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野外流民
秦歌很快就意识到盲目踏进一眼望不到边，森林一般的草丛是件多么愚蠢的行为。要知道灵洲世界的人类零散地分布在城镇里，如同汪洋大海中的小岛，不同城镇之间往往隔着漫无边际的草原、荒漠，或者高耸入云的树林，一般人想要徒步前往另外的城市是很困难的。
更让人烦躁的是，秦歌根本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些什么了。自己明明已经经历过了很多事情，但是现在头脑中却一片空白，这种矛盾的状态让秦歌很不好受。现在除了祈祷自己的记忆能够逐渐恢复外，秦歌没有任何办法。
秦歌虽然仍然不太清楚灵洲世界的虫武士究竟是什么概念，但从之前自己变成“宇宙骑士”后众人的反应看，他们应当是非常强大的存在。不过遗憾的是，秦歌的变身似乎完全不受自己所控制。
当初在牢房里，那种被人称为“虫甲”的东西是在秦歌受到接连重击之后自发产生的，至于离开杨州时虫甲的消失同样让人感到很奇怪，这些轻盈而坚固的甲胄就如同飘落的花瓣一般离开秦歌的身体，很快就在空气中消失得一干二净。
秦歌回想起当铠甲出现时自己体内有一股汹涌的气流，于是猜测这气流是生成虫甲的关键，但现在他的体内空空如也，根本找不到气流的影子。
“灵力？！”一个称呼突然在秦歌脑海中一闪而过。
“对了！是灵力激发它的！”秦歌有些激动，那些被隐藏的记忆细节似乎正在一点点地回来。
然而，在尝试了各种方法后，秦歌最终无奈地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调动体内的灵力，更谈不上召唤出虫甲。
正当准备放弃时，秦歌突然感到体内再次出现了那股熟悉的微弱暖流。
秦歌心里一喜，赶紧集中精神，试图控制体内灵力的流转。但很快他便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
我怎么就忘了能量守恒定律呢？秦歌在失去意识前才想起自己不知道有多少时间没吃东西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直处在亢奋状态的缘故，秦歌居然直到现在才感觉到饥饿的降临。
秦歌感觉自己在黑暗中颠簸，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青草气息，他想睁开眼睛，但是沉重的无力感让他根本无法动弹。美女师父的眼睛依旧在他脑海中闪现，她似乎在说些什么，但是秦歌却听不到一个字。
灵力开始在体内缓缓流动，平缓而温和，不再像变身时那般狂暴，秦歌感到全身从未有过地舒服，甚至就想这么一直睡过去。
在睡梦中，秦歌再次召唤出了虫甲，而他所面对的，似乎是一个相同装束的虫武士。两人在一片空旷的荒原中展开了激烈的搏斗，每一次攻击都伴随着天崩地裂的震动，这种战斗早已超出了秦歌以往对于人类体能极限的认识，在这种类似生物外骨骼的影响下，人体已经成为破坏力超强的武器。只是这个梦十分模糊，秦歌想要记住其中的细节根本无法做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秦歌终于被自己的肚子唤醒了，就算在睡梦中，他都能听到自己的肚子发出惊天动地的“咕噜”声。他依稀记得自己做了一个关于虫武士的梦，但是具体内容是什么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秦歌睁开眼，发现一张脏兮兮的小脸正看着自己。发现秦歌醒来后，小脸吓得往后一缩，嘴巴一动一动地却说不出话来。
“呃……你好。”秦歌坐起身，发现自己身下是蓬乱草，身上则盖着一片硕大而厚实的树叶，树叶的表面有一层细细的绒毛，盖在人身上特别温暖。
秦歌微笑着朝小脸点了点头，这才看清小脸的主人是一个十多岁岁的小女孩，她的头发乱蓬蓬的就跟鸡窝一样，身上的衣服仔细看根本不是布料，而是用结实柔韧的树叶缝合而成的。
小女孩看了秦歌一会儿，忽然掉转头便跑开了。
秦歌纳闷地抓了抓自己的头，仔细地环视了下四周。原来自己现在所处的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洞穴，洞壁表面都用石子细细地填满，洞内除了一张粗糙的木桌，两块充当凳子的石块外便别无他物。虽然没有灯，但是嵌在洞壁上的石子却发出微弱的白光，也不会让人感到太过黑暗。
秦歌努力站起来，却发现头重脚轻，几乎站立不稳，他跌跌撞撞地坐倒在石凳上，感到自己更加饥饿了。
就在此时，小女孩捧着一大块土豆一样的东西又跑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精瘦的中年汉子。小女孩将土豆状的东西塞到秦歌手里，然后便又退回到中年汉子身边。
“先吃点东西吧，咱们这儿也就能吃点这种芋薯充充饥了。”中年汉子指了指秦歌手中的东西说道。
秦歌饿得发慌，自然也顾不上芋薯的口味，一股脑地就往嘴里塞。说实话，这东西口味的确不怎么样，淡而无味，但吃下去好歹肚子充实些，头也不发晕了。
“多谢大叔了，请问我这是在哪儿？”秦歌抹了下嘴问道。
“我们这儿没啥地名，就是一片荒地。”中年汉子嘿嘿一笑，局促地搓了搓手。
“丫头和我出去找野麦，恰好发现你躺在草丛里，于是便把你抬回来了。”中年汉子一边说一边拍了拍小女孩的肩膀。
“那我也得谢谢丫头了。”秦歌再次冲小女孩笑了笑，但她还是朝父亲身后缩了缩。
“丫头没见过生人，害羞，不过心肠还是很好的。”中年汉子摸了摸小女孩的头说道，“若不是她，我也不会发现你躺在那儿。”
“那里有大虫子……”小女孩怯生生地插了句。
“是啊，小伙子，你若在那里多躺上半天，说不定连骨头也不会剩下。”中年汉子补充
说道。
和父女两的谈话中秦歌才得知，自己刚刚从鬼门关上转了一圈。对所有居住在城市里的灵洲人来说，外面的世界都是陌生、危险而无趣的，因此，除了少数好奇者，根本不会有人关心野外的世界。
无知的人往往是幸运的，因为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城镇，基本上没有称得上安全的地方。广阔的野外充斥着各种凶猛的昆虫野兽，随便一个闪失便会尸骨无存，而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一阵狂风也可能是致命的灾难。
秦歌昏迷之前已经离开杨州数十里远，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告别风岚舞后，他已经走了很长一段路，而他昏倒之处，正是食人蛛经常出没的地方，尽管这些节肢动物不似地球上的亲戚一般具有结网的能力，但是高大的体型和凶猛的习性却是所有在野外活动的人类的噩梦。
这名中年汉子名叫萧炎，和他的女儿萧芸一起生活在一片沙丘高地上。在这片干燥的沙石地上生活着百来号人，他们在高地上挖掘出又深又长的洞穴躲避昆虫猛兽和日晒雨淋，依靠采集野果和打猎为生。
由于没有虫武士的保护，这些人类的生存境况非常糟糕，他们必须像其他处于食物链最底层的生物一般，接受自然法则的统治。要问萧炎等人为何不搬去城市居住，道理很简单，他们并没有平民的身份，因此被称为“贱民”。没错，他们就是风岚舞口中所说的“贱民”，如果在城市中，他们只能沦为其他人的奴隶，受到无情的压榨。
显然，在自由和危险之间，沙丘高地的居民选择了自由。
像萧炎这样隐居于蛮荒野外的灵洲人想来不在少数，这让秦歌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又加深了几分。他现在更能理解为何风岚舞如此不在乎奴隶，因为这个世界本就如此残酷，又怎么能指望一个贵族小姐对“贱民”大发慈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