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险象环生
唐影害怕归害怕,但毕竟不是真的七岁孩子,而是有智慧和思想的现代女性。她可不愿像唐僧一样只会躲在圆圈里等着孙悟空。掏出怀里朝某一位置左右摇移的指南针,几乎可以确定指南针跟这些邪门的东西有某种关系。
现在科学曾有假设说,鬼魂其实是一种电磁波。而李淳风又说是鬼魂驱动的傀儡,那么,会不会是这些傀儡影响了指针?
唐影端起指南针对照周围傀儡的位置,不对,现在还剩下十多具傀儡在战斗,如果是它们产生的影响,那指南针应该还是胡乱转才对。难道……难道现在指南针指的是那个术士的位置?
唐影捂住嘴不让自己惊呼出来,虽然她觉得自己的推断有一定准确性,但在未确定以前还是不要给李淳风误导比较好。
再看战场,李淳风看破灵魂操控傀儡之后,使用道士除妖最常用的简单符咒——定身符,顺利的封住了一两个傀儡。然而,东瀛术士很快发现比起盲目放火的白泽,李淳风才是真正劲敌,便更加大与他的周旋,傀儡都在他靠近前轻易的躲开了。
这傀儡术士虽然以一敌二,却仍然稳稳占据了上风。主要原因就在于他隐藏在暗处,体能消耗比东奔西跑的李淳风和乱放火球的白泽要小的多。眼看这样下去,李淳风他们就会输的一败涂地。
唐影终于忍不住大喊:“伯伯!在你的左边!”李淳风虽然什么都没感觉到,但他下意识的按她说的将拂尘斜扫而出。由于不是自发行动,而是听从别人的指示,他的动作慢了一拍。可得意洋洋的东瀛术士根本没想到自己的行踪会暴露,所以躲闪也慢了一拍。铁须般的拂尘打在他身上,胳膊顿时血流如注。原本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黑色夜行衣也显露出来。
那术士骂了一句日语,立刻点了穴位止血,并扯下衣襟的黑布裹住伤口,想要再次隐匿在黑夜里。白泽没有放走这次机会,尾尖火球分三路直取术士,顿时将他包围。术士夜行衣也是不畏白火,可时间一长难逃被蒸成干尸的下场,于是他咬牙扔掉手中所有牵制傀儡的丝线,抽身跳出包围,终于又消失了踪迹。
傀儡失去了控制,一个个从半空中栽落下来,白泽趁机一掌一个拍成粉末。
然而,指针还朝着李淳风周围轻轻移动。唐影怕李淳风遭到暗算,大叫道:“伯伯,他就在你的周围。”
这次术士比李淳风先动作一步,朝唐影直扑而来!若说刚才李淳风是侥幸打到他,那么这次,他可以断定,是这小女孩发现了他的踪迹。尽管他猜不出缘由,但不妨碍他杀之而后快。
李淳风只觉一阵强风从身边掠过,心头一缩,条件反射般朝唐影冲去。
指针定住了。唐影看见李淳风朝自己扑来,已经猜到自己已经暴露,要被术士灭口了。可她能干什么?一不会武功,二不会术法,只能坐以待毙。
若这一死,能不能顺利回到现代?她想到回去的时候,心里竟然萌生一丝不舍。
这不舍,是对那拼命朝自己赶来的老爷爷么?
千钧一发,术士已冲到唐影近前。只一击,他便可以将这女孩结果掉。可没想到三颗火球像是守株待兔般,突然从女孩身后冲出,分别朝面部、胸口和右手砸来。他不得已撤回杀招,扭身闪过。然而若不除掉女孩,他今天便没有胜算。于是他只在她身边游移,却并不闪开。
李淳风见唐影身处险境,急得双眼通红,手中拂尘如引蛇出洞,直取术士心窝。术士一声冷笑,一把扯过小小的她挡在身前。
李淳风惊呼一声,撤回攻势,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三个火球贴着术士和唐影的身体游走,急得他对白泽大喊:“收了你的火球,别伤着女孩。”
白泽不为所动,“苍生和女孩,孰轻孰重?恕难从命!”言语间,白火更快速的围绕着二人盘旋起来。
“李淳风!”术士钳住唐影的脖子,“让它放我们走!不然,这女孩死!”
一边苍生,一边唐影。这要他李淳风如何抉择?一瞬间,他似乎石化了,身体僵直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在现代社会,唐影觉得英雄主义只存在革命电影和美国大片中。她从没有过什么伟大理想。然而此刻,她一方面觉得自己死了没准反而解脱了,另一方面也不想品格高洁的李淳风有什么思想的负担。反正一死,不如重于泰山一次,让这个东瀛术士陪葬!
她瞅准那盘旋不定的白色火球,突然大叫一声一头撞上去!本意是想自焚,若术士不撒手就跟她一起烧死,若松手李淳风肯定不会放过他。
但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这人头大的火球到她嘴边变成丹丸大小被她吞了进去!一秒钟后,她像是吞下一块热碳,整个胸腔似乎都要被焚化了。巨大的痛楚让她尖叫一声,立刻就失去了意识。
她不知道,她的身体并没有烧化,而是剧烈升温,烫得那术士哀嚎着把她扔到地上。李淳风以拂尘裹住术士,只一卷便撕下他的火浣布夜行衣,露出赤条条围着兜裆布的精瘦身体,在白骨嶙峋的胸膛上还纹着一个圆形鬼头的黑色家徽。
李淳风看见这家徽心头一惊。那术士趁机扔下烟雾弹,想要遁身而去。白泽怒吼一声,一个火球直砸他背后。术士已如强弩之末,被火球拍倒在地上,顿时烧得皮开肉绽。
轰隆隆。大地颤抖起来,街道尽头似开启一座虚空大门,霎时涌出无数游魂野鬼。白泽看了看月头,正是子时鬼门打开之时。正想要给那术士致命一击,然后便冲上去阻止百鬼伤害长安百姓,却发现术士被砸的地方只剩下一个烧着火星的圆坑,其人早已不知去处!
李淳风没顾上去追术士,而是直扑唐影身前。一望之下,又喜又忧。喜的是唐影胸口起伏还没有死,忧的是唐影吞下白火恐怕熬不过一个时辰。
他本想把唐影抱在怀里,可她浑身炽热,根本无法靠近。他便卷起那术士的火浣布夜行衣,将唐影包裹起来。然而抱起来了,也不知该何去何从。他发现自己活了几十年,本以为见惯了生死,却头一次心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