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青囊何尘仁心孝行特殊通便 魑魅魍魉奸狡狠毒偷袭掳人(2)
龟田一郎鞠躬作揖道了感谢,带着满怀新的希望走后,杨、李二人继续密议:
“文军兄,你看这个从福建过来的太平长生怎么样?”
“我看不一定比他兄长太平正雄要强,同样不是齐澄宇的对手。”
“你看这样行不?我们来它个双保险。一面答应龟田他们的恳求,一面点缀性地给齐家军调拨少量粮草,不让齐家军当真被打垮。毕竟他齐家军还能够替我们立功受奖嘛。”
“大帅英明!这样一来,龟田他们的孝敬照收不误,齐家军也照样存在,我们也照样可以向朝廷奏禀,打了胜仗的功劳照样是大帅运筹帷幄有方。”
“好!就请兄台大笔一挥,连夜写好奏本,将这次歼灭太平正雄所部的功劳记在你我头上。连同给言相国、吕公公的礼品,一同用八百里快马送到京城去!”
“文军得令!我这就去赶写奏章。”
海滨前线。常诚生领着几名齐家军在山上寻找草药。
一军士问:“常小队长,你说这些草药能治好齐老夫人的毒伤吗?”
常诚生不敢打包票,说:“我也不知道。不过,以前我的几位亲戚被毒蛇咬伤,几乎死去,就是这些草药救活了的。”
军士们齐声:“那我们赶紧寻找!”
齐家军中军帐里。董继先对常诚生下令:“好个常诚生,这回你们小队采得的草药还真不少啊,你速速将这些草药给齐少帅送去!”
常诚生快马加鞭,往吕庄疾奔。
在吕庄,时正春又开出一贴新方,对齐澄宇说:“齐少帅,这是我这几日冥思苦想想出的一剂祛毒新方子,应该有效。只是服药之后,必将有急性腹泻的反应,不知老夫人是否经受得起?”
齐澄宇想了想说:“不要紧,老人家平日身体较一般同龄人要强,应该能经受得住。”
第二天,齐母服药后,果然大泻不止。齐澄宇与王妈在齐母病床前安放了两只便桶,两人频频扶老人大便。
齐澄宇与王妈一次又一次为齐母更换被染脏的衣裤、床单。
齐澄宇在水井旁洗涤被粪便弄脏的衣物。
吕月娥又来了,她慢慢慢慢走近齐澄宇,不无胆怯地说:“澄宇哥哥,你又在替你娘洗涤脏衣脏裤呀!”齐澄宇头也不抬继续洗着,一边回话:“是啊,老人家服了清毒药,腹泻不止,一天要弄脏好多衣物。”吕月娥小心翼翼地往前挪了两步,又说:“澄宇哥哥,要不要我也替你洗上几件?”齐澄宇这才抬起头:“不必了,谢谢!”
“瞧你,这是什么话,我是你娘的什么人,还用谢吗!”吕月娥带着几分撒娇嗔怨道。
“你别在意,真的不必。”齐澄宇不好意思地解释,并且指着他正在洗涤的那些衣服,说:“你看,这上面可尽是粪水哪!还有,你别走近来,我身上也沾了粪水!”
看到那些衣服上的粪水,吕月娥几乎要呕吐了,没勇气继续呆下去,讪讪地说:“既然这样,小妹就先去厨房,吩咐他们给老人家多做几样可口的小菜。”话还没说完便慌慌张张地走远了。
齐母经过两天两夜大泻,毒伤稍有减轻,但精神变得更加萎靡。时正春又对症开了止泻新方。没想齐母服下止泻药后,又发生了严重便秘,肛门肿胀得破裂流血,却始终排不出粪便。齐澄宇、王妈两人在便桶旁照护着。老母亲每呻吟一声,儿子就心疼得脸上一阵抽搐。
“齐少帅,这可怎么办哪?老夫人体质已经极度虚弱,不能再动用剧烈通便之药,怎么办?”时正春已经尽了全力,焦急万分地对齐澄宇说。
“您都没有了良方,只能靠她老人家自身的机能排泄了!”齐澄宇也只好听天由命了。
齐母的伤势一直没见好转的情报,传到了太平正雄、太平长生和龟田一郎耳中,他们将前来报告的探子叫了来,仔细询问。那名探子说:“启禀三位首领,齐澄宇的母亲毒伤始终未愈,而且愈来愈重,眼看不日就要一命归西,齐澄宇已经精神崩溃,形同废人。齐家军内没有了齐澄宇,人人心慌意乱,连军操也有几日未曾操练了。”
太平长生大喜笑道:“哈哈,天助我也!正雄大哥,我们何不乘此良机,一路去吕庄捉拿齐澄宇,砍下他脑袋熬汤为你滋补身体。另外一路,连夜行军攻打齐家军大营,将他们斩尽杀绝!”
“行啊!快快再派探子深入打探,摸清真实情况,立即两路出兵,杀他个落花流水!”太平正雄完全同意了。
太平长生所定的偷袭齐家军大营的计划被齐家军的探子侦察到了,报告给了右营将军董继先,董继先立刻派加急快马向在吕庄的齐澄宇作了汇报。齐澄宇急忙将吕母、时正春请到他母亲病房内,通报眼前紧急局势。
“伯母大人,舅父大人,我母亲毒伤未愈,便秘又雪上加霜。加上倭寇得到我不在军中的情报,将要大举进攻我军大营。澄宇实在不能再留在吕庄,家母只好拜托二位大人了!”说着跪下向对方二人各叩了三个头。时正春急忙拉起齐澄宇,劝慰说:“快别这样,快别这样!别说你我是亲戚,就是普通病人,我这个当医生的也义不容辞,会竭尽全力将令堂大人治好。抗倭大事不能没有你这位少帅,你就放心回营去吧!”
吕母好像也想说几句话,但没有说出口,齐母已先说了话:
“澄宇你听着!你身为齐家军副帅,当以国事为重。为娘之病,经时先生诊治,已经好了大半。男儿忠孝不能两全,难道你还能只顾老娘,不管沿海父老乡亲不成!再说,你的老娘现在是住在你未婚岳母家里,你还有什么放不下心的哪!去吧,去吧,快给我回到你的副帅岗位上去吧!”
吕母这时才有话说了:“是啊,澄宇,你娘在我这里,有老身与月娥照应,你尽管放宽心去吧!”
齐澄宇又向吕母、时正春各叩了一个头,方才离去。
京城言松府里,言松父子、吕洪一同看了杨金水八百里快马呈上来的战报。吕洪摸着光光的下巴笑道:“嘿嘿!想不到这个金水小儿还当真大有长进,竟然连称霸浙江海滨的倭寇大首领太平正雄,也一战摆平了!言相国调教出来的门生,就是与众不同!”言松虽然同样喜不自胜,但毕竟是个宰相,涵养比之太监出身的吕洪不可同日而语,看似谦虚实乃自豪地说道:“哪里,哪里!这还不是全靠吕公公你这位义父的培养教导,我这个挂名的恩师有何功劳可言嘛!”
“哼!只怕又是贪天之功据为己有,人家齐澄宇打仗流血,他杨金水冒名立功受奖的把戏!”素来与杨金水不和的言世藩往两位前辈头上泼了一碗凉水。
“你!——”言松指着儿子厉声骂道,但仅仅骂出了一个“你”字,便不知该如何骂下去了。
吕洪见状心里暗笑嘴里转圜:“嘿嘿,快人快语,快人快语,心照不宣,心照不宣!哈哈哈哈!”
这样一来,言松就坡下驴:“吕公公,既然如此,你我何不联名奏本嘉奖于他!”
“当然,当然!”吕洪痛快地附议道。
“哎呀,母亲,你怎么能放齐澄宇走了哪!他这一走,丢下他半死不活的娘,谁来照应嘛!”
听说齐澄宇连夜赶回齐家军大营去了,吕月娥急忙到她母亲房中,大发牢骚。
“那不是你心上如意郎君的亲娘吗,当然由你这个贤德的未婚媳妇尽孝道侍奉照应嘛。”吕母故意反话正说。
“哎哟我的亲娘咧,你又不是不知道,女儿我爱的是齐澄宇,又不是他母亲。”女儿在母亲面前完全敞开了心扉,想什么说什么。“再说,那老婆子一身毒疮,臭不可闻,叫我怎么去侍奉照应嘛!”
吕母赶紧警告道:“蠢丫头,你给我小声!你这话要是哪个仆妇听见传进你那未婚婆婆耳中,麻烦就大了!”
吕月娥果然尽量压低嗓音问:“那你说该怎么办?”
“我看这样吧。当今皇上下了崇尚孝道的圣旨,人人都敬孝子鄙视忤逆。你呀,必须强忍下厌恶之心,每天去那边看望一次,到厨房里去叮嘱几次。还有进城抓药之事,你也要争着亲自去做。让外人看在眼里夸在口中,认定你是个孝顺贤媳。至于具体照顾之事,为娘自会吩咐下人们去干。”
“好哇!女儿我正愁成天呆在家中闷死了,我一定去跟舅父说,进城抓药的任务,我包了。也好名正言顺地去城里看看热闹散散心!”
“哎,还有一事。”老奸巨猾的吕母想起了一件大事。“犯了死罪被你兄长救了出来的那个楚六儿,不是说有什么家传灵药么?我看不如这样,你就派她去服侍齐澄宇他娘,既有了代替齐澄宇专门侍病的人选,又可对外声称,因为楚六儿有着家传灵药,又有一身精湛的医术,让大家再一次称赞你的贤德孝顺。”
“哎呀我的好母亲,我正愁对这个楚六儿不好作安排,因为好歹她也是救过我性命的有恩之人。你这样一安排,可就一举数得了!娘啊,你真是当朝独一无二的女诸葛哪!”吕月娥眉开眼笑地颂赞起了他的母亲大人。接着对外大声呼唤:“云儿,快去把楚六儿小姐请来!老夫人有话对她说。”
六姐来到吕府两三天了,因为她是吕月娥的救命恩人,吕家母女一时不好对她作何安顿,阖府上下将她当做尊贵的客卿看待,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谁也不敢稍有怠慢。她呢,也正好有此闲暇,研习青囊经医术,何尘功武学。
这天,六姐对青囊经的研究已经到了接近全部贯通的境界,陡然间心灵感应到她刚来吕府那天看到的那位生有毒疮的齐老夫人出了问题,她正要问明齐老夫人现在何处,好去探望。云儿已经来请她去见吕母。她听到了齐老夫人病情始终不见好转,正在继续恶化,二话没说立即让云儿领她进了齐母所住的卧室。正在病床边给齐母收拾脏衣脏裤的王妈,早听说楚六儿小姐在狱中用一颗祖传灵丹救活吕月娥的神奇,此刻见她来了,欣喜若狂地急忙上前迎接,说:“哎呀,观音菩萨保佑,楚小姐您终于来了。您这一来齐老夫人的伤病就一定会很快好了!快请坐,我这就给您沏茶!”
“这位妈妈千万不要喊我做什么小姐,也不要称什么您哪您的,更不必沏什么茶。快让我瞧瞧齐老夫人的毒伤!”六姐边说边推开王妈,径自走到齐母病床前,好像完全没觉着床上发着臭,病人身上的毒疮会传染人,弯下腰仔细观察起来。观察了一会儿,好像心里有了一些底,转脸朝病床旁的一张小床望了几眼,向跟在她身边的王妈问道:“这位妈妈,这里怎么有这么张小床呀?”王妈赶紧回答:“神医小姐,这是齐少帅为了伺候齐老夫人方便,开好的临时床铺。”六姐听了高兴得一拍手,说:“太好了,以后,老夫人身边离不了人,我就睡在这里吧。”
“这——怎么行呢?”王妈没想到六姐会如此高兴,赶紧实话实说。“您是老夫人小姐特别关照要好生侍候的贵客神医小姐,怎么能委屈您睡在这里哪!”
“哎,王妈妈,你刚才叫我什么?神医小姐?我怎么成了神医小姐了!”六姐对神医小姐这个名称听得极不舒服。
“神医小姐何必谦虚!我家小姐和老夫人都把你用家传灵药,在监牢里将已经断了气的小姐救活转来,不是神医是什么?这回为了表示小姐对她婆母的孝心,才特地把你这位神医小姐请来给齐老夫人诊治毒伤。”王妈真情地回答道。
“原来是这样!”六姐想起了刚才吕家母女将齐母的安危全部拜托给她的情景,觉得吕月娥倒还真对齐家有情,接着赞了一声:“这位吕小姐的孝心还真是可感天动地了!”没想王妈却不屑地“哼!”了一声。她不解地问道:“这位妈妈,你鼻子怎么啦?”王妈被问得慌了神,忙故意再哼了两声:“对不起,神医小姐,我、我鼻孔里痒痒,痒痒!”六姐忙拉住王妈,说:“来,我给你瞧瞧!”王妈推辞道:“不!神医小姐,我这鼻子没事,真的没事!”六姐坚持要看,正拉扯间,云儿又来了,这回她是来报凶信的:
“楚小姐,不好了,不好了!舅老爷,哦,时大夫在来给齐老夫人换药的路上,不知何人放出一支毒箭,将他射伤,此刻已经人事不知了!”
“好歹毒的东西!”何尘功的绝世功能使六姐心中发生了警兆,猜测到凶手是何许人了。
“神医小姐,你在骂谁呀?”王妈莫名其妙地问道。“谁这么狠毒?他射杀了时大夫,这是要齐老夫人的命哪!“
“你说的没错。”六姐说道。“这人射杀时大夫的目的就是要让齐老夫人得不到对症的诊治,想置老夫人于死地。哼!可惜他没想到,有我丑六儿在此,齐老夫人的毒伤一定会痊愈,时大夫也会平安无事!云儿姑娘,时大夫现在在哪里,你领我去看看。”
齐澄宇回到了齐家军大营,立即召集众将商议对付倭寇来偷袭之策。
“诸位将军,现在我们来碰一碰关于倭寇的动态。”齐澄宇用这句话说明紧急会议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