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凶有成珠
我的耳膜被震得轰鸣直响,下意识的赶紧转过身,就看到了僕的母亲举着菜刀朝着我砍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我的手还没有腾出来,王大妈转过身,护着我,从椅子上弹起来,用脚踢了僕的母亲一脚。
王大妈惨叫一声,压在了我的身上,我吓得睁大了眼睛,看着王大妈疼的个泪流不止。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向外看时,发现僕的母亲被踢的瘫坐在地上,而她手里的菜刀砍在了王大妈的左脚上,隔着鞋,直直的站在那里,鲜血从鞋里渗透出来。
王大妈满脸的汗水加上泪水,分也分不清。
“王大妈,王大妈,你没事吧!”我生来就比较怕血,连自己月经时都会感到眩晕,此刻看到王大妈流了那么多的血,吓得脸都白了。
王大妈咬了咬牙,从我身上翻下去,“小轩,大妈没事,你快去看看她,看看她伤到哪了?”
我不敢去看王大妈的脚,只好去看僕的母亲。僕的母亲睁着眼,死死的看着我,“你是谁?事情办妥了吗?”
我没有搭理她,想试着把她从地上扶起来,却怎么努力,她都站不起来。
我伸手去摸她的腿,才知道王大妈踢到了她的腿,由于力气比较大,导致她站都站不起来了。
看着两个人都受了伤躺在地上,我没有了注意,暗自着急地说道,“这可怎么办啊,新宇在那边逼着小霞嫁给他呢,她们俩又走不了,这可怎么办呢?”
“小轩,你说什么,新宇在比人家嫁给他!?小轩,快,扶大妈起来!”王大妈极力想站起来,却怎么也没有办法站起来,脚上的疼痛让她浑身都是汗水。
尝试了几次之后,王大妈说,“小轩,你赶快去找人,把大妈扶起来,我必须要去阻止他!”
“大妈,这人都跑我家去看热闹去了,哪里还有什么人啊!”
“哎呀,我怎么给忘了,快,你到里屋把他爸的拐棍拿过来!”
我跑到里屋,从床底下翻腾出来新宇爸爸留下来的拐棍,支撑着王大妈站起来。
“我们把她也带走,她这疯疯傻傻的,待在这里肯定会出事!”
我和王大妈合力才把僕的母亲扶起来,她也知道疼,试了几次都不愿意站起来,最后还是王大妈双手齐上,才把她硬从地上拉起来。
就那样,王大妈一手拄着拐杖,脚上还在流血,一手和我一起扶着僕的母亲,拖着她往前走。
太阳已经下去了大半个,只留着一双眼睛看着人间还有什么事情会上演。
“王新宇,你个狗杂种!”
还没到家门口,就远远听到从一群黑压压的人群中,苏叔叔大声叫喊着。
“苏仪铭,我好生再叫你一声叔,你别蹬鼻子上脸!”
随后就是新宇的大吼大叫。
“王新宇,你个狗杂种!”王大妈重复了一遍苏叔叔的话,引得所有人都朝着我们看来。
“大侄女!”张爷爷也过来了,看到王大妈脚上在流血,关切的问,“你怎么是这样子啊,你的脚怎么了?”
“大叔,我对不起你死去的侄子啊,这副拐,我又给拿出来了!”王大妈丢开我和僕的母亲,朝着张爷爷就是噗通一跪。
我吃力地扶着不但神志不清,而且还有点虚弱的僕的母亲,主编看到了,从车子里跑出来,和僕一起来到我身边,相互挟着把她扶到车里。
“大侄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倒是告诉我,我一定给你做主!”张爷爷想把王大妈扶起来,王大妈怎么也不肯站起来,也只好丢开自己的拐棍跟着蹲了下去。
大家看着场面越来越复杂,似乎更是牵扯出了很长久的往事,有些人的眼里饱含着泪水。
“妈,你这是做什么!”新宇狠狠瞪了我一眼,朝着王大妈大吼一声,“你把爸的拐棍拿出来,对得起我死的爸爸嘛!”
“你个狗杂种,给我闭嘴,你自己干的好事,还要怪罪别人嘛?”王大妈泪流满面,泣不成声的说道,“大叔,我没有办法了,才请出你侄子,好好教训这个孽子!”
“大侄女,你别着急,有什么事,咱慢慢说。胡大胖子,快来,给我大侄女看看!”张爷爷也是泣不成声,朝着人群中的一个最胖的人喊道。
胡大胖子是被分配过来的医疗点的医生,下班回家路上,才凑热闹的,虽然挎着医药箱,但是看到这样的场面,也有些胆怯,一直提防着新宇手里的刀。
“你还愣着干什么,快点过来啊!”张爷爷再次大声吼道
“快点去啊,还想不想在这混了!”有些恢复理智的新宇,也朝着胡大胖子喊道,胡大胖子这才敢走出来。
新宇没有丢下手里的刀,一直对着拿着棍的苏叔叔,老爸好像是很疲惫的样子,伸着一条腿,坐在石墩上。
“大叔,你侄子这根拐杖,我保存了十几年,一直没有拿出来,想你也知道是为什么。”王大妈伸着腿,胡大胖子给她包扎着,仍旧止不住血迹斑斑,“今天,如果不是小轩及时赶到,估计我连拿出来的机会都没有了!”
“大侄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怎么弄到这种地步啊!”
“大叔,人活着可是真累,每天都变化万千。自从你侄子死后,我一直想让这个狗杂种安分点,找个媳妇,生个娃,好好过日子。可是这狗杂种一点都不随他爸,真是一点都不让人省心啊,整天就知道自己享乐。这不,我一直劝他不听,小轩说要试试,我心想他们是小学同学,又是一起长大的,她的话,他可能会听……”
“昨天晚上,他说要回家结婚,我一听高兴啊,就同意了。今天天还没亮,他火急火燎的赶回了家,连坐都没坐,就说要自己去相亲,我高兴的啥也没事,可谁想,他再次回到家的时候,就让我来苏家提亲。我一听,这是怎么可能的事呢,肯定不同意。他也没和我吵,就又出了门,再就是晌午发生的事了,到了下午,他带着一个老太回到家,还把门从里面锁住了,二话不说,就把我给绑了起来,还堵住了我的嘴,让这个老太看着我……”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干着急。直到小轩去救我,那老太才让我答话,我才知道着狗杂种竟然厚颜无耻的逼着人家姑娘嫁给他!”王大妈一会看着新宇,一会看着车里僕的母亲,一会又看着主编,“人家是个好姑娘,中午还给我治了病。人家是城里人,是来帮忙的,咱怎么能这样对人家呢?这狗杂种肯定色迷心窍,有被财鬼附了身,竟然做出这样糊涂的事!”
“妈,你不是一直想要个儿媳妇嘛,我这么有什么错!?”新宇不服气的说
“你自己都不觉得丢人吗?”王大妈查找自己的脸就是两巴掌,“我都替你感到丢脸!你是怎么答应你死去的老爸的!”
“不要跟我提老爸!”新宇吼了一声,“你知道人家外面都在干嘛吗?都在拼爹,都有一个很有本事的爹,要么是富二代,要么就是官二代,我有什么,我连爹都死了!我靠着自己,死活打拼,那样太累,我想让你早点过上好日子,所以我每天在那些公子哥面前,低声下气的,没有一点的尊严!来到家,你逼着我结婚,我自己又何尝不着急,可是我一无所有,那什么给人家幸福!……”
“这都是命……”
“这不是命,这可以被改变!我没有小轩一样的文化,没有像这北京人一样好的家庭,但是我有自己的梦想,有自己的抱负,我不愿就这样一生碌碌无为,我要干出一番大事业,要追求一场惊天动地的爱情,要让全世界都知道我!而不是待在着穷旮旯里当一个孬种!”
“所以你就是用这样的方式嘛?”张爷爷缓缓站起来,摇摇晃晃的
“爷爷,现在的时代不一样了,我自己不努力,就会一直被压着,一直活的没有尊严……”
“孙子,我问你,什么是尊严,怎么才能维护你的尊严,你又有什么苦,有什么资格跟我谈尊严,你看你把你妈逼成什么样了!”张爷爷激动地浑身都在颤抖,“你爸,啊,多好的人啊,这么不幸的走了,留给我们的是全村人的骄傲,是我们永远的纪念,可是你呢,你有什么,你继承你爸的遗志了吗?”
“是,爸是榜样,是全村人的骄傲,可那又有什么用,难道就只凭着骄傲、榜样的名号活下去嘛?现在不还是穷困潦倒,一无是处嘛!”
“人活着是为了什么?如果你一心追求是那些看得见的金钱财富,那我告诉你,你错了,那些都是可以顷刻间化为灰烬的,只有你创造的精神财富,才可以流芳百世,让子孙后代都铭记你……”
“我做不到,没有钱,什么都干不了,别说娶老婆,就是养活自己都难,要名誉有什么用,看不见摸不着,一点都不踏实!”
“你这孩子,怎么现在变得这么腐朽,你浑身都是铜臭味,到头来,会被所有人唾弃的。你现在逼着人家给你结婚,不就是看中人家的财富嘛,如果后来遇到还有财有势的,你依然会做出逼迫的事情……”
“不错,我是看中她的财富,但我也是的确喜欢她……”
“喜欢她?你了解人家嘛,你不就是看中人家的脸蛋吗?说到底,你就是只看重那些没有一点价值的东西……你怎么不想想人家是怎么才有今天的,是什么支撑着人家成功的,再看看你,用这么卑劣的手段,竟然连自己的母亲都敢绑架,你还有什么道义可言……”
“我没有绑架她,只是不想让她太多干涉我……”
“借口!”
……
张爷爷和新宇一来一回的吵着,张爷爷越说越激动,新宇越听越感到无地自容。所有的人都静静听着,感受着爷孙两个人之间思想的碰撞,接受着长者的说教,感悟着后代犯的错。
渐渐地,太阳已经完全淹没在西山下,留下了灰暗的天色。
新宇渐渐的低下去了高昂着的头颅,手上的刀也掉在了地上,苏叔叔赶紧把刀踢到了一边,仍旧提防着新宇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
新宇哭着跪了下去,“妈!没有爸爸,我活的好累!爸太狠心,我还没长大,他就把靠山倾倒了,我一个人,怎么长大?!!”
当新宇跪下去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动容了,眼睁睁看着一个孩子孤立无助,每一个人都有错。
“小轩告诉我不应该只考虑自己,要考虑到家庭的时候,我就已经决定要好好努力,可是,当我坐上车的时候,那些公子哥们的嘲笑声,鄙视的眼神,我永远都忘不掉,永远都忘不掉!”
“孩子,你还有我们这些亲人!”张爷爷走到新宇面前,半抱着他的头说道,“回家吧,家,永远是你的港湾,是最温馨的地方!”
当所有事情都已经尘埃落定的时候,片刻的安宁便是事情的转折点。张爷爷说服了新宇,爷孙俩在夜色中抱在一起的时候,也就预示着一个新人,浪子回头了。
夜渐渐地深了,所有的一切都罩上了一层厚厚的黑幕,看不清一切的真相,只能凭着感觉揣测着平安,祈祷着祥乐。
谁又能意识到到,改变,便是在时刻改变,没有一丝的停歇,从头至尾,所有的改变都是注定的。
小小的村落里,在时光机器里,也积攒着太多的回忆,直恨自己为何不是时光里的游客,探查着一切事情的来龙去脉,而不去打扰。置身事外,只当一个观众,抛却自己的感受,体会别人的心境,竟然是那样一件困难的事情。终于,我不是过客,不知是观众,而一直是自己的主角。
当黑暗来临到世界,无比紧张的一天,在华灯初上前静谧下来,但给我的感受,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片刻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