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青囊何尘仁心孝行特殊通便 魑魅魍魉奸狡狠毒偷袭掳人(1)
六姐进了兵部尚书吕良伟在兴波县吕庄的家里,全程跟踪她的穷凶、极恶则上了东瀛的万蛇岛,找到了万蛇圣母修炼的山洞,看到十多条身长足有两三丈不知名的伸长蛇信喷吐着毒汁毒气的毒蛇,纵横交错封锁住了山洞洞口,将他们拒之门外。
“魔界穷凶、极恶有事求见万蛇圣母!还请圣母打开洞门,容我们兄弟进见!”
穷凶见了盘踞在洞口的那些毒蛇,知道是万蛇圣母的守洞警卫,以他与师弟极恶之法力,要驱开这十几条毒蛇易如反掌。但因为是有求于对方而来,不便动武伤了和气,只好低声下气委曲求全报名而进。
洞内却没有丝毫反应。
极恶运起搜天魔功往洞内搜寻了一遍,知道万蛇圣母确在洞里,于是不耐烦地喊道:“万蛇圣母,架子不要太摆大了!我魔界弟子虽无通天彻地之能,对付区区十几条毒蛇,应该还是小菜一碟。我师兄礼贤下士平心静气报名求见,已是给足了你的面子,知足的快撤了你这些守洞将军吧!”
从来不肯下求于人的极恶,大概也是不愿跟万蛇圣母闹僵,才把带着怒火的话说得硬中带软软中有硬。
但是洞内仍旧没发出任何回音。好像说:“你们魔界既然无所不能,就请把你们的小菜端一碟出来让本圣母尝尝!”
已经忍了又忍的极恶再也忍耐不住,左手一挥,每个手指尖射出三缕恰似暗器的黑气,准确无误地射在对面十五条巨蛇七寸之上,那些毒蛇挣扎了几秒钟再也不动弹了。这时,洞内方才发出邀请之声:
“魔界门下果然出手不凡。既然交足了入洞门票费就请进吧!”
极恶见对方如此欺软怕硬,冷哼了一声,便要抬腿进洞,他师兄穷凶急忙将他拦住,喊道:
“师弟不能冒失进洞!”
“怎么啦?”极恶不解地问道。
穷凶指着毒蛇们留在洞口地面的毒汁,说:“你瞧,毒蛇虽死,它们留在地上的毒涎仍在,看那边地上泛起的蓝色光芒,洞门口隐隐有一道毒气织成的毒,仍旧是一道令人不可逾越的屏障。何况万蛇圣母所养之蛇毒,很多是只有它独门解药才能解除的无名剧毒。待我先查看是什么毒后,再做处置!”没想他这些话又被洞内之人听见了,只听对方再次传音出来:
“既然二位是识货之主,也就不劳二位费力,我已将洞口之毒全部撤销,请大胆前进!”
穷凶极恶师兄弟进了洞,万蛇圣母也站在那里迎候。
“万蛇圣母,你这万蛇宝洞还真是难进呀!”极恶犹有余怒,初次见面便是这样一句寒暄之词。
“不知二位大魔今日下降我这小洞,有何指教?难道是看中了我这满岛蛇儿好做美味佳肴不成?”万蛇圣母也不寒暄,一针见血询问对方来意。
穷凶向极恶递过去一句眉语:“你别开口,我来对她说。”然后对万蛇圣母说:“圣母说哪里话来,今日我师兄弟俩是有要事求助来了!”
接着,穷凶编了一套谎言,说有个大仇家盗走了他们魔界的两部魔功秘笈,藏到了那个仇家的女儿身上。那个女孩儿现已与大明朝齐家军勾结到一起,正在跟万蛇圣母的徒川岛樱子做对,破解万蛇岛独门剧毒。穷凶极恶师兄弟不便出面跟凡女争斗,所以想请万蛇圣母命令她的徒儿川岛樱子,出手相助,将那女孩儿擒获。魔界愿将那两部秘笈送给万蛇圣母一部作为谢礼。骗得万蛇圣母满口应允,立即将川岛樱子传来,授以机密。
六姐从张妈口中知道了齐澄宇和他的母亲这一双贤母孝子,吕月娥则在闺房中满怀真情全神贯注凭着记忆画一幅齐澄宇的肖像。肖像画成了,她退后几步像欣赏一幅名画似的进行品评:
“齐郎啊,好几载没见你了,我曾经不知多少回凭着儿时记忆想给你画一幅肖像,可是画成之后没有一幅令我满意,当然更不会得到你的赞扬了,于是我把它们全都毁掉了。只有今天这一幅,我自己觉这还差强人意。你看看,你这双眼,是否比以前更炯炯有神,能否表现出了你平倭少帅的威武神勇?”她正在自我陶醉。丫鬟云儿突然兴冲冲跑了进来一进门便高声报喜:
“小姐,小姐,你不要再一边回忆一边画了,真真的活生生的齐姑爷他上门看你来了!”
“死蹄子,又在乱嚼舌根了!”吕月娥从陶醉中被惊扰得满心不快,骂了一声,接着说:“你家齐姑爷身为平倭副帅,日理万机,哪有闲空来看我!”
“嘻嘻!”云儿虽然被骂仍然嘻嘻笑道:“小姐,云儿这回可绝不是乱嚼舌根,不但齐姑爷来了,你那位没过门的婆母老大人也来了哩!”
吕月娥被这些年的相思病困扰的太苦了,所以对眼前的喜讯还是半信半疑:“这么说是当真的了?”云儿回了一句:“不信你自己去亲眼看看吧!”她立刻将画笔一扔,往外就跑,跑到房门口又回到梳妆台前,理了理云鬓,往脸上加涂了了一层香粉,这才跑了出去。云儿望着她的背影呼喊:“哎哟小姐,慢点慢点,小心下楼时摔倒了,惹得齐姑爷心疼哪!”在这个小丫鬟关心的叮嘱声中,慌忙下楼的小姐虽未摔倒,却也几乎崴了脚踝。
吕月娥觉得今天她的闺房到客厅的距离突然增加了好几倍,她自己跑得也太慢太慢了,还没走进客厅便听见她的母亲在喜迎未婚女婿与亲家母:
“哎呀呀!这是哪一股香风,把亲家母吹到我家里来了!这不正应了那句古语,我们家已经蓬壁生辉了嘛。快快请坐!”她只顾讲客套了,没注意到齐母是躺在担架上,这才急忙改口:“哎哟,亲家母,你这是——”
齐澄宇急忙上前对未婚岳母行礼:“伯母大人,小侄齐澄宇祝您老福体安康!还望伯母大人原谅小侄军务繁忙,未能前来拜望。这次实在是万不得已,家母身中倭寇独门剧毒,军中条件有限,久闻大人兄长擅长治疗各种无名肿毒,小婿这才送她老人家来府上叨扰,请舅父大人施妙手救她一命。”
吕母这才明白了对方来意,心头一凉,脸色微变,惊呼出声:“啊?有这等事!”慢步走近担架朝齐母略看了一眼,下意识地连退了两三步。“哎哟,这毒伤看来还当真不轻哪!”
“澄宇哥哥在哪里?小妹月娥迎接你来了!”吕月娥进客厅来了,进门就喊澄宇哥哥。
“十八九的大姑娘了,这样轻佻,成何体统!你未婚婆母来了,还不过去拜见!”吕母本来对与齐家联姻已有悔意,此刻齐母又是这副模样,更不愿爱女与之过分亲近,于是假借教训女儿抒发不满。
吕月娥虽然遭到了母亲的责备,还是先朝她的澄宇哥哥送去了几个媚眼,才遵母命过去拜见未婚婆母。及至看到齐母满脸毒疮,立刻吓得大声惊叫:“哎呀!她——”惊骇加厌恶使得她连连后退,不小心右脚踩了左脚脚尖差点儿摔倒。她母亲见状急忙打圆场。
“齐少帅,我家月娥少不更事,你们娘儿俩不要见怪!”吕母先对齐澄宇说了这么一句,转对女儿:“快去,快命云儿去时庄,速请你舅父前来为你婆母诊治毒伤。”
真个是知女莫若母,看到爱女厌恶齐母毒疮的神情,做母亲的立即想了个借口把女儿支开。
吕月娥谨遵母命离开客厅命云儿去请舅父了,吕母赶紧命仆妇为齐母与齐澄宇分别安排卧室。齐澄宇说:“谢谢伯母大人,家母病势需要有人彻夜服侍,就不必费力另外安排我的住处了。”吕母只得说道:“这样也好,难得贤侄如此孝心感天,就依你所言吧。老身要去看看月娥她舅父怎么还没有来,这就不陪你们去了。”齐澄宇恭敬地行礼相送:“谢谢伯母大人,请走好!”
吕母、吕月娥嫌弃齐母身上的毒疮,借故远离开了,他当医生的弟弟时正春可有着割股之仁心,一听说齐母患有严重毒疮,急急忙忙背着药箱就赶了过来,并且一进吕府便直奔齐母所住客房,细心地察看齐母身上的毒疮。齐澄宇在一旁伺候,吕母、吕月娥站在稍远处侧脸观看。
“舅父大人,我娘她的毒伤不会太——”齐澄宇望着时正春吞吞吐吐地问道。
时正春离开病榻,轻轻摇了摇头,说:“不瞒齐贤侄,令堂这种毒疮,我也从未见过。看来,眼前必须先将伤口处倭寇毒剑上所留之毒素,清除干净,以免继续传遍全身。然后再摸着石头过河,开几剂药内服外敷试试!”
“好!请您指导,该如何清除伤口余毒?”齐澄宇做好了协助清毒的架势。
“这个么——我也没有什么良法清毒,除非——除非人工吸吮。”时正春勉强回答道。“可是,以这种毒素之剧烈,为她吸吮毒液之人,恐怕也将受到严重感染——”
时正春的话音还未消失,齐澄宇已经俯身在母亲伤口处大口吸吮起了毒液。他每吐出一口乌黑的带着脓血的毒汁,吕氏母女便一阵恶心,偏过脸不敢再看。
时正春感动得热泪盈眶,慌忙从药囊内取出两颗药丸,拉过齐澄宇,将药丸硬塞进他口中,催促道:“快!快把这解毒丸吞下。赶紧吞下!”
齐澄宇道了一声“谢谢”,吞下药丸后,又接着吸吮毒液。
齐澄宇为母亲吸吮出了一大碗毒血,时正春接着在剑伤处敷上了消毒止痛药膏,齐母极其疲惫地睡熟了。时正春、齐澄宇留下观察守护,吕月娥跟随母亲回到自己的卧房,聆听他母亲的教诲。
“哎,我可警告你呀,齐澄宇他娘那一身毒疮,又是脓又是血肯定会传染给别人。你可千万少拢她的边。要真的被传染上了,就悔之晚矣。”吕母一开口就是嫌恶齐母的毒疮。
“可是,澄宇哥哥不是为他娘吸吮过毒液,怎么没感染中毒呀?”女儿的心仍在她的澄宇哥哥身上。
“蠢东西,那是他亲娘,他不吸谁吸!”做母亲的说了这么一句,才回答女儿的提问:“也许是齐澄宇他习武之人体格强健,加上你舅父的解毒药有灵,才暂时没有被传染上吧?或许,那毒素还潜伏在他体内尚未发作吧?你千万千万不要轻视这种剧毒,切切记住今后连齐澄宇那小子也少接近,以免被传染中毒!”
“可是,澄宇哥哥守在他娘身边,我总不能不去找他呀!”女儿还是放不下心中情郎。
吕母沉下了脸,厉声教训道:“澄宇哥哥,澄宇哥哥!叫得这么亲热,也不怕别人听见笑话!你就非得要去见他呀!等他娘伤好了再去找他,你就会憋死不成!”
“可是,他一位副元帅军务繁忙,他娘伤好了,他也会走了嘛!”女儿自有不听娘训教的理由。
“走了就走了!没有他你就不过日子了!”母亲更来气了。
吕月娥见母亲真个生了气,赶紧以撒娇对付:“哎哟娘!趁着他娘在这里,我也该多孝敬孝敬,图个日后到她家去了,好和睦相处嘛!疼儿的亲亲娘亲,您就开一面,让您的娇娇女儿多去看她几回吧!”
“你呀,还是别想的那么远,先保住眼前你自己不被染上毒疮就万幸了!”见女儿不高兴极了,做母亲的不得不稍稍松口。“要不这样,往后,他娘要买个药,吃点什么开口味的饭菜,你尽管抢着亲自去买,亲自下厨房监督烹制,不也同样是孝敬!”她还是没有允许女儿与齐澄宇正面接触。但她的聪明女儿自有办法继续和心中情郎相会。
吕母不是允许女儿下厨房监督烹制么,女儿也就将计就计明里遵从母命,暗中叮嘱云儿只要一见齐澄宇进了厨房,便赶紧告诉她追踪而去。
这天,齐澄宇在厨房内为他母亲煎药,精心地拿着蒲扇扇着煎药的火炉。
吕月娥找来了,她兴冲冲蹲到齐澄宇身旁,要抢过蒲扇为婆母扇火,并且嗲声嗲气地说:“澄宇哥哥,你又在为你娘煎药啊!瞧你,累的满头汗。来,把扇子给我,我替你扇火。”
齐澄宇这位齐家军少帅,好像极不习惯与姑娘这般亲近,急忙让开身子,紧握着蒲扇的手始终不松,说:“不必,不必!我不累!你千金小姐怎能干这种粗活!”
“我千金小姐哪比得上你齐家军少帅尊贵呀!这种粗活你都能干我怎么就不能干嘛!”吕小姐聪明极顶,岂能没有应对之词。紧接着又说:“何况就算你不累,也该让人家也尽尽孝心呀!”说着说着一把抢过蒲扇,使劲扇起火来。谁知她从未干过这种事,才扇了几扇便差点儿把药罐打翻。
齐澄宇赶紧夺回蒲扇,说:“得了吧,你这位千金小姐几曾干过这种下人们干的粗活。还是请回房去绣你的花挑你的朵吧!”
吕月娥哪里肯走开,反而更加挨拢她的澄宇哥哥,极其亲热地说:“你为什么要急着撵人家走嘛!难道你就不想和人家在一起多呆一会儿!”
齐澄宇被缠得无可奈何只好实话实说:“咳!我的好吕小姐,此刻我这颗心里呀,一半装着我娘的毒伤,另一半装着前线的战事,那还有心思想别的哟!”幸亏药已煎好,他急忙端起,向吕月娥问道:“我要给娘喂药去了,你不是要尽孝心么,跟着去给老人家喂药吧!”
吕月娥哪敢呀,只得另找说辞:“我、该去找舅父取新药方,进城给老人家买药了!”
接下来齐澄宇喂母亲服药,给母亲擦洗身子,涂敷药膏时,吕月娥每次都站在窗外,一双眼不看齐母伤势,贪婪地紧盯住齐澄宇的脸、手。
一天, 吕府后院水井旁,齐澄宇在为母洗涤染满脓血的衣裤,床单。一名仆妇争着要替他洗。
仆妇尊敬地说:“齐姑爷,您怎么又干起这种脏活儿了,快请回房去照顾老夫人,这些衣物让我来洗。”
齐澄宇衷心感谢说:“谢谢你,王大妈!这些活儿我能干,在军中我们都是自己洗自己的衣物。再说,这些上面沾满了毒血毒脓,会传染给你的。”
“瞧姑爷您说的。”齐澄宇这些话说得王妈不好意思了,也满带着真情说:“齐姑爷,齐少帅,我们生来就是干这些脏活儿的下人,害怕什么传染。再说,我们怕您就不怕?”
“王大妈,我是我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肉,这些脓血,都是我娘身上流出来的,做儿子的怕被传染,还叫儿子吗!”齐澄宇真诚地说。
“咳!”王妈被感动的深深叹了口气:“齐姑爷,您这哪像是倭寇怕死了的齐家军少帅呀!”
“王大妈,”齐澄宇回答道。“这有什么像不像的。在军营中,我是少帅不假。可是在我娘亲面前我只是个儿子!永永远远是儿子!”
王妈感动得无话可说了,只能用一声长叹表示她的心情:“咳!——”
吕月娥找来了,她本来想急了过去跟心上人谈谈情说说爱,可是看到了那些染血的衣裤,又急忙恶心地躲开。
杭州总督衙后院杨金水密室里,侥幸保住了性命的龟田一郎,头上缠满绷带,拄着拐杖,又来找杨金水、李文军乞求照顾。
“我说你们东瀛人就是脑袋里少几两脑浆,怎么齐澄宇的一点点雕虫小技,就把你们骗得全军覆没了!你们自己没用,又来找我干什么?”杨总督大摆总督的架子,劈头就是一顿批评。
“是啊!”李文军也接着顺风点火。“我们杨总督这两月来,没给他齐家军拨发一两米一根马草,齐澄宇那小子早就饿得肚皮贴背心了,你们却还是怕了他,死守海岛不敢出战,以致错过了最佳取胜时机。现在你们已是穷途末路,我们又不会撒豆成兵的仙法,还能怎么帮你!”
龟田穷途末路不得不忍气吞声,竭力辩解道:“杨大人,李大人。我们还有大大的兵力呀!太平正雄有个弟弟太平长生,听说他兄长受重伤,已经带领了一万人马从福建赶了过来,决心要用齐澄宇的人头替他兄长报一箭之仇。刚才我奉献给二位大人的礼品,就是他从福建带过来的。只求二位大人继续不再给齐家军调拨粮草。齐澄宇他们现在的几颗粮食很快就会吃光。到时候他们一个个饿得连刀枪都举不起了,齐澄宇的脑袋还能长在他脖子上吗!”
“好吧,你快回你的海岛,把你们的倭刀磨锋利,准备砍齐澄宇的脑袋吧!”李文军听说倭寇新添了精兵,这才松了口,不再打官腔,暗示他们会尽力给齐家军小鞋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