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章 师父的过往
“啧啧，这齐云寨可真富有啊！”赵万里看着齐云寨密室中那一箱子一箱子的金条、银条和成堆的珍贵药材与材料，不由得流下了口水，这些东西的价值实在是太恐怖了，恐怕那林州城的一些豪门也很难拿出这么多的东西。
在干掉了齐熊之后，赵万里也没有心慈手软，将那些前去偷袭赵家庄的齐云寨贼众全部废了一身功夫，砍掉双手，任其在山林中自生自灭。不能怪他残忍，只是他不这么做，那么这些满手鲜血的家伙就很可能会去杀其他的无辜村民。
接下来，他并没有回家，而是连夜跑到了齐云寨，将齐云寨剩余的几位长老和执事全部斩杀，然后将其余没有逃走的小喽啰也废掉或赶走，齐云寨也被灭了个彻底。当然，齐云寨上还有很多女人，小孩也有一些，他并没有动手，而是将他们全部赶了出去，接下来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干了这么多事情，那齐云寨搜刮来的宝贝自然是更不能白白浪费掉，他必须想办法将这些宝贝带走。什么？你说留给那些女人小孩一些？拜托，和贼寇一起生活了这么长时间，那些性子刚烈正直的女子早就被杀干净了，剩下的都极少有良善之辈，能留他们一命就已经很不错了。
不过在查点战利品的时候，赵万里发现，在这间存放财物的密室之中还有一层密室，他轻轻挪动机关，里层密室的石门缓缓挪开了。
“你的野心已经实现了，是吗？”这时，一道苍老而无力的声音突然在赵万里耳边响起，而这道声音，却隐约给他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
“师父，您怎么成这个样子了？！”待走近之后，赵万里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位几乎不成人样的老人，泪水哗哗地流了下来，满面不敢相信地道。
没错，这个老人正是他的师父。在教了他六年之后，师父就消失了，他原本以为师父是云游去了，不想却在齐云寨的暗牢里发现了师父残破不堪的身影。
“嗯？是万里来了？这么说，他失败了？”苍老的声音道，沙哑中带有几分悲凉。
“是的，他失败了，齐云寨也没有了。”赵万里有些哽咽地说道，到了这个时候，他什么都明白了，原来，自己的师父就是齐云寨的大当家，那位神秘的金大老板。
“天意，都是天意啊！”师父感慨地道，自己种下的恶果，终究要自己的徒儿来亲手解决掉，只能说是天意弄人。
“师父，别说了，快将元气散服下，徒儿这就给您运功疗伤！”赵万里从身上掏出一个小瓶，倒了一把粉末在手上，扶着师父，喂进了他的嘴里。
“没用了，为师大限将近，还是不要在为师身上白白花费力气了！”师父有气无力地道。
赵万里没用搭话而是直接盘膝坐在师父身后，将双手贴在了师父的背上，开始为师父疗伤。当他的真气进入师父体内时，赵万里大吃一惊，师父的身体实在是太过老旧破败了，而且，他还在师父体内发现了大量的毒素，若非丹田和膻中气海内还有真气存在，只怕师父会立即归天也说不准。
但是无论如何，赵万里都要试一试，他全力运转枯木朝阳诀，先是将那些应该是齐熊给师父下的毒素逼出体外，然后引导着元气散中的能量，一点一点修复着师父的脏腑、筋脉。师父的身体也慢慢变得充盈起来，脸上渐渐有了红润的光泽。
时间慢慢地流逝着，两个时辰后，赵万里的脸上已经出现了大量的汗水，浑身逐渐变得雾气蒸腾，很显然，他已经达到自身的极限了。
“哼！”赵万里突然闷哼一声，口中鲜血溢出，双手也从师父的背上落了下来，整个人也不由自主地晃了几下。
原本他就受了不轻的伤，如今又耗费了大量精力，他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了了。赵万里道：“师父，对不起！徒儿无能，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待日后徒儿修为再进，定要寻遍天下灵药，还师父一副强劲的身体！”
“不，你不必如此，所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师父能找到你这个徒儿，这辈子已经够了！”
师父笑了笑，在赵万里肩膀上拍了几下，随即转过头去，十分感慨地道：“三十年了，自从那件事之后，差不多已经有三十年了吧？这三十年来，我日日夜夜都生活在无尽的悔恨和痛苦之中，如同一具行尸走肉一般，生不如死！”
说道这里，师父的脸上已是写满了痛苦：“三十年前，就因为我的轻敌冒进，将军率领亲卫队和八百精锐前去救援，最终只回来了不到一百人，两千兄弟的性命被我葬送了，这可是两千个同生共死的好兄弟啊！就因为我的轻敌，都死在了本不应该死的时间和地点，我就是一个千古罪人！”
“不仅如此，在救援的过程中，为了救我，将军硬生生替我挨了一记毒箭，一身功夫去了大半，还伤了经脉，连后代也生育不了了，将军的血脉，就这么被我给断了…”师父老泪纵横地道。
“师父，那件事…究竟是什么？”赵万里有些奇怪地问道。
“唉！也罢，这件事憋在我心里三十年，既然你想知道，为师就给你说一说吧！”师父叹息一声，缓缓讲了起来。
“这件事，就发生在齐云山之中，我们的敌人不是别的，正是这齐云山大大小小十几万贼众…”
“十几万贼众？”赵万里不可置信地看着师父，即便是在齐云寨没有统一的时候，整个齐云山上也远远达不到十几万贼众，最多也就三四万人。
“不相信，是吗？万里徒儿，你可知道，这齐云山贼寇，存在了多少年了？”见赵万里不信，师父轻笑一声，开口问道。
赵万里摇头道：“很早就有了，不过具体时间我不知道。”
“既然你不知道，那为师我就告诉你，这齐云山上的贼寇，存在的时间比奉天王国还要长，而且长的多！”
“那国家就没有管过这里？”赵万里奇道，一个历史比国家还悠久的庞大贼寇，其力量之大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一方诸侯，国家不可能对其置之不理的。
“怎么没有？前前后后，齐云山被清剿了不下百次，但是这些山贼匪寇从来没有被完全消灭过，他们一直存在！”
“这怎么可能？！”赵万里惊得嘴巴大张，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实在想不到，这齐云山到底有什么能量，让一群乌合之众抵过国家的十万大军。
“莫非…这背后有人在暗中支持不成？”赵万里喃喃道，不过这话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谁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和国家作对？那些仙家门派倒是有这个能力，不过他们根本用不着这么做，在他们面前，普通人实在是太弱了，即便是蜕凡期的高手。
“徒儿果然聪慧，居然一眼就看透了个中玄机！”师父赞叹道，看向赵万里的眼神越发柔和了。赵万里却是有些脸红，因为这都是前世带来的经验，而不是他自己直接看出来的。
“当年，将军也是这般认为的，所以当年的任务就是找出推动齐云山贼寇发展的那只黑手，然后砍掉他！不过事实证明，我们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这支背后的力量之强大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想象，我们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那么师父您这是…”赵万里指了指齐云寨，其意不言而喻。
师父苦笑道：“在那次行动失败之后，为师自觉愧对于老元帅的赏识和将军的重用，始终无颜面对老元帅和将军，便在伤愈之后，留下一封信，私自逃了出来，独自闯进齐云山，打算以一己之力找出那只黑手。”
“那么，这些年来，师父找到了吗？”
“哪有那么容易！在将军负伤之后，那背后之人似乎也知道自己做的太过，从齐云山撤了出去，三十年的时光，到头来，只是一场空！”
赵万里沉默了，一个王国里，总是有那么一些特权阶层在利用被赋予的特权谋取自身利益，置江山社稷和黎民百姓于不顾，这是任何国家都不可避免的。
“经此今日一事，为师也算是明白了，逃避，永远不是解决问题的方式，不管是对是错，我们都要去面对，只有懦夫才会一直逃避！”
师父的眼神变得坚定了起来，道：“所以，三十年后的今天，为师不能再逃避了，为师要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万里啊，既然你给了为师这个机会，那你就不要阻止为师了吧！”
“这…”赵万里犹豫了起来，最终，还是咬着牙，道：“是，师父！”
“行了，回家去吧，为师这就要走了！”师父笑着摆摆手，随即消失在了山林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