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病梅
第三十八章病梅
现在,最认真读书的还有另一个人,她就是李东方。一点点和雄赳赳想方设法帮李东方找到一套初中课本。现在他们正在龙香萍的家教李东方化学知识。
一点点喜欢研究生活中的材料的化学成分,在此他有些过人之处,他就先教这个。
他和雄赳赳把所有能够找到的东西都用纸张包好,拿到龙奶奶的家中。然后,他们把这些东西摆在桌面上,给李东方讲解它们的化学成分,化学式和化学性质。
今天,他们要讲的是粉笔、石膏、石灰石、水泥、绿矾、白矾等。
李东方用了十多分钟,就能说出这些东西的化学成分:
粉笔:硫酸钙
石膏:硫酸钙
石灰石:碳酸钙
水泥:硅酸钙
绿矾:硫酸铜
白矾:硫酸铝钾
一点点在讲解这些东西的化学性质之前,先给她讲了石膏水泥的两个不寻常的反应,叫做“水硬反应”,意思就是这两种东西遇到水后,不是溶化,而是凝结,硬化。所以,水泥可以用来制造房子……
李东方一点就通:“所以,骨折病人可以用石膏来固定骨折的肢体。”
雄赳赳感到,自己距离一点点很远了:我跟这个一点点同时学习化学的呀,而且,我的化学还算过得去,怎么,我就不知道这“水硬反应”呢?为什么我竟然听出了诗情画意的“水影帆影”呢?
龙奶奶:“石膏还可以做药。在中医中,石膏是清热的凉药。”
李东方:“白矾也是中药,有抗菌、收敛、清热的作用。”
一点点:“白矾还有凝固蛋白的作用。所以,我们做豆腐就用可以白矾,因为做豆腐的目的就是要把豆子中的蛋白质凝固成块。”
雄赳赳有一次感到自己的不足。
他在问自己:我真的学会什么了吗?我真的不是陪太子读书吗?
于是,一种浩气又在升起:我也要博览群书!
辣丝丝的一个角表姐不回信,而是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星期日之夜直接到她家去把她揪出来。
她把她拉到一个竹林傍边,劈头盖脑就给她一顿臭骂:“小妹,你这个疯子!你知不知道严殷是什么东西?听说他在大学的时候就品行不好,玩弄女性,吃喝嫖赌样样精通。”
辣丝丝早都有这一手准备:“一个角表姐,你到底是听谁说的?”
一个角表姐:“红缨枪说的!”
辣丝丝:“红缨枪是谁?在我们看来,严老师不是什么坏人。他工作负责,对人负责,多才多艺,待人和气。他帮学校附近的村子修了很多的柴油机、拖拉机、发电机和收音机。他还帮很多老人画像,画得很好,还不不收一分钱!”
一个角表姐:“我是不可能和他结婚的!我劳模,我最少也要找一个劳模吧?小妹,我警告你,自己的前途要紧!”
辣丝丝:“我的前途一派光明。”
一个角表姐:“小妹,你到底比我成熟,还是比我糊涂!是不是你看上他了?你才十八岁,还是学生,中学生不给谈恋爱,懂吗?”
辣丝丝立刻就给一个角表姐两板:“我看上他,我还找你干什么?”
话不投机,换个话题,她们又有了笑声。
她们回到辣丝丝的家,在那个狭小的房间里面,嘻嘻哈哈地过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上学的时候,一个角表姐一直陪她到学校,一路千叮嘱万警告,叫她千万要远离这种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一个角表姐离开的时候,辣丝丝看见她还和严殷老师擦肩而过。但是,辣丝丝后来也没有告诉一个角表姐这一件事情。她感到严殷老师和一个角表姐相遇的那一瞬间多么的美妙,但是,她没有能力把四个离去的脚步停下来。有人说,人与人之间的最远距离是心灵的相互不能接纳。是的,而这种不接纳就来自于人们的不同信仰,也许还有不同的人得到的不同的信息。
她走进教室,拧了一下笑眯眯的耳朵,就想办法进入梦的天堂。
她的的心灵有一盏探照灯,探索着左邻右舍和南巷北村。她一定要做成一件事!一种向天地人间庄严宣誓的浩气又从浩瀚的宇宙中升起,她一定要做成一件事!
在妈妈娘家,有一个姑娘叫做侯丝雨。一听名字就知道,她应该是一个可爱的姑娘。不错,而且,她也是一个有些特别的姑娘。今年,他和一个小伙子谈恋爱了。当然遭受家人的强烈反对,因为这个小伙子是个行走不便的人,叫做古继伟。原来他读小学时是一个学校短跑加跳远冠军,然而,有一次,生产队的两头水牛打架,他竟然想去隔开,被一头水牛撞着了腰,脚就不灵便了。但是,这个小伙子也是县有名的业余记者,号称桃林县第一才子,在报上发表了很多的当地新闻。同时,他也把自己是如何保护生产队的耕牛的事迹写成新闻报道,用实名发表在省报上。于是,他变成为一个保护国家和集体财产的先进典型……并且到各个学校给学生们做演讲。
他突然感到这样很好,好的还在后头:每当他写好新闻稿子,他都要附上一张他像小儿麻痹症患者那样行走的照片以及他的荣誉清单。他这一招非常灵,那就是他几乎没有被退过稿!
从此,他用一个雄壮有力的笔名发表文章,包括:
《叛徒盛杰灰飞烟灭》
《万隆轩万玉来的伪善》
《女队长打退老虎救猪场》;
《一个革命婴儿的雷锋精神》。
《我志不残》
…………
还有更好的的:
侯丝雨不顾家人的反对,发誓要嫁给这个身残志坚的小伙子。这样,他就有了一个添香的红袖以及红袖里面的巧手,这白玉一样的巧手每天把他的稿子拿回去帮他工工整整地抄写好,准备明天拿去投递。
当然,邮票的钱也是小姑娘出的,而得到的稿费,她会一分一厘不少地全部交给古继伟。
就是开始的时候,侯丝雨一边抄写这些文章,一边感到肉麻,但是,既然能发表,她也就硬着头皮抄了,后来也习惯一些了,因为,对一些肉麻的东西麻木的时候,它就不肉麻了。
爷爷却却对侯丝雨说:“丝雨,你认为,如果有一天你们走在路上遇到一只大老虎,你们两个谁跑的快?”
侯丝雨知道爷爷话中有话,就说:“爷爷,即使我跑得比他快,我也要留下来,救他!”
爷爷:“万一他跑得比你快呢?”
侯丝雨:“爷爷,你什么意思?”
爸爸却在旁边答腔:“你爷爷白白赞美你二十年了!什么意思?就是一个老虎一次不能吃两个人,懂没有?真是:训有方,保不定长大没脑浆!”
侯丝雨:“择膏梁,谁知挑到白眼狼!行了吗!”
侯丝雨不高兴了,正要进入房间,关门,妈妈跟着进去,又把她教育了一番,定下很多规矩。幸好,她是一个听得进话的人,也不逆反到忘记女孩的底线。
为了大家都跑得一样快,侯丝雨三番五次地跑医院和桃林村帮他联系医生,让他彻底治好伤病,但是,他总是有一万个理由推脱。侯丝雨把这理解成他一心扑在新闻写作上,从而对他更加钦佩。
有一天爷爷看见古继伟又在装腔作势的时候,就写了一个上联,要侯丝雨对下联:
“病梅犹展婀娜状;”
侯丝雨对下联:
“好女只捧忠贞心!”
还有更好的:
有一天,县里寄来一封信,叫他去县委报到,安排工作。她用三轮脚踏车把他托到县委,招来了很多羡慕的目光,不知道是羡慕他,还是羡慕她,还是羡慕它,总之,是羡慕Ta。从县城返回,她高兴得唱起样板戏《沙家浜》选段:“那一天同志们把话拉……”但是,她的爷爷却给她泼了一大桶冷水。
她爷爷说:“老老实实去种你的地,县城的楼房是你能看的吗?”
她又很不高兴地去种地了,但是,她心中“山水横绝千里外,楼台高起五云中!”
事实证明爷爷说话比几十年后的天气预报都要准确!那小伙子才过了五天,就给侯丝雨一封长信,在那跳动着诗人特有的优美词句的心中,他把分手这件事写的多么的富有诗情画意:“我们的分开只是户口本的分开,但是我们的情分将会像山川和大地一样沿着时光的漫漫长路走向永恒。”
她把信扔到爷爷的面前:“我最伟大的爷爷,你胜利了,我种地去了,你在这里偷偷地高兴吧!”
爷爷看到这的时候,愤怒得把那几页信纸扔到地上:“将来你一定会抛妻弃子,还会把你的无耻写成抒情诗!”
爸爸却显得很大度:“你们发什么火?他们还没有登记结婚呢!”
爷爷尽管没有写过一篇稿子,但是,文化可不差。他立刻凭着记忆把龚自珍的《病梅馆记》用更漂亮的毛笔写下,装进一个信封寄给古继伟。
全文如下,请看官看看是不是有错:
“江宁之龙蟠,苏州之邓尉,杭州之西溪,皆产梅。或曰:“梅以曲为美,直则无姿;以欹为美,正则无景;以疏为美,密则无态。”固也。此文人画士,心知其意,未可明诏大号以绳天下之梅也;又不可以使天下之民斫直,删密,锄正,以夭梅病梅为业以求钱也。梅之欹之疏之曲,又非蠢蠢求钱之民能以其智力为也。有以文人画士孤癖之隐明告鬻梅者,斫其正,养其旁条,删其密,夭其稚枝,锄其直,遏其生气,以求重价,而江浙之梅皆病。文人画士之祸之烈至此哉!……!”
呜呼,这是不幸中万幸!
侯丝雨从那时到现在,好像还是名花无主……
辣丝丝感到了一种温暖,一种希望。
凶巴巴的学校民兵大队喊着“一二一”的雄壮口令回来了。
他们在教室门前解散。
辣丝丝把远去的浩气收回胸间。
一个钟头以后,他们就得参加全校统一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