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把关(1)

肖亚琴显得有些激动，这种激动一直在她的血管里涌动在她的毛孔里张扬。因为激动肖亚琴一整天都处于一种亢奋的状态里，犹如吸毒者刚刚吸食过白粉，整个人飘飘浮浮的。于是在习以为常的孤独的等待中，肖亚琴的心里就不再仅仅是牵挂，而且这种牵挂就有了润润的甜蜜与幸福。

肖亚琴很久以来没有过如此幸福与甜蜜的感觉了。有时候肖亚琴就问自己，肖亚琴你是不是老了呀？一个清清脆脆干净利落的声音便在肖亚琴的耳边响起：哪里哪里，肖亚琴你还年轻着呢，你还不到40啊，到了40也才是女人的第二春。肖亚琴今年才38岁，比丈夫李如柏年轻了5年。由于肖亚琴保养得好，眼角上的鱼尾纹没仔细打量还真看不出来。如柏就说，亚琴你永远都是这么年轻这么漂亮。李如柏说这话的时候肖亚琴记得是两三年前了，也许是如柏工作忙，也许是肖亚琴真的是老了，反正肖亚琴是很久没听李如柏跟她说过这么粘粘乎乎的话了。

肖亚琴吃了饭像往常一样到江滨大堤上散步。结婚头几年，肖亚琴是和李如柏一起出去散步的，两个人一起漫不经心地走着，一起享受晚霞享受霓红灯和淡淡的月光，那时候心里头充盈的是幸福，一种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和心爱的人一起慢慢变老的幸福。现在李如柏很少有时间再陪肖亚琴一起出来散步了。有时候是若娟陪肖亚琴散步，有时候是肖亚琴一个人走。不就是散散步放松放松自己吗，有人陪没人陪肖亚琴觉得无所谓。肖亚琴仍然觉得自己是幸福的，尽管没有李如柏陪他一起出来散步，只是这种幸福不同于以前的那种幸福了。当然怎么也不能说自己一个人散步就不幸福了，肖亚琴只是认为以前的那种幸福是两个人缠缠绵绵的爱意情长的幸福，如今的幸福有了微妙的变化。这种变化也并不是说肖亚琴和李如柏的婚姻出了问题，其实他们的婚姻一点问题也没有，婚姻的城堡仍然是固若金汤。起码，肖亚琴至今没发现她的婚姻出现了危机，爱情的基础发生了动摇，那怕是一丝一毫的裂痕也看不到。不同的是，现在肖亚琴的幸福是源自于如柏的成功与成就。一个女人一生最大的幸福，莫过于找到一个自己所爱而又深爱自己和有出息能出人头地的男人。那种只有爱而没有成就的幸福是软绵绵的，抓在手里像泥巴一样四处走动；只有有了爱又拥有成就的幸福那才是成熟的、真正的幸福，是能真正让人从骨子里感到幸福的幸福。

电视里韦唯在唱《爱的奉献》，那是央视三套同一首歌走进某地的大型演唱晚会。肖亚琴散步回来，把自己打理清楚后就坐到电视机前。肖亚琴不喜欢看缠绵的言情剧，也不喜欢看血星四溅刀光剑影的武打古装片，也不知为什么，肖亚琴总是觉得看这种片没意思，不切实际或者离生活太远而遥不可及。如果端端正正看的话，不是陪如柏看就是电视里面的音乐很美很动人。这时的肖亚琴是被音乐吸引的，与其说肖亚琴是在看电视，倒不如说她在听电视。肖亚琴学的是声乐，现是一所中学里的音乐老师。因为爱音乐，而且觉得教师这种职业适合自己，换了几个工作地方肖亚琴还是选择当教师。看电视也是选择文艺节目看，《同一首歌》肖亚琴是每期必看的。其实她和如柏在一起过日子，不也是在唱同一首歌吗。而且为了这个家庭，为了他们的爱情，肖亚琴乐于做这样爱的奉献。李如柏不止一次地对他说，亚琴，现在我们的日子也不是过得很糟，请个保姆好了，何必这样辛苦呢。肖亚琴说什么也不同意，这怎么可以呢，相夫教子，为丈夫做饭烧菜是妻子的责任，怎么可以找人代替。李如柏说不过肖亚琴，只好随她去。

韦唯一曲《爱的奉献》唱罢，上台的是几个很阳光的女孩组合。阳光女孩很会鼓动气氛，在观众的一片哗哗的叫喊声与萤光棒的舞动中，电话叮铃铃的响了。肖亚琴拿起遥控器，把电视的音量调低。肖亚琴在家里的一个很重要的事情，就是接听电话，每天打电话找李如柏的都不少。肖亚琴倒是很少打电话给李如柏，如果不是很急或非找他不可的事情，肖亚琴是不会轻易打电话给如柏的。这一方面是怕影响了李如柏的工作，另一方面么，肖亚琴知道李如柏每天都要接听和打出很多的电话，本来就很繁的了，自己为什么还要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去烦他呢。李如柏十分理解妻子对他的支持，故他要是有什么应酬不回来吃饭或有任务不能回来了，都会主动给肖亚琴打电话。要是如柏没有电话的话，那就说明他会按时或差不了多少便会回到家里。

电话是若娟打来的。若娟想找李如柏汇报工作。两人客套了一番后，若娟说明了用意。肖亚琴告诉若娟，说如柏还没有回来，让她过一会再打过来。若娟说没关系，也不是特急的事儿，我明天再找他吧。若娟又和肖亚琴聊了一会，挂电话前，若娟说，琴姐，听说李书记要到政府那边去，是真的吗？如果去政府任职，那真是太好了，我先在这里祝贺了啊。肖亚琴听了，心里甜滋滋的。但还是严肃地说，若娟，这是没影子的事情，可不要乱说啊，以免对如柏的工作造成影响。若娟说我也是听说别人说的，当然了，我一定是会配合李书记把工作做好的。肖亚琴说那可要谢谢你啊若娟，不过我也没听如柏说起过。

放下电话，激动的肖亚琴便找到了做女人的感觉。时间还不到9点，但有这份心情和电视里的这台晚会，肖亚琴不会觉得时间的缓慢。

十点过一刻，李如柏回来了。

早上李如柏出门前就告诉了肖亚琴，他中午和晚上有饭局，是宴请滨海市工商考察团的，让她不用做他的饭，也不用等他回来睡。招商引资是紫水市当前的头等大事和最大的政治任务。李如柏是市里分管政工和工业的副书记，从头到尾都得陪同。李如柏早上陪考察团考察了市里有名的方圆瓷业集团等几家有名的大企业，下午又带考察团考察了占地1500亩的三里岗经济开发区，接着召开推介会，向考察团成员介绍本市的丰富资源、招商政策和投资的优惠条件，吃了晚饭后又陪他们参观城市的夜景，日程安排得满满当当的。李如柏本来9点半就可以回来的，夜景观光在9点20分就结束了，李如柏把考察团成员送回宾馆。带队的黄副市长是李如柏两年前到滨海市挂职锻炼时认识的老朋友，李如柏把黄副市长送到房间门口，本想告辞的，但黄副市长硬是把李如柏拉到房里，要和他呱拉呱拉。到了10点，李如柏才起身告辞。

黄副市长的谈兴正健，还有很多话想说，他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见时候也不早了，只好作罢。好吧，黄副市长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我也不能让嫂子等的急。

不管多晚，肖亚琴都会等李如柏回来才睡。李如柏有个怪毛病，过了12点，他的生物钟就给打乱了，不管多累多困都睡不着，所以，李如柏一般都会在11点前回来。李如柏一回到家门口，肖亚琴就把门打开迎着他了。这也是肖亚琴多年来形成的习惯。肖亚琴接过李如柏的公文包，欲转身往房里走。李如柏却一把抱住了肖亚琴，一边用脚轻轻地把门关上。肖亚琴本能地动了动，干嘛呢。李如柏没有回答，一眨不眨地看着肖亚琴。肖亚琴发现李如柏的眼睛毛毛的，一副意乱情迷的样子。李如柏低下头，吻了吻肖亚琴。你喝醉了吧肖亚琴伏在李如柏的怀里说。我没醉，我清醒着呢，李如柏又在肖亚琴的额头上吻了一下。那你知道我是那个小姐吗？肖亚琴开了个玩笑。李如柏的酒量不大，也就是两三杯了，喝了三杯之后，不管什么场合，也不管是谁，他都是不会再喝的，要喝也只是以水代酒。这么不相信你的老公么，肖亚琴同志，李如柏用力抱了抱肖亚琴，我可是受党教育多年的老党员，那个地方该去那个地方不该去心里清楚着呢，在我的心里，只有一个小姐，那就是肖亚琴。别嗅美了，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不错，平时心里是明白着，但诱惑来了眼睛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被别人牵着鼻子走到那里也不知道呢，肖亚琴一边往房里走，一边像哄孩子似的说，时间不早了，快洗澡。

李如柏就乖乖地去了澡房，洗完澡出来，肖亚琴拿起吹风机帮李如柏吹头发。肖亚琴站在李如柏的跟前，一只手拿电吹风，一只手拨弄着李如柏的头发，电吹风发出呼呼的声响。李如柏双手搭在肖亚琴浑圆的臀部。肖亚琴见胖了，大腿、腰和臀部都长了一圈肉，人越发显得丰满，真个是丰乳肥臀，不过也就是略显丰满一些罢了，不像李如柏凸出一个大肚子。苗条、纤秀、小巧玲珑这些描写女孩子的形容词不适合用在了肖亚琴的身上，但在李如柏的眼里，有着肉感的肖亚琴更比以前好看了，也更显出了女人的一种独特的韵味来。特别是透过薄薄的衣衫，似现非现隐隐约约的光滑肌肤，以及被衣服绷得紧紧的身子和那错落有致的线条，就透出了女人的风骚。那种三寸金莲四寸腰有什么好呢，像秋天收割后晒得干干的稻草杆子，摸着没有一点质感，没有一丝的女人韵致，李如柏弄不清楚为什么偏偏有那么多的人喜欢三寸金莲四寸腰的魔鬼身材。真是一样米育出百样的人，因了不同的成长环境、教育程度、宗教信仰以及各人的审美观、兴趣、爱好的各不相同，不同的人眼里对女人的标准也就千差万别。李如柏想抬头看看肖亚琴有着一双黑珍珠一样的眼睛，眉毛修得如两条弯弯的小船的被他吻过了不知多少回的脸蛋儿。肖亚琴不肯，肖亚琴正把手****李如柏的头发里，把倒伏下去的头发掀起让吹风机喷出的暖暖的热风烘干。李如柏的头一动，肖亚琴就用力按了按李如柏的头，干嘛呢。我想看看你呗，李如柏一点不掩饰自己的思想，双手在肖亚琴的臀部上一上一下轻轻的摩娑着。肖亚琴把电吹风向着李如柏的后脑勺吹，都成黄脸婆了，有啥子好看的，再说你也看了十几年了，那里你不看得清清楚楚了，看得越多只会令你越伤感。都说横看成岭侧成峰，高低远近各不同，早看晚看不一样，李如柏的手往上探到了肖亚琴的腰肌并轻轻地捏了捏，亚琴，今天你真的很迷人。

是吗？怎么个迷人了？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亚琴，真的，你今天确实是与众不同，脸儿闪跃着一种光，跳荡着一种很吸引人的东西。

我怎么没感觉出来？

但是我看出来了，相信一个男人的眼光吧。

也许激动的女人就是这个样子，激动让女人变得美丽。肖亚琴把电吹风关了。

激动？什么事儿让你激动了。李如柏站起来，双手搭在肖亚琴的肩上。

还不是因为你而激动，这个世界里能让我激动的只有你，你是我一生的骄傲。肖亚琴笑了笑，转身往卧室走去。

上了床，李如柏伸出一条胳膊让肖亚琴枕着，说说吧，我哪里把你这个美丽的女神感动了。肖亚琴侧着身望着李如柏，一只手在李如柏的身上到处晃动。柔和的灯光弥漫了一屋子，豪华的组合大衣柜、梳妆台、联想电脑、真皮沙发在它们的位置上静静地躺着。肖亚琴把中午听到的事儿跟李如柏说了。肖亚琴中午一踏入学校的大门，校长就问她李如柏是不是要到政府那边做市长了。校长说得言之切切的，还说省委组织部都来人考察了，让人不得不信。肖亚琴原以为校长是向她了解筹备“十?一”文艺晚会的事情准备得怎么样了，听了校长的话，肖亚琴有些愕然，这样大的事情作为妻子的她不可能一点消息都也没有啊。肖亚琴呵呵地笑了笑，继而说道这那里的事呢，你别听人乱说了。校长却把这当了真，说肖老师，等你爱人做了市长，你可得让他多多支持咱学校的发展，拨些款子来让咱把教师的宿舍盖了，让老师们有个像样的家。

李如柏笑了笑。肖亚琴又说道，傍晚的时候，若娟也打电话过来祝贺了，是不是真的呀。

那只是民间的传言了，还没定论呢，李如柏说。不是说组织部来考察了吗，肖亚琴说。组织部只是来做个民意调查，听听下面的意见，让大家推荐市长的人选，让谁做不让谁做还没有个调呢，李如柏说。是这样啊，不过我听若娟说，你在市里的呼声是最高的，群众反映也很好，肖亚琴一边说一边帮李如柏分析，在市的四套班子里，政协、人大的领导都是从市委、政府里因年龄大了过去的，实际上是退居二线了，从他们那里不可能产生市长的人选；能任市长的只有从市委、市政府的两套人马里选。市委有三个副书记，除了李如柏，一个是去年从县委书记位上升迁上来的，姓宋，副书记的位子还没坐热，经验上不足；另一个在任上虽然比李如柏的时间长，但却与原市长的事儿有染，被纪委问过两次话，是什么问题还没定性，让他们来做都不合适；政府那边么，四个副市长，有两个也是在原市长的问题上挂了号的，有一个正准备外调，能与李如柏竞争的只有负责市政府常务工作的罗副市长，但罗副市长是本地人，按现在省里干部任用的有关要求，他是不大可能在本地任正职的，除非他到外地就任。

看你分析得头头是道，倒像个官场老手了，李如柏说，但也不一定的，现在干部的任用不好说，什么不可能的事情都有可能变成现实，再说了，从上面派个人下来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你看看这些年任用的县市主要干部，大多是从上级机关下来的。咱们紫水市不同啊，有实际情况，肖亚琴说，而且机关下来的不熟悉地方的工作呀，真要上路还得摸索个两三年，等他成熟了，也就到换届了。

说是这样说，但上面却喜欢这样做，特别是面对这种特殊的情况，他们觉得机关上面的干净，起码不会使用有了问题的人，李如柏说，不过，可能也是一个机会来了。

是啊，咱得好好把握这个机会。肖亚琴在李如柏身上游走的手感受到了他的激情满天，就说是不是想冲锋啊，想冲锋就上阵地吧。李如柏不容分说就爬了上来，他的激情让肖亚琴吃惊和有些不自在，特别是李如柏大大的肚子，压得她都快喘不过气了。但肖亚琴什么也没有说，而是尽可能地配合李如柏。肖亚琴自从过了三十之后，对这种事儿已没有了兴趣，甚至有一种丑耻感。别人说女人三十如狼四十似虎，肖亚琴是连个兔羔子也不如。每次对李如柏的要求，肖亚琴都是被动地应付。岁月不饶人呀，青春过去了也就过去了。肖亚琴也体验了李如柏的身体从一个青壮年到中年的变迁，望着喘着粗气的李如柏，肖亚琴的脑子里忽然出现了若娟的影子，这个影子一经出现就毫无来由地占据了她的思想，总在她的身边晃动，而且这个影子总是那么亲和地粘和着李如柏，大有要取代她的位置似的。恍忽间肖亚琴就觉得躺在床上的自己忽然变成了若娟。肖亚琴不知道怎么突然之间就有了这个奇怪的想法，肖亚琴的脸就刹地变白了变麻木了，身子也不再随着李如柏扭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