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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下凡丑仙倭巢闻警公大私小 英明少帅将计就计小镇大捷(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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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狂风巨浪愈刮愈大,六姐身前身后的大鱼也愈来愈多,它们好像有组织有计划地分了工,一部分在六姐两旁稍远处逆方向游动,旨在造成漩涡水流,帮助六姐顺水而行。一部分在前头劈开巨浪,开辟出一条平静水道,好让六姐身后的鱼群推涌着她更快更轻松地向前游去。六姐高兴极了,一面尽力划水一面对鱼群道谢:“鱼大哥鱼大姐们,丑六儿谢谢你们了!要知道,你们今天帮助的并非是丑六儿一人,是帮了杀倭寇保黎民的齐家军哪!将来我要是有机会见到你们的老龙王,一定给你们请功,要他多多照顾你们的家族。也请你们转告老龙王,丑六儿虽然被打成了凡人,可我还有六位仙姑姐妹,今天他帮了我,日后我的姐妹们定会帮他的!”大概鱼群也都听懂了她的这些话,更加卖力了,六姐的行进速度也就更加快了!

六姐在海上得到了鱼群的帮助,距目的地齐家军大营所在地愈来愈近了,太平正雄所在的海岛上,龟田一郎却望着越来越高的海浪越来越大的顶头风,急得跳脚大骂:“他奶奶的!这种天气怎么会有如此之大的狂风,难道是老天庇佑他齐家军和齐澄宇小儿,还有那该死不该埋的海睿,故意兴风作浪,害得老子不能出海去抢那批的军粮!”他骂得还不解气,招手唤来一名小头目下令:“河野,你给我快去,将岛上那座龙王庙给本首领兜底拆了,那龙王是木雕的给我烧掉,是泥塑的给我砸个粉碎!”没想,督促着风伯雨婆按计划兴风作浪的东海龙王还没有返回龙宫,听见龟田一郎在骂他,还要去拆他的行宫,心里骂了一声:“贼倭寇,你敢去拆本王的行宫,胆也太大了!你给我死半盏茶时间把!”于是,那个叫河野的倭兵接受去拆龙王庙的命令后,刚刚回答了一声“哈伊”,还没转身去执行,不知从哪里被狂风刮来一块破船板,好像长了眼睛似的端端正正砸在大骂龙王的龟田头上,砸的他头破血流倒在海滩上,一股黄沙塞满了他的嘴,再也骂不出声。两名小倭寇使尽全身吃奶的力方才将他扶了起来,守着他足足昏死了半盏茶时间方才清醒。

这边海岛上龟田一郎、太平长生对着突然巨变的天气发愁,杭州总督衙内,总督杨金水巡抚李文军却在望着王家时发急,因为他们要王家时来个提前量,起草向京城弹劾齐澄宇的奏本。

“我说王家时呀王家时,平日里你写那些风花雪月勾引大姑娘小媳妇的淫词艳曲,总是才思如泉涌,下笔千言立马可待。怎么今日叫你写这本奏章,却像把你的肠子都搜枯了哪?瞧你,都写了一个时辰了,还不到一百字!”杨总督满脸不悦,厉声批评。

“是啊,我的王才子。你这奏本早写完一盏茶时间,京城言相国、吕公公就早一刻看到齐澄宇贻误战机丢失了军粮的罪状,你我也就早一刻脱掉暗通倭寇的干系呀!你给我好好求求文曲星保佑,快把这奏章写完吧!”李文军巡抚也在向王家时催促。

王家时擦了擦满头汗水,无可奈何地分辩道:“哎呀我的二位大人,别说打情骂俏的淫词艳曲,即便是考状元的三篇文章,也没有写这本奏章难哪!”

“这又是为何?”李巡抚可是当真不解对方话中奥妙,急忙问道。

“巡抚大人,您老明鉴。往日我写那些东西是肚子里有货,是红写红,是白写白。是风花写风花,是雪月写雪月,当然提笔如有神助。可是今日二位大人要我写的这种奏章,却是要将黑写成白,白写成黑。更难写的是,现在龟田、太平他们去清平镇劫粮之事,尚在进行中。究竟能否成功,还是个未知之数。万一海睿在途中临时改变了行进路线,或者齐家军事先在清平镇设下了埋伏,龟田他们反而中计被擒呢?依卑职之见,还是等确切消息到来之后再写不迟。”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李巡抚变了脸色呵斥道。“杨总督命你去与龟田、太平密议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他们知,齐家军又没有能掐会算的仙人下凡相助,怎么会事先到清平镇上设伏,他们吃饱了饭没事干撑的呀。你这不是杞人忧天是什么!再说,齐澄宇那小儿,是文武双料状元,手里握着的可是能生花的妙笔。龟田他们事成之后,他要是在我们之前向朝廷写了奏本,怀疑到是我们与倭寇合伙搞的名堂,你我岂不就会等着圣旨来查处严办摘乌纱掉脑袋?”

“行了,行了!别耽误时间了,王家时你且先按照龟田、太平他们已将海睿的军粮打劫到手,齐澄宇罪责难逃的结果快写好再说吧!”杨总督也觉得王家时所言不无道理,无可奈何地做了这样的决定。

海睿筹集了一批军粮支援齐家军,向杭州总督府递交的请通知齐澄宇的呈文,被杨金水、李文军扣押下来后,齐澄宇始终被蒙在鼓里。就在六姐要来报警的这天,齐家军中军帐内,因为军粮即将断顿的危情,齐澄宇还在召集众将商议应对之策。

“诸位将军,据粮秣官报告,即便每日两餐稀粥,军中存粮也仅够维持十日之需。”齐澄宇首先通报军中存量情况和杭州方面的态度。“杭州总督衙对我们请求急速拨运军粮的批文,跟几月前一样仍旧是‘全省夏粮歉收,府县粮仓空虚,已无可拨之粮,望你军体谅巧妇无米之苦,设法就地解决。一待秋粮丰收,本巡抚立即调拨百万担军粮供应。’——”

“鬼话连篇!”

“狗屁一通,臭不可闻!”

齐澄宇的话尚未说完,众将便发开了牢骚。

咳!要是这些齐家军将领知道了真实原因并非全省夏粮歉收,而是杨金水秉承言松、吕洪旨意,有意扣压。并且还将海睿即将送粮来支援的信息,告知了倭寇,准备在清平镇杀海睿劫军粮。更恶毒的是还正在拟写弹劾齐家军玩忽职守丢失军粮的奏章,不闹着要造反才怪哩!

齐家军将领在大骂杨金水、李文军鬼话连篇、狗屁一通,杭州总督衙内,王家时已经写好了更鬼话更狗屁的将红写成黑的奏章。他用衣袖擦干满脸的汗水,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诉苦似的对杨总督李巡抚说道:“哎呀!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好轻松哪!二位大人,下官总算幸不辱命,按照大人们的要求,完成了这篇艰难之作!”

“快!快念来听听!”杨总督、李巡抚同声下令催促。

王家时立即遵命朗读他的杰作:

“臣浙江总督杨金水、浙江巡抚李文军,现将驻守浙江海疆平倭副元帅齐澄宇,贪生怕死贻误战机之罪状,奏禀如下:

查齐澄宇率兵来我浙江之后,名曰平倭,实则拥兵自重。对小股倭寇以牛刀杀鸡之力全力剿歼,然后谎称动用了全部兵力,经过了浴血奋战,托圣天子之福威,获得了空前大捷以邀功请赏。若遇大队倭寇,却视如不见,蜷缩军营,任凭倭贼烧杀掠抢。等到倭贼撤退,再率军出营大放马后之炮,以显齐家军军威。更有胜者,日前浙江总督、巡抚想尽千方,设出百计,筹得三十万担军粮,组织人力送往齐家军军营,并且提早通知齐澄宇派兵接应保护。谁知齐澄宇正忙着给其母庆祝六十寿诞,贻误了接应军粮之战机,让倭寇首领龟田一郎、太平长生所带领之倭寇,在途中清平镇附近杀死运粮民夫,将三十万担军粮全数劫往海上老巢。齐澄宇为逃脱自己贻误战机损失军粮之罪过,反而责怪臣等坐视齐家军断粮之危不理,一日十道催粮信件催促臣等拨运军粮。似此奸狡行径,臣等无法辩解。特呈此本,叩请吾皇明鉴!”

听完王才子幸不辱命完成的这篇艰难之作,李文军首先拍手称赞:“写得好!真乃我浙江第一笔也!”

“差强人意!”杨金水没有像李文军那样吹捧,因为一来毕竟全是诬陷之辞,二来到底尚未得到龟田等已经得手的战报。所以只给了差强人意四个字的评语。不过也还是对李巡抚吩咐道:“既然写都写了,那就速速派八百里加急给京城言相爷送去吧!”

王家时的担心仍然没有放下,吞吞吐吐地说:“可——清平镇方面尚未——报来消息呀!”

“放心吧,王才子!龟田他们按本巡抚密计行事,神不知鬼不晓,劫粮成功的消息马上就会到了!”李文军的自信能力真可称天下第一,开口就是百分之百的保票。

杨金水、李文军派出的八百里加急快马,驮着诬陷齐澄宇为给母亲做寿,丢失了几十万担军粮的奏章奔出了杭州城门。齐家军大营所在地附近海边,浑身湿漉漉的六姐在向一位中年渔民打听道路:“请问这位大叔,去齐家军大营往何方而走?”

那位渔民见六姐身上穿的是倭寇服装,又不男不女的模样,以为她是倭寇探子,心中痛恨到了极点,口里却说得好听极了:“这位小哥,你可是被倭寇打落海中,想去找齐家军报仇雪恨么?来,先随我去换身干净衣服,然后送你去齐家军军营。”

六姐唯恐耽误时机,不敢多事耽搁,忙说:“谢谢大叔!不过我要报告的军情太紧急了,不必换什么干净衣服,请你还是快快领我去见齐少帅吧”

那名渔民回答了一声:“好吧,你随我来!”便将六姐领至灾民群中,对一名老者耳语一番后,老者点头表示明白了,随即暗示一名青年轻步绕到六姐身后,一棍将她打昏,然后将她绳捆索绑,押送去齐家军大营。

齐家军大营中军帐内,齐少帅和众将还在讨论如何解决缺粮的燃眉之急。

王帅针对浙江总督的批示大发怨言,恨恨地骂道:“这个杨金水真是大混蛋,眼下海滨父老乡亲们,被倭寇残害得只能靠野菜、树皮维持生命,他却还要我军就地解决军粮,那样,我齐家军岂不跟倭寇一个样了!这样的混账东西,是怎么当上总督的哪!”

王帅的牢骚引起了董继先的愤恨,接着补充骂道:“怎么当上的?告诉你,当朝言松言相国是他的恩师,皇宫第一太监吕洪是他的干爹,别说一个浙江总督,就是两江总督的大印,迟早也会落到他手里!”

董继先、王帅的话越说越离谱,齐澄宇这位少帅担心让战士们听到影响不好,急忙劝慰道:“二位,发发牢骚可以,也要适可而止。何况牢骚抵不得饭菜,纵然满腹也免不掉饥肠辘辘。咱们还是计议如何解决军中断炊的燃眉之急吧!”

“怎么计议!即便全军都去挖野菜,也没这么多野菜可挖呀!”董继先还是满腹牢骚。

“要是能有十来艘大船就好了,咱们可以主动出击,去海岛上端倭寇的老巢,夺回他们所抢掠的百姓粮食。”王帅的说法比较具体有用,可是却没法实现。所以董继先接着说:“得了,我是发牢骚充不得饥,你这是画饼当不得粮,要是有战船,小倭寇还能活到今天!”

大家正无计可施,突然一名军士进帐来报告:“启禀少帅,附近渔民抓到一名倭寇探子!”

紧接着六姐被押了上来,她一边被推着走,一边大声分辩:“我不是倭寇探子,是来向齐家军报告紧急军情的!你们不分青红皂白便抓人捆人,知道什么是王法吗?”

王帅这段日子被饥饿害的脾气暴躁极了,此刻抓来了倭寇探子,满腹怒火立即爆发,手指六姐厉声喝道:“狡猾的倭贼!瞧你一身打扮,不是倭寇探子还是被倭贼残害的百姓不成!”

“怎么?我这身打扮怎么了?”六姐往自己身上看了看,才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咦?我怎么穿的还是倭寇服装啊?”她想想自己也觉得好笑。“嘻嘻!可他们这些人也真是,怎么就光看衣衫不看人哪!”

“是啊,你这倭贼,既然来当探子,怎么不脱了你这身毒蛇皮哪!”董继先揶揄地说。

“是啊!你这话算是替我反问了。”胸无城府的六姐接着说。“我若真是倭寇探子,怎么不脱了这身毒蛇皮呢?难道还怕你们认不出我是倭寇吗?”

“是啊!你若真是倭寇探子,怎么会不化装成海滨的百姓,还穿着这身倭寇服装哪!”齐澄宇不知为何竟然说出了这么一句帮助对方解脱的话。

六姐望了齐澄宇两眼,觉得她应该找到要找的人了,于是对他说:“好了,我猜到了,你大概就是那个00文武双料状元平倭副帅齐澄宇了!喂,我猜错了吗?”

齐澄宇几时见过这样说话之人,觉得新奇有趣,带着微笑问道:“喂!你是怎么猜到我就是齐澄宇的呀?”

“嘿嘿!这么说我果真猜对了?”六姐高兴地说。“本来嘛,一个双料状元,统领齐家军的少帅,怎么会连倭寇探子不脱倭寇服装的原因都想不透哪!”她找到了要找的人,又见对方有些与众不同,也颇有兴趣的多看了对方几眼。

“好了,好了!”齐澄宇本来仍然在审视被绳捆索绑着的六姐,此刻见对方带着某种意味的笑容在望着他笑,顿时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些不够正常,急忙改换脸色再说:“哎,你这人怎么这样多废话呀!现在,咱们闲话少说。你说你不是倭寇探子,那你是什么人?”

六姐的顽皮劲又上来了,她不答反问:“我问你,齐少帅,你说我应该是什么人呢?”

齐澄宇被对方这么一句极其平常的问话堵住了,一时不知该如何回话。六姐理解地说:

“好了,我替你回答吧!我呀,我不是倭寇探子,却是从倭寇盘踞的海岛上来。来做什么呢?来向你这位少帅报告一桩天大的军事秘密!”

在一旁的王帅,既不相信六姐不是倭寇探子,又有些看不惯他们少帅对六姐的态度,实在忍不住地紧接着六姐的话说道:“你?凭你这男不男女不女兵不兵民不民的四不像模样,还能有天大的军事秘密要报告?”

王帅说话的语气、态度惹恼了六姐,正待还以颜色,但转念一想,她曾给东海龙王说过,她一到齐家军军营,那边的顶头风、缸泼雨就可以停止,此刻龟田的战船恐怕已经起锚开船,不能再做无谓的口舌之争了。这才强忍下怒气,对王帅说了句:“等我办完了正事,再跟你比谁舌头厉害!”然后转脸向齐澄宇:“来,你是少帅,一定不会不听我把话说完。”接着把她在海岛上听到的倭寇要在清平镇设伏,杀害海睿劫走军粮的秘密一股脑儿说了出来。

六姐的这番报警,令在座诸将都惊呆了。于是各种各样的问题又被提了出来:

“你是怎么会到得倭寇的老巢去的?你到那里去干什么?”这个问。

“我跟着被倭寇掳去的乡亲们一道到的那里,我去那里是为救人。”六姐回答的嘎嘣脆。

“你去救人?救谁?”那个又问。

“去救——去救你们少帅的未婚岳母和夫人呀!”对这道问题,六姐考虑了一会儿才作答。

“什么?”齐澄宇听对方说到了吕氏母女,不能不开口了。忙问:“你说的是被倭寇从吕庄掳去的吕老夫人和吕月娥小姐?”

“嘿嘿!”六姐先笑了一声再说。“到底是少帅,一猜就猜中了!”但再一想,“不对,不是你会猜,她们是你朝思暮想的亲人,还用得着猜吗!怎么样?赶快发兵抢在倭寇之前赶到清平镇去迎接海睿大人的运粮队,再去海岛上救回你的岳母娘和夫人吧!”

“就算你说你是去救人的事不假,可又怎能证明你说的海大人运粮来的事也非假呢?”王帅还是不敢相信,继续审问:“那我问你,你是怎么过海来的?”

“我泅水过来的呀,怎么了?”六姐如实回答。

“泅水过来的?”王帅抓到了破绽,再问:“倭寇呢?”

“倭寇他们有战船哪!”

“你泅水能快过战船?”

“海面上起了十八级顶头风,他们的战船开不得呀!”

“这顶头风怎么就起的这样巧哪!”

“这——”

“还有,你泅水就不怕顶头风?你怎么会有这么好的水性?”

“这——”

“怎么?继续狡辩呀!怎么没话说了?啊?”

王帅这些问话这种语气态度真把六姐气的恼火极了,情不自禁地怒指对方质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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