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南疆蚕蛊(2)
牧子归背着纳拂兰音踏雪而行,山林中静静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心中登时一阵不安,却想不出来有什么地方不妥的,只得敛收心神,御风飞掠,朝着山顶踏雪而去。
越往山上去,牧子归心中不安更甚,耳廓轻轻一动,心中陡然一惊,足尖轻点,白袍飘飘,御风直下,飘然落在雪地之上,真气直灌双耳与眉间,天眼、顺风耳所探范围顿时变大,凝神细扫,一股难言的惊骇更是席卷心头。
牧子归暗道:“虽然这孤北山终年极寒,虽说不上虫鸣蝉叫,但每每在山间行走总会听到鸟啼兽鸣,今天这山间确实如此安静,真是奇怪!”
才思及此,突然从山顶传来一声震天的嘶吼之声,雪松上的积雪被那声浪一震,簌簌掉落在地。牧子归闻声,心中一震,“难道是那九婴老祖御使凶兽上了这孤北山?”
心中一念划过,在此苦等无意是坐以待毙,还不如上山探个究竟。心中默念法诀,丹田中翻天印、九阴炼神鼎光彩隐隐绽放,轻喝一声,护体真气暴涨,将纳拂兰音与牧子归齐齐笼住,落雪与护体真气一接触,立即化为一丝白气蒸腾消散在空中。登时青绿色的护体真气被白雾环绕其中,在雪林中穿梭前行,煞是好看。
牧子归,足尖疾点,真气直冲足底,施展御风之术,朝着山顶飞掠而去。
牧子归甫才到了山顶,气沉丹田,身子一沉,朝着一方空地急坠而下,快要撞到地面之时,猛然一翻身,一提气,足尖轻轻一点,飘然落在空地之上。随即轻轻转身,将真气凝成的水晶冰棺缓缓放在地上。
冰棺之中纳拂兰音如春睡海棠,安然而睡,眉间少了昔日的那股百媚的风情,平添了一股娇丽可人,牧子归边看,手不由的轻抚冰晶,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个可怕念头:“倘若她一世都醒不过呢?”
心尖如被锤子猛敲一阵,钝痛难忍,一时间竟然连气都喘不过来。脑中一阵混乱,突地将双手雪皑之中,想要用这刺骨的寒凉让自己脑子清醒一些,冷静一些。
眼光一瞥,只见几只藏青色的布袋被寒风吹得呼呼作响,登时让牧子归脑中清醒过来,暗骂道:“差点把正事给忘记了,仙子姐姐已经这样了,倘若苏姑姑再有个三长两短,他日兰音姐姐醒来,我如何交代!”
思及此,牧子归从冰棺旁站起,走向那几只藏青色的布袋,细细检查,布袋丝毫未损,心中一惊,暗想到:“毫无疑问是有人用法诀将这布袋封印解开,莫非是那九婴老祖?”
牧子归手细细抚摸布袋,脑中无数个想法急速飞过,顺风耳与天眼齐齐探扫,却丝毫未发现有任何异常的风吹草动,又想起方才在山脚所听到的异兽嘶吼,心中更是惊怖难言,看似平常的雪原上隐藏着无数的杀机,虽是能将牧子归与纳拂兰音置于死地。
突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夹着凛凛寒风扑面而来,牧子归不由的打了个冷颤,目光一回,几丈开外的地方有一个石洞,石洞之中一股股腥风扑面而来,血腥味之浓烈,闻之欲呕。
他心中一惊,方才天眼与顺风耳两种神通齐齐凝聚探查,居然都没发现这方石洞,似是被什么高人布下了什么悬疑,阻隔了他的意念,若不是方才那股浓烈的血腥味,自己不知何时才能注意到这方石洞。
那洞中幽黑异常,除了一股夹杂着血腥味的寒风从其中呼啸而出,全无其他声响。但是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妖邪,一股肃杀、凛冽的杀意比这漫天的冰雪还来的刺骨,牧子归心中一阵阵的发麻。
牧子归吞了一口口水,强把心中那丝丝惊怖与骇然强压下去,不知是否该进那石洞中一探究竟,矛盾难当。
正兀自冥思苦想之际,空中冰雪慢慢飘舞起来,片刻未到,雪如鹅毛,飘散漫天,一片片飘落,飘散在牧子归脸上,一阵寒凉,蓦地让牧子归清醒异常。
想到刚才自己如此踌躇不决,丝毫男儿气概全无,心中不由暗骂自己一声:“牧子归啊,牧子归,你何时如此胆小如鼠,纵使是龙潭虎穴又如何,大不了十八年之后又是一条好汉。如此胆小,如何护仙子姐姐周全!”
想到此,从雪地上鱼跃而起,走到冰棺旁边,对着冰棺,轻声道:“仙子姐姐,此次子归定然是要去闯上一闯关,姐姐,我定然会护你周全。”
话音还未消弭风中,牧子归将冰棺背在身上,用捆仙索细细绑缠在腰间,将腰间辟邪剑抽出握在手中,朝着石洞缓缓走去。
甫才一入洞中,还有些许亮光能看见一尺见方之地,只见洞中怪石嶙峋,不知是光线原因还是为何,幽黑异常,造型奇特,如人死之后化为之石一般,还保持着死前的样子。
牧子归心中对这怪石惊骇不已,却深怕有什么悬疑机关,不敢上前触碰,只得对这细细打量,又看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洞中血腥之味越来越浓烈,才在洞口,牧子归已有些吃不消,辟邪剑一划,“嘶”一声,衣角布帛应声而断,他将布帛蒙在口鼻之上,虽不能将血腥之味完全阻断,但已稍稍缓解一些,方才朝洞中缓缓走去。
牧子归边走边默念法诀,将天眼与顺风耳神通齐齐使出,想要探扫周围情况,这一探扫,心中更是惊骇不已。
甫才在石洞之外,不能探扫出个大概,进了这石洞之中,心中还想能查到个究竟,孰不料,别说探查到这石洞之中有何物,就连洞中大概的棱角都看不到。
心中虽然骇然,但是牧子归只是眉头微微一皱,依旧朝着洞中走去,只是握着辟邪剑的手越发紧。
越往洞中走去,丝丝光线似是被黑暗吞噬一般,洞中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他指尖一弹,一丝真气从指尖****而出,在指尖形成一股跳跃的火焰,紫火轻轻闪耀,登时将洞中照出一丝光亮。
牧子归待双眼适应了一丝光线之后,细细打量洞中,这一看,周身冷汗齐齐冒出,嘴巴张大,眼中尽是惊怖、愤恨、怒火交织一起。
只见洞中被青紫色火焰所照亮的地方,无数具孩童的尸体遍陈在地,未被照亮的角落中还有白嫩的胳膊和腿从黑暗的角落探出,肌肤被冻得惨白一片,苍如白纸。
而在紫火照亮的角落之中,那无数据幼小的尸体上全无血色,脖颈间一个深深的牙印,皮肉外翻,女童鲜血淋漓,稚嫩的小脸上惊惧、恐怖等情绪交杂,睁大的眼中尽是深深的绝望。与在北俱芦洲的山洞之中的孩童死状一样,有的甚至更为凄惨。
牧子归牙根紧咬,心中说不出的愤怒、惊骇,一股热血直灌脑中,理智、冷静登时片刻消散。不自觉的积聚真气,仰头大呼一声,回声在洞中响彻,震得洞顶的钟乳石也不自觉的颤动,犹如轰雷贯耳。
“呵呵,是谁家小儿来此仙洞打扰老祖我清修,还不前来受死!”
余音还未在洞中消散而去,只听的一阵真气异常雄浑,但却阴阳怪气的声音,从洞内深处传来,虽然语调颇怪,似是一男一女同时说话,但真气浑厚,声音听来如瓦釜雷鸣,再加之洞中回音不绝,音浪一浪高过一浪,登时将牧子归掀得倒退几步。
心中猛然一惊,进入这山洞之中不说许久,但也片刻有余,进洞之时未发现这厮存在便罢,在洞中待了这些许时刻,竟然也没发现有人存在,可见这人修为之高,比自己高出不知道多少倍。
当即凝神戒备,左手紧紧握住辟邪剑,右手抓着乾坤袋,腹中记事珠急急旋转,在脑中细细搜索可用的法术、异宝与神兵。立在原地,以不变应万变。
“小儿还是有几分胆色,居然不逃,莫不是等着老祖来把你抽筋扒皮,哈哈!”
诡异之声再度从洞中响起,暗哑阴沉。牧子归凝神细听,却不能辨别从洞中何处传来,像是伴随着那洞中腥风从四面八风涌来,声浪一浪高过一浪。
他当即气聚丹田,朗声道:“不知是哪位前辈高人,不如现身一见!”
声如轩然之波一时间竟然盖过了洞中的阵阵腥风,在洞中回响片刻,山鸣谷应,护体真气也随之轻轻暴涨,青光闪烁,将牧子归俊颜和头发照得皆是青光一片。
“哟,原来还是个俊俏儿郎,背上那冰棺中的女娃也不错,正好可以成了老祖的功鼎,哈哈!”
那丝讥笑的声音还未在洞中消散,一阵凛冽的杀意从四面八方朝着牧子归涌来。“咻咻”一阵破空之声,数十枚石块从洞中多个方向夹杂真气朝着牧子归****而来。
牧子归轻喝一声,护体真气暴涨数丈,丹田中翻天印与九阴炼神鼎急急飞旋,真气如潮奔涌到手中,又直冲入辟邪剑之中。
辟邪剑被真气一击,嗡然长鸣,铿锵作响,一道藏青剑气直冲洞顶,将洞中照得通体明亮,手腕轻挑,辟邪剑翻璇云转,剑气横扫,犹如蛟龙破空而出,将几个方向飞射而来的石块隔挡开来。
足尖轻点,在地上急旋,周身旋转,青色护体真气如青虬冲天而起,随之旋转成一个龙卷风,将牧子归与纳拂兰音急急裹住,气浪横扫,将无数块石块扫落在地。
但是还有些许石块夹杂着真气划破护体真气,气浪劲爆,将牧子归衣裳尽数划破,真气一接触肌肤,如烧铁烫烧,登时皮肉翻卷,青烟直冒,鲜血直流。连着那坚韧的捆仙索都被划破一丝细小的口子。
牧子归吃痛倒吸一口冷气,身形登时一顿,护体真气一滞,又有数十个石块划破真气****而来。捆仙索被石块划破,冰棺登时砸落在地,发出一声闷响,冰棺一角也产生一丝裂纹。
他牙根紧咬,大腿处被石块划过,鲜血直流,将衣袍尽数染成一片殷红。深吸一口冷冽的空气,一手执辟邪剑,一手杵着冰棺,厉目精光绽放,扫视周围。
“元阳真气?哈哈,天要助老祖炼成混元真气,哈哈!”
那阵阴阳怪笑从洞中一阵阵传来,一排幽幽的离火在洞中亮起,悠然旋转,只见数十丈开的洞中有一座黝黑的石台,石台上一名女子盘腿而坐,金发飘飞,眉眼如画,青色罗衫裹身,不是苏雪又是谁。
牧子归见状,脑中一阵嗡然作响,心中乱如麻,竟然理不清心中的丝毫头绪,一个惊怖的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难道苏雪是九婴老祖,或者与这九婴老祖有着莫大的关系?”
凝神仔细一瞧,却觉得苏雪神态不对,双眸紧闭,樱唇紧抿,俏脸一阵惨白,全无平时那飘洒如仙之姿,心中更是一惊。
“呵呵,这老虔婆,敢打扰老祖清修,活该被老祖我震断经脉,哈哈,待老祖把她炼成元阴金丹,吞入腹中!”
牧子归一听心中陡然一惊,说不出的惊骇、愤怒,想到苏雪平时待自己亲如子,现下却被这妖人困在此处,经脉尽断,怒道:“妖人,出来,爷爷我今日定然将你碎尸万段!”
“呵,黄髫小儿,毛都没长齐,也敢在此叫嚣。”
阴笑还未消弭,离火招摇之处,一个人影倒映在石洞之中,似有九个蛇头在招摇吐信,黑影斑驳,说不出的诡异、骇人。
突地,一道寒阴的真气从洞中朝着牧子归破空呼啸而来,气浪如刀刃横扫翻卷,所到之处,登时砬砺被粉碎成一粒粒尘土。
牧子归凝神戒备,足尖疾点,单手抱住冰棺,朝后面疾飞掠退,一时间被那气刀横浪逼得险象环生。待退到石洞边缘时,一咬牙根,单手握住辟邪剑反手一撂,辟邪剑剑气鼓舞,如夭蛟冲天,与那气浪撞在一起,登时一股冲力朝着牧子归席卷而来。
他眼眸中精光一绽,爆喝一声,双足一蹬,接着那气浪之力,因势利导,抱着冰棺贴着洞顶反冲而上,背心被气浪打中,胸中登时觉得一股腥甜,“哇”一声,吐出一口炽热的鲜血,紧紧抱着冰棺飞落在地。
甫才一落地,直觉双腿一软,虎口酥麻,将辟邪剑土地之中,紧紧杵着地,才勉强稳住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