的玉露调和而成,比起那俗世五谷有过之而无不及,放心,我不会毒死你,毒死你,不是少了一张保命的王牌,不过你也可以选择不吃,你武德之身,一时半会也饿不死。”
玉苜菡说罢,就欲将素手收回,此时牧子归本不想借那千花玉露饼,不想要这妖女的施舍,但是肚子咕咕一叫,自己浑身乏力又要这妖女搀扶,一想还不如接过这饵饼,吃饱了也有力气逃跑,一咬牙便接过玉苜菡手中的饵饼,吃起来。
玉苜菡见牧子归接过饵饼,柔媚一笑,靠近牧子归,伏在牧子归耳边轻轻细语道:“牧公子,奴家劝你最好别打什么歪主意,凭你此时的修为和身体,想跑出奴家的手心,那无疑是做梦,还是乖乖待着给奴家做个保护伞,哈哈。”
牧子归听玉苜菡已然洞悉自己心中的动机,脸上顿失颜色,恨恨在心中骂了玉苜菡一句妖女。低头恨恨咬了手中饵饼一口。
“是哪个小杂毛闯入道爷的禁地,也不来拜见你家道爷,想被你家道爷做成三星妙火炼成丹药不成。”
一声苍老怪异的声调传入玉苜菡与牧子归的耳中,牧子归一听本以为是道门中人,本想开口求救,却被身旁的玉苜菡一手掩口,轻声道:“想要活命就此收声,不然奴家保证死一百次都不够。”
牧子归一听,心中一怒:这妖女果然露出狐狸尾巴,要将自己杀人灭口。一想到这里,牧子归挥开玉苜菡的手,想大声求救。不料玉苜菡抢先出手,以指为剑,一道真气从指尖刺入牧子归的哑穴中,使牧子归有口不能言,只得怒目瞪着玉苜菡。
玉苜菡也不理会牧子归那抹仇恨的眼光,从腰间拔出玲珑挡在牧子归身前,柔媚笑道:“静觉老道,你躲在暗处玩什么把戏,不如出来,让奴家看看你那三星妙火练到什么程度了。”
玉苜菡话音才落,只见一位身着紫色道袍的道人从一座楼宇上飞掠而下,一柄青铜之剑斜插腰间。待那道人走进些许,牧子归才看到那道人面容不过三十岁,那紫色道袍印着斜月与三星,正是那灵台方寸山的道袍。牧子归心头大喜,这次看这妖女如何落荒而逃。
那道人看见玉苜菡,原本看似儒雅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一丝奸邪之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玉苜菡你这小丫头片子,当年一把火只炼了你妹妹,你被春十三娘那妖妇救走,不过也让我发现这龙气之脉,以你妹妹的阴元之丹合着龙气之力也算是助了我修行,不过眼看这龙气也快耗尽,我正想找些元阴女童助我修行,没想到你又自己送上门来,你可是比那元阴女童强得多了,哈哈!”
牧子归一听心中大骇,道:这是正道中人吗,烧了人家妹妹,断了无数百姓的生路,只为自己的修道,此时还要杀那无辜的孩童来助自己的修行,师尊所说的普度众生,除魔卫道何在,为何。眼前一个妖道女子,一个正道传人,但是自己却分不清何谓正邪,是一正一邪,那到底谁是正谁是邪,还是二者均为妖邪之辈。思及此,牧子归心中却失了原先的方寸。
玉苜菡听那静觉一说,心中一怒,笑道:“哈哈,静觉老道,你还当我是当年的孩童吗,你杀我姊妹,毁我故里,这贼老天不收你,我来收你。这笔帐,我要你血债血偿,炼化我,也要你有那个本事!”
玉苜菡说罢,明眸中杀机大作,运足真气导入玲珑中,玲珑感应主人真气,发出一声铮铮龙吟之声,玉苜菡将玲珑执于手中,轻喝一声,真气借玲珑之形,二者一合化为一柄气剑,闪着淡紫色的炫光,玉苜菡足尖一点地,跃向空中,手中气剑与空气摩擦发出嘶嘶之声,玉苜菡明眸一瞪,将气剑向那静觉一挥,真气脱剑而出,一道剑痕似的真气朝静觉斩去,顿时方圆十里只见得那紫光大起。饶是牧子归只离玉苜菡与静觉咫尺之遥,也看不清楚那静觉是生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