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好流氓和坏流氓
第四十六章好流氓和坏流氓
程向光的家也迎来了一个孩子，那就是他和前妻生的儿子程反修。程反修的妈妈已经嫁人，把女儿程反帝带走了，却在爷爷奶奶的强烈要求下把儿子程反修留下了，因为他们的妈妈现在所嫁的那一家要把这两个孩子改名换姓。现在随妈妈的程反帝已经改名柯心兰，一个很有诗意的名字。本来程反修也要被改成柯心龙的。
但是，现在，他还是程反修。有一天，他，带着万分的怨恨，来找这个在石榴裙边半死不活的父亲。
他们很久都没有接触了，而他最近的改变更是没有人跟他们说。他还是到县委去找程向光。门卫告诉他，他爸爸不在这里了。在一种复杂心情的驱使下，门卫也没有告诉他他爸爸已经去扫大街了。所以，程反修就凭着记忆到乡政府去找。
但是，他原来住的那个地方已经成了堆放桌子板凳的地方。
他只好出来。
他问了一个从外面进来的人，那人说不知道。
程反修只好走回家，三十里路。
程反修的爷爷很不高兴：“这个野仔，调走了也不说一声！”
但是，孩子没有爸爸不行，毕竟这还是一个能呼风唤雨的爸爸呢！
于是，第二天，爷爷又带着他行走三十里路，来到县城。走近县城，他就看见了广场那个高台，以往程向光就在这里向全县人民宣告着什么，或者宣判着某人的滔天罪行。现在，这里一个人都没有。
再往前走，他看见那所小学，程向光就在那里读过书。可是，还没有毕业，他就和同班同学罗东鸣、熊红业等浪迹社会去了。老师“千里迢迢”找到家里，他这个爸爸也不知道他的去向。直到有一天，派出所叫家里的人去领人。
对了，就是这个地方，当时的派出所。民警告诉他，他们在偷看某家女人洗澡的时候，学猫狗打架，还玩自己的鸟鸟。后来，被男主人抓住，捆起来，暴打一顿，送来派出所。
三个畜生！程向光的爸爸不容分说，就给他几个耳光，然后，拖回家。
没有几天，他又逃出了爸爸的“魔掌”。
前面是那个全城唯一的粉店。程向光小时候就在这里遭到千夫所指：他们几个家伙吃完粉以后，用很油腻的汤水把碗涂得油滑油滑的，然后把碗反扣在桌子上，让那些来收拾碗筷的人费尽心机才能把碗拿起来。有一天，他们在得意洋洋地玩着同样把戏的时候，被抓住了。他们被罚，帮粉店洗了半天碗筷。
但是，又往前走，那是一个大会堂，一个程向光从此飞黄腾达的地方。于是，就是在这个地方，那个上司，就是后来被降了很多级后才当上主任的“方主任”宣布新了他的任命书，他当了乡政府的一把手。在这一天，他成了这个地方可和任何强龙摆擂台斗魔法的风云人物。只有一点不变，就是他除了斗魔法之外，还斗色法。
后来，他趁机搞倒汤干声，当了几天县革委县委书记。这一次升迁，是他自己宣布的。但是，就在不久，那个方某人在能够最后一次保护他，让他免受因“破坏军婚”之罪而坐牢之后，就就乘风直下，变为程公安了。
后来的事情，他当然不会给爸爸妈妈说的。
所以，今天，他爸爸还是领着孙子来了。
他看见一个牵牛过来的男子，就问：“小弟，你知道程向光现在哪里吗？”
那人：“哦，他在书店吧？”
爸爸有些高兴了，于是他就对孙子说：“反修，你看，现在爸爸钻进书店去读书了！你也要努力学习呀!”
反修：“哦，昨天我没有到书店。”
他们于是就到了书店，但是，却发现他在书店旁边扫地。他一边扫地还一边向旁边那几个小伙子大吹大擂：“这个书店算什么，我们以前到北京的时候，那里的书店比这大不知道多少十倍，而且那个时候的书都是不要钱的！”
爸爸在他的后面叫了一声：“程向光！”
程向光转过身来，发现这个他很熟悉的人，惊了一下：自己不敢见江东父老自不必说，让江东父老看见也是很尴尬的呀。还是爸爸说话了：“你怎么今天来扫地？”
程向光：“干部参加劳动，是上面规定的，我也不能不做。”
爸爸对孙子说：“反修，你看爸爸。”
这些话让在旁边的雄赳赳一点点莽苍苍和不仅仅感到很肉麻！他怎么就这样厚脸皮呢？后来雄赳赳才知道，为什么鼓要用老牛皮来做，因为皮厚声音就大，而且还不容易破。
雄赳赳还问自己，为什么他那么放不下自己的那个官位？哪怕它现在只是想像的或虚拟的，他也要紧紧抱着，像大年三十的焰火正月十五的花灯一样要拿出来炫耀，或者，用几十年以后的话来说，叫拿出来“分享一下”。
爸爸：“反修我就带来跟你了，我老了，没有能力养他了。而且，你这里的条件也很好。”
程向光：“我很忙的！”
爸爸：“生孩子你忙得起，养孩子你就忙不起吗？”
程向光：“过一段时间吧。”
爸爸：“不，就现在。你和小赵都要好好地对他！”
小赵是谁？程向光是明白的，那就是赵红革！他曾经把她带回家炫耀去了！但是，他因此几乎坐牢的这件事情他却守口如瓶，嘴巴还装有拉链，设有密码。
现在卖书的人是那个大名鼎鼎的“方部长”方春红。
她在粉店呆得下，可是客人和同事却呆不下了。她几乎把那里的人物，从同事到蚊子苍蝇再到桌子板凳都骂过了。只有那天打了她的那个“恶人”提起什么“林三味”的时候，她才稍微管一下自己的嘴巴。
所以，在同志们的强烈反映的情况下，她被调到书店，顶替程向光的位置。这样，程向光就把打扫这书店门口的零点两亩三分地看成是他的光荣的使命了。
环境只改变那些能改变的人，所以，一头牛到北京城去逛一圈回来还是很迫切地要吃草的。方春红也是如此。她第一天的第一个小时就把一帮人骂得魂飞魄散抱头鼠窜。
这一天，她把一包新书打开，就把废纸扔到书店外，看着风把它吹向远方。这时，一个老太太就来把那张废纸捡起来，准备拿走。
方春红立刻冲出来：“放下！你想拿回去给你还是你的子孙剪纸钱？”
老太太转过身来，原来上苦凄凄的奶奶！
她也生气了：“你没有子孙吗？亏你还在书店卖书！像你这样的人如果不当干部，屎都没有吃！”
方春红：“你吃屎，吃死你！你这个老不死的！你断子绝孙！你不得好死！当时，我们为什么不把你的豆腐拿去喂狗了，留下来给你这个老狗吃了！你……”，当时，踢翻老奶奶的豆腐摊的就有她一个。现在她把最恶毒的语言都拿出来了。
老太太正要说什么，她的邻居过来说话了：“方部长，你是干部，我们都怕你，尊重你，但是，也要讲理才行！”
方春红：“我不讲理，我烧你的房子了吗？我把你的老婆孩子扔下河去喂鱼了吗？我封你的门口了吗？你爬过多少次狗洞了？你们，都是强盗，小偷，偷国家的东西……”
这时，一个和蓝云天同班的，门路和办法都很多的“阿十”来做和事佬了：“大家回去吧，别人看了不好看。”
方春红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你好看？把偷头伸进尿桶去，照一照，你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还不去？走呀！在这里等死呀？等汽车来碾死你呀？”
这时，程向光来了，拿着一个打扫把。阿十当然认识程向光，于是就把程向光推出来：“程书记，你看看，我们得罪了方部长了，你帮我们说两句好话吧!”
程向光找到了和方春红搭话的机会：“小方，别跟他们这些没文化，没觉悟的人计较。”说着，就去拉她拿粉嫩粉嫩的手。立刻，方春红给他一巴掌！
阿十示意老奶奶和她的邻居赶快离开。
他们离开了，两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来了，他们就是雄赳赳和气昂昂！他们是代表全班同学来看望丘老师的爱人，并且拿来全班的一点心意的。他们听到了苦凄凄的奶奶、邻居和阿十挨骂的整个过程。
雄赳赳那种“预测病”又犯了：他预测程向光肯定会挨打骂！不幸的是，他的预测是对的！
这时，继续挨骂的是程向光了：“你有觉悟？你不会在人家在部队的时候勾引人家的未婚老婆，你不会带着队伍到桃林村去抓女人来做你的机要秘书，你不会去想怎么样勾引少女？你不会勾引我哥哥方主任的老婆，你不会在你兄弟还没被枪毙的时候就每天晚上去敲的他老婆的窗子！”
程向光已经改变了以前还当领导时候的风格，恢复了以前浪迹社会游戏人间的形象和言行：“胡说，谁说我不会的？我都会，我是高级工程师呀！小方呀，到店里去吧，这种事情，肯定要在没有人的地方说的。”他又动手动脚了，又招打了。但是，他好像很享受这种清脆的打，恶毒的骂：“滚，你无耻，你连朋友的老婆都不放过！你是流氓，大流氓！”
程向光：“小方呀，说清楚呀，我是那种好的流氓，还是那种坏的流氓呀！”
程向光这一句名言被旁边的好事者学去了，就成了一种当地特有的文体，一直流行到下一个世纪，从嘴巴到网吧，从怀抱到书报，从官倒到领导，从乡村到地球村，从关系网到互联网，好像永远没有被遗忘的可能。
比如，最近，关会济偷东西被人抓住，挨拿去游街的时候，他就会敲着铜锣，一步一步一遍一遍的喊叫：“我是小偷，看一看，我是好的小偷，还是坏的小偷……”
方春红很显然不是程向光的对手，打道回府了。
真是：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会说话；流氓不危险，险的是流氓不要脸！
当然还有：流氓不危险，就怕自己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