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下凡丑仙倭巢闻警公大私小 英明少帅将计就计小镇大捷(2)
“我说你这个人,怎么尽把人往坏里想呀!我问你,没有倭寇这个阴谋诡计,凭我这副笨脑袋编的出来?假如我说的不是实话,我老远泅水过海来把你们齐家军骗到清平镇去干什么?是怕你们不走路会养成胖子走不动了?还是我三天没吃饭拿骗你们耍你们当鸡鸭鱼肉白米饭白面馒头填肚子?哼!你太把我丑六儿的好心当成驴肝肺了!”
“什么?你是‘楚六儿’?”王帅还真被质问住了,因为他在齐母口里听说过神医小姐楚六儿的大名。齐澄宇听见了“楚六儿”三字,结合先前对方说话的态度,所用的词句,完全知道了对方的一片好意。于是立即下令:“诸位将军,时不我待,不能再犹豫了!我相信这位楚六儿小姐的话绝非谎言,火速组织一支精干队伍,赶到清平镇去全歼倭寇!”
“嘻嘻!”六姐满意地又笑了,真心赞道:“这样子还真像个齐家军的少帅了!”夸了这一句又说:“齐少帅,你有没有多余的干净衣服,借一套给我换换,我好跟着你们一道去杀龟田一郎,救你的岳母娘和夫人。”
接下来——
陆上,齐澄宇带领齐家军飞速直奔清平镇。
海上,顶头风停了,龟田的船队虽然开了船,但在在风浪中行进缓慢。气恼得龟田大骂部下:“你们都他妈是一群会吃不会干活的懒猪!快使劲划!要是让海睿的运粮队早到了清平镇,老子将你们全抛下海喂鲨鱼!”
好不容易龟田一郎的船队终于靠了岸,却已是桅断橹折,人人成了精疲力竭的落汤鸡。
“老天爷保佑,总算活着看到陆地了!”龟田一郎双脚踏上陆地,心里头才觉得安稳了,马上对一名倭寇头目问道:“看到太平首领他们的船队没有?”边说边手搭凉棚往远处眺望。
那名倭寇回答:“没有。一丝影子也没看到。”
“他妈的八个雅鹿,这鬼天刚才还狂风暴雨,这会儿又红日高照了!”龟田一郎骂了一声突然又转晴了的老天,赶紧又对部下下令:“快!留20人在此守护船只,其余人马上换上齐家军服装,跟随本首领急行军去清平镇!谁先砍掉海睿人头,本首领奖给他一腿肥羊!”
这边龟田一郎船队靠了岸,并且开始向清平镇行动,在另一处海边(金水湾),太平长生的船队也在抛锚靠岸。
太平长生下船上了岸,观察了周围环境,对一名头目下令:“你给我听着!——”那名头目是他的心腹,知道他的心思,没等他把命令下完便立即应声,说道:“首领放心,属下马上清点各船人数,修理受损船只,准备接收龟田首领运来的粮食!”
“不够!”太平长生不满地训斥道。“我们要接收的不仅是粮食,更主要的是他龟田一郎的人头,和他的部下!”
龟田一郎带领的假齐家军在悄悄向清平镇前进,在与他们行进方向恰恰相反的通往清平镇的路上,海睿率领的运粮队在途中临时歇息。义勇们一边喝着水吃着干粮,一边高唱着山歌调剂精神:
“劳苦功高齐家军, 倭寇强盗的大克星。
浴血苦战两年整, 浙江海滨得安宁!”
“劳苦功高齐家军, 保我浙江得安宁。
流血流汗还挨饿, 听在耳里疼在心!”
“劳苦功高齐家军, 浙江百姓的亲人。
小车推来万家粮, 亲人们吃了长精神!”
嘹亮的山歌一人唱众人和,歌声中长途推车赶路的辛苦疲劳一扫而尽,一个个精神奕奕,好像浑身又添了千斤力量。歌声愈唱愈响亮,激发了海睿的兴致,也跟着轻声哼唱起来。坐在他身旁的黎时珍(编著有《本草纲目》的神医)见状,用左肘用力推了推他,说:“我说海大人,你这是干什么?想唱就放开嗓子跟大伙一起唱,这样子学蚊子哼哼,难道害怕将大伙儿的歌声压倒不成!”
有几位年岁稍大的义勇听到了黎老神医的话,马上大声向大伙儿传达道:
“小伙子们,你们没听见吧,海大人也在跟你们一道唱哩!”
“你们不信问黎老神医,海大人的嗓子比你们好听多了!”
“来,欢迎海大人表演一段独唱好不好?”
“好啊!欢迎海大人来一段!来一段!”
山歌声暂时停了,欢呼声却比山歌声更高更令人振奋。
被欢迎声喊得红了脸赤了耳的海睿,被黎时珍和另一位老人架着站了起来,他一面羞笑,一面向黎时珍报复说:“好啊,你这位老神医把我这只老鸭子赶上了架,我不得不唱。不过有个条件,我唱了你也得唱!”黎时珍还没表态,大伙儿的喊声已经针对上了他:
“对!海大人唱了黎老神医唱!”
“对对对,海大人先唱,黎老神医后唱,谁也不许赖账!”
大伙的热情达到了沸点。
于是,海睿推开还在防止他赖账的黎时珍,站上一辆小车,敞开嗓门唱了起来——
黄昏时分,龟田率领的假齐家军到了距清平镇半里远处,龟田一郎远远看见镇子里人来人往,时而还传出几阵歌声,大喜道:“他妈的,还好,海睿的运粮队还没有到。齐家军更是还被蒙在鼓里!”他放下了唯恐因顶头风影响了开船时间行船速度,齐家军早有准备的担心,对众倭寇下令道:“你们听着!待会儿进了镇,一定先要装作真齐家军一样,对老百姓亲亲热热,恭恭敬敬。一定得等到他们完完全全相信我们是齐家军,烧茶煮饭招待我们之时,才能动手!而且一定要狠准猛,一刀一个,大人小孩半个不留!还得将地面的血迹冲洗打扫干净,不留下丝毫痕迹。倘若有谁胆敢不听号令,见了花姑娘忍不住要去快活者,立即军法从事!”
众倭寇每人打了个寒噤,不得不遵令服从:“哈伊!”
龟田接着对一名倭寇头目吩咐道:“小野,你先去镇内看看,有无异常迹象?”
“是!”叫小野的倭寇应了一声,进鎭子去了。
小野刚刚进镇,一位老大爷便迎了上来。
“哎呀!我们全镇居民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齐家军来了!”老人家见了齐家军如见亲人,满脸堆笑,满嘴称赞。“这一年来,多亏有你们神勇的齐家军,该死的倭寇才没敢来我清平镇骚扰,你们真是太劳苦功高了!快,快请到小老家中饮几杯薄酒!”说着就要往家里拉小野。有几名青年也过来争着要小野上他们家去。
小野心里像灌满了蜜,他佩服龟田首领妙计如神。同时也感到不安,想道:“没想到他妈的齐家军这样深得民心,看来,龟田首领让我们化装齐家军的这一招,还真他妈神机妙算!只可惜等老子们进了你们家,你们的脑袋就要落地了!”嘴里却这样说:“谢谢大爷盛情。我们齐澄宇齐少帅在镇外等候我的汇报,我这就去把他们全请进来。”
“什么什么?齐少帅也来了!”老大爷喜出望外,忙对那些小青年:“快去告诉你们的母亲、妻子,烧好茶汤,杀鸡宰鸭,款待齐少帅和齐家军!老汉我这就去迎接齐少帅!”
众青年一阵欢呼:“好啊!”一面往镇内跑一面高声叫喊:“乡亲们哪!齐少帅带领着齐家军到我们镇里来了,大家快快做好迎接的准备呀!”
镇外。小野领老大爷见了龟田。
小野指着龟田向老大爷介绍:“老大爷,这位就是我们齐少帅——”
老大爷望着龟田愣了一会儿,龟田不悦地问:“你,怎么啦?”
“啊!没怎么。”老大爷忙解释说。“老汉我实在没想到,齐少帅长了这么一嘴胡须。想必是军务太繁忙把年轻英俊的少帅劳累成半老头了!”
小野听了老大爷的话,慌忙狡辩说:“不不不,老大爷,刚才我的介绍还没说完哪。这位是我们齐少帅的左膀右臂董继先将军!”
老大爷这才明白了:“哦!原来是董将军!”
“你是——”龟田问老汉。
老大爷含糊不清地回答:“董将军,小老儿‘杀鬼子’——”
“什么?你要杀鬼子?”龟田抽出军刀就要劈向老汉。
“怎么啦?董将军!”老大爷好像没看出龟田的愤怒,不动声色地继续回话:“小老儿姓沙,沙土的沙。喜生贵子的贵子。不过,要真是见了倭寇鬼子,小老儿这两只老胳膊,也能够挥动大刀杀他几十个倭寇鬼子!”
龟田察觉自己失了态,赶紧遮掩:“啊!原来是这样。沙土的沙,喜生贵子的贵子。沙贵子!嗨,你这个名字起得也太——太有意思了!但不知沙老先生在清平镇里——”
老大爷立刻恭敬地回答道:“回禀董将军,小老儿在镇上当了一名镇长,芝麻大小官,见笑了!”
“原来是沙镇长,失敬失敬!”龟田也以礼相还。
“董将军,请带领齐家军进镇吧,我想各家各户都已做好欢迎你们到来的准备了!”老大爷客客气气地邀请龟田和他的部下进鎭。
龟田兴奋地高声下令:“进镇!”
龟田被领进了“杀鬼子”家中,一名年轻少女给他端来了热茶。这是一个豆蔻年华风姿绰约的美丽姑娘
龟田被妇女的美色引发了兽欲,色迷迷地望着对方,禽言兽语情不自禁信口而出:“好啊!花姑——”但赶紧改口。“大姐,你这茶面上怎么还漂浮着这么好看的花骨朵呀!”
那名少女笑着回话道:“是啊,将军,这是去年制成的菊花香茶,只有齐家军的将军们才有资格饮上此茶。”
龟田趁接茶之机,摸了摸对方的手腕,下流地笑道:“哈哈!这茶也香人也香,清平镇可真是好地方啊!太好了,太好了!”
那名少女受到了侮辱就要发怒,老大爷忙用眼色阻止:“不要急躁,齐少帅尚未发出行动信号!”那少女只好强忍住愤怒,转身欲进里屋。龟田兽欲邪火已被点燃,岂肯放过眼前的花姑娘,上前一步,拦住对方,说:“这位大姐,你别忙走啊,本董将军还要问问你可知道倭寇的动向哩。”
那少女望了望老大爷,才说:“这位董将军,小女子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里知道什么倭寇动向,你还是问我爷爷吧!”她厌恶已极回答了这一句又要走开。龟田又张开双臂把她拦住,更露骨地说:“不不不,你爷爷他年老口齿不清,说的话本董将军十个字听不懂九个字,还是大姐你嗓音像奏琴,说话像唱戏,就算不知倭寇动向,陪陪本将军说说话,也算是慰劳我们劳苦功高的齐家军嘛!”说着一只手将对方拉到他身边,另一只手就要去摸对方的****。
那少女忍无可忍,挥手左右开弓狠抽了龟田两个耳光,抽得龟田松开了她,拔出长刀,厉声吼道:“你这婆娘好大的胆,竟敢打我齐家军董大将军的耳光,你不想活了!”边骂着边朝少女逼了过去——
龟田一郎和他的部下进了清平镇,正在接受居民们的热情招待。杭州总督衙内,杨金水却在担心他们是否按原计划到了清平镇。他望望窗外的天,天没有告诉他想知道的答案,于是转问王家时:“王大人,此刻大约什么时辰了?”
王家时朝窗外看了看,回答道:“总督大人,天已经要黑了。”
“不知龟田他们是否能够赶在海睿之前到达清平镇?”杨金水还是忧心忡忡。本来嘛,能不能按计划杀掉海睿,劫到手军粮,不仅仅是几万担粮食一颗海睿人头的小事,这可是关系到他里通倭寇的秘密是否会败露,他头上的顶戴项上的人头能不能保住的的大事!他能不着急吗?幸亏王家时那张嘴跟他的笔杆子一个德行,都会将反说成正,把无说成有,此时哪还不充分发挥他巧舌如簧的特技,尽拣好听的话安慰总督大人的心,只听见他这样说道:
“总督大人尽管放心,龟田、太平那两个倭寇,一个比一个心狠手辣,奸狡灵活。有这种既能搞垮齐家军,又能得到几万担粮食的美事,只会恨他们的老娘没给他们生两只翅膀,绝不会拖拖拉拉贻误军机,此刻一定已经杀光了清平镇的百姓,磨快钢刀等着砍海睿的脑袋了!”
“但愿真能如你所说才好!否则画虎不成——”王家时的好听的话并没有使杨金水彻底放宽心,连画虎不成反类犬这句俗语后面的“反类犬”三字也没敢说出口。
龟田的长刀已经搁在那名少女脖子上,老大爷慌忙劝阻道:“哎呀,我说董大将军,您这是干什么呀!”他这一问。问得龟田意识到了自己过于冲动了,只好强词夺理为自己辩护道:“我——没想干什么呀!只是你这个孙女,对我齐家军如此不敬,连坐下来陪陪本董将军说说话,慰劳慰劳也不愿意,太不识抬举了!”他嘴里在说,一只手将那名老汉推至一旁,另一只手伸过去拉那名少女:“快快陪本董将军坐下,唱个小曲给我听听!”
“我要是不坐下呢?”奇怪的是,那名少女不知怎么的并不害怕了,而且还改变了语气反问道。
“那我只有抱你进你的闺房上你的香床去睡下了!”龟田实在忍不住满心烧得旺旺的欲火,再也顾不得装齐家军将领,话愈说愈露出了倭寇本色。可是那名少女好像正等着他原形毕露,偏往他的欲火上浇上一瓶油。冷笑着说道:
“什么?你想进我的闺房?你敢进去吗?好,走啊,起来跟随我走啊!”
龟田一郎实在太想进房去搂住美人儿大大的快活,但又觉着不能过早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只得外强中干地以退为进,说道:“本董将军打遍天下无敌手,难道连你的闺房也不敢进!”那名少女见他有了退意,进一步挑逗道:
“要是我那间闺房里埋伏有真正的齐家军,你也敢进吗?”
龟田一郎像听见了一则天大的笑话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紧接着他侧耳听了听屋外仍旧没有太大动静,以为已经胜券在握,有恃无恐地干脆不再装齐家军,索性将齐家军军服脱下甩到地上,高声说道:“齐家军?齐家军他们还被蒙在鼓里,捂着肚皮做梦想天上掉粮食哩,哪会在这里!花姑娘,快快过来,陪本首领进你的闺房去大大地快活快活!”
忽然,一声撼天动地的号炮声几乎震破了龟田一郎的耳膜,他还以为是他的部下鸣放起了动手屠鎭的信号,气的他大骂八格雅鹿:“八格雅鹿!本首领尚未下令,谁敢私自做主放号炮屠镇,破坏了我的美事!”就要出门去惩治那个私自做主施放号炮的部下。门外已经进来了几名齐家军,房内也出来几名齐家军,三下五去二将还在懵懂中的这位倭寇首领捆绑了个四脚朝天。
“龟田一郎!你听错了!刚才放的不是你们倭寇屠镇的号炮,是我们齐家军动手歼灭你们假齐家军的信号!”真正的齐少帅就在捆绑龟田一郎的那几名齐家军中,指着地上的俘虏说道。
信号鸣响了,全镇各家各户埋伏的齐家军都冲了出来砍杀心惊胆战丧失了战斗力的倭寇。
通往清平鎭的路上,海睿带领的运粮车队车轮滚滚,远远望去,车轮荡起的黄沙尘土像一条足足有一里多长的黄龙。长龙的身影中,海睿、黎时珍在给两名年纪稍大的推车义勇背负纤绳拉车。突然一名义勇来向海睿报告:“海大人,前面十里就是清平镇了。”
“怎么,只有十里路就到清平镇了!好啊!”海睿听说不远就是他们计划宿营的清平镇,高兴地对大家喊道:“乡亲们,清平镇只有十里了,大伙儿胳膊上腿上加把劲,赶到那里咱们安寨宿营!”
众人齐声欢呼:“好啊!”
车队浩浩荡荡加速前进。
“什么?你说什么?你你你——你是什么人?”龟田一郎虽然已被捆上,仍然摸头不知脑,不相信齐澄宇说的话。
“我姓齐名澄宇,董继先将军怎么不认识我这个少帅了?”齐澄宇满怀胜利的喜悦对龟田一郎调侃道。
“少帅,你唤继先有何事吩咐?”
龟田一郎被齐澄宇的一声“董继先将军”喊得震昏了头脑,正无法回答齐澄宇的调侃,户外突然传进来一声请示,真正的董继先进屋来了。
齐少帅笑对董继先解释道:“董将军,我不是在唤你,是在和这个冒充你董继先的倭寇首领笑谈。”
董继先认出了龟田一郎,说道:“原来龟田首领在此,但不知首领大人怎么会离开安安全全的海岛巢穴,来到此地受绳捆索绑之待遇?又为什么不冒充张三李四,偏偏要冒充我董继先哪?”
龟田知道败军之将不能不接受羞辱,但他确实有一事不明,不吐不快,怔怔地问道:“你们、你们怎么会知道我们会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