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马娜之死(1)
为了国庆节校庆，学校很慎重地选拔校里的优秀人才来担任各类主角。马涛和马娜因为出色的外表和优秀的表达能力被校领导选为节目主持人，为了熟悉节目，不让自己出错，他们两人利用课余时间来练习，以便增加默契度。昨天晚上，马娜通过手机上网，邀请马涛出来商讨一些事情，他们约好在滨海路见面。
滨海路还是很热闹，两人边喝冷饮边聊天，不知不觉就到了十一点。
“我送你回家吧，明天还要上课。”马涛很绅士地说。马娜没有异议，因为夜深了，路上确实很危险。
夜，凉爽又清新，路旁的小树隐隐约约的透出丁点儿灯光，很迷人，也很神秘。两个人很惬意边走边谈，压根不知道身后跟了几个坏蛋。在经过一段人少的路时，四个坏蛋一拥而上，把两人围住。
“还认得我们吗？”瘦高个坏笑着堵在两人前面，阴阴地问。
瘦高个！那晚在风雅儿家门外遇到的坏蛋！马涛和马娜暗自吃惊，对视一眼，没有讲话。下意识的，马涛拉马娜在身后。他这微小的动作，挑起瘦高个的不满。
“小子，你想你有能力保护她吗？”
马涛知道凭借两人的能力，是不能抵抗的。他没有搭话，脑子迅速地转动，想找办法脱身。可惜，经验老道的坏蛋头子却马上发现了他的意图。“不用想了，今晚晚上没有人能救得了你们！”
由于地处偏僻地方，路旁又栽种了很多花草树木，他们的地形就像是峡谷，不用说跑出去求救，就是呼救都不一定有人听得到！
“你们想干嘛？现在时间还早，路上的人很多哦，不要乱来……”马娜的本意是想提醒这几个坏蛋，叫他们不要乱来。可是，提着命在玩耍的社会垃圾哪管那么多，恐怕有人来围观，他们更觉得刺激！
“小妞，大白天的俺哥们都不怕，还不用说在黑漆漆的夜里，你们说是不是啊？”
“哈哈哈！那是，有我们大哥在，我们天不怕地不怕！”其他三个坏蛋附和着说，胆子更大了。
“我看今晚这小妞就跟着我们去喝一杯再回去吧，哈哈哈……”坏蛋中的矮个子显然是个急色鬼，他边说边上去拉马娜。
“住手！”忍无可忍的马涛厉声喝止他的动手动脚。
“该死的！敢反抗，找死是不是？”尖嘴猴腮的高个子显然吃了一惊，在道上混了差不多两年，没有几个人敢反抗他。可是，前几天遇到了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妞，不吃他那一套，今天嘴上无毛的小子也敢顶嘴，这连连吃瘪的事儿，哪能咽下这口气！
“不动真格的，你不信老子就有本事杀了你！”色胆包天的他，恶从胆边生。“刷”的一声，他在后腰上拔出了一支乌黑的手枪，对准马涛，恶狠狠地说：“走开点！”
马涛看到枪，有刹那间的犹豫。但细细一想，不相信他竟敢带枪在身上，于是，不屑地说：“玩具枪是不是？吓唬谁啊？”
“哈哈哈……哈哈哈……”坏蛋们并没有回话，全部狂笑起来。
考虑到很晚了，他不想和他们耗下去，改用和气地说：“大哥们，请让我们回家，明天还要上学呢……”
“该死的！到现在还想着读书！死到临头了，知道不？兄弟们，上！”高个子手中的枪一摆，其余三个坏蛋齐齐围上来，二话不说，对着马涛拳打脚踢，毫不留情。马娜见马涛遭到围攻，下意识地呼救：“救命啊！打人啦……”
一边的瘦高个见势不妙，冲上前伸手去捂她的嘴，勇敢的马娜却一口咬在他的虎口上。
“啊！”瘦高个手吃痛，拿起手枪把往她头上砸。马涛被三人打得无法还手，已经抱着头蹲下，恍惚中见到马娜挨打儿无法救她，急忙中，他大叫：“快跑！”
马娜听到他的话，当下也没有细想，扭头就跑，边跑边说：“我叫人来救你！”
两个读书人把一切都想得太简单了，他们没有更没有想到的是——瘦高个手中拿的是真枪实弹！
“砰！”短促而沉闷的声音只有他们六人可以听到。时间在这一刻停止了转动，五双眼睛一起看着不远处娇弱的身躯摇晃了一下，就慢慢往下倒。
“啊！”大家惊呆了，瘦高个仿佛也愣了——他忘记收回手中的枪真的要人命！
马涛撕心裂肺地叫出：“马娜……”
四坏蛋才惊慌了，矮个子慌忙招呼：“还不快走！”
“呼啦”一声，四个坏蛋作了鸟兽散，一下子逃得无影无踪！
马涛想站起来走向倒下的马娜，可是，浑身的痛让他无法忍受，还没有站稳，就倒下了。
“马娜……”几步远的马娜没有答应，马涛使劲想喊，喉咙却发不出更大的声音，他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使出浑身力气向马娜爬去。一步、两步、三步……平常几十秒的路程，他使足了劲，爬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都没有到达。
“马娜……”他喃喃地叫着，头越来越痛，声音越来越小，那帮坏蛋手下狠劲，打得文质彬彬的他骨头早就散了！
距离终于近了，黑麻麻的地上什么都看不清，马涛伸出手想握住同伴的手。可是，马娜没有回答，也没有伸出自己的手。
“你……还好吗……”马涛忍着浑身剧痛，抖动着嘴唇问。马娜一动不动地躺着，他有很不祥的预感，但是就是不愿相信。
“马娜，你说话啊。”
马娜依旧没有反应！
马涛伸出手在黑暗中摸索，手指触到了马娜的身子！她的身子在抽动，不停地抽动！他又叫：“马娜？”
“呃……”马娜的喉头发出了一点点声音后，就没了声息，一动不动了。
马涛手指没有停下，四处乱摸，他先摸到了她的头发，然后，摸到了一滩液体，两手指一搓，黏黏的，还带着腥味！血！恐惧占据了他的心，她中枪了！并且是头部中枪！
马涛一下子明白了残酷的事情真的发生了，马娜中枪了！就像电影里的情节，活生生地出现在生活中，出现在自己的身边！那么真切、那么恐怖、那么让人震惊！
叫救护车！意识回来的他急忙摸向裤子口袋，手机不见了！
“啊！救命……来人啊……”
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他从地上爬起，跌跌撞撞往有亮光的地方跑去。说是跑，其实是很吃力的迈步。没有人来，没有人听到，世界就是那么绝情，在你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它抛弃了你！马涛觉得自己处在了最孤立的地方，没有了人烟，没有了生活之光，尽管付出了百倍、甚至千倍的代价，都无法挽回马娜的生命！不久，他力乏了，又缓缓地倒下，泪，随着他的意识一起模糊了……
马娜的家人等不到女儿回家，打电话来了，手机不停地叫着。不久，马涛的家人也呼叫儿子了，他的手机也在不停地叫着。两支手机不停地叫着，它们给了路人信息，终于，有人发现了它们，接起了电话，终于，有人发现了倒在血泊中的他们！
到了医院，马涛昏迷不醒，马娜身躯早已僵硬。她被那一枪击中要害，当场毙命！
两家的亲人因为孩子的关系，都很要好，孩子死的死、伤的伤，大家心如刀绞，痛不欲生。让人急得不行的是，死的不会说话，活着的也不会说话！整件事的经过情形，一下子都无从说起，一切就交给了警察。
“马娜死了！”风雅儿脸一下子惨白起来，虽说从大家的言谈中可以猜出她出了意外，但真真实实地从他口中得到证实，她还是无法平息心中的震撼！那么美丽、那么青春的妙龄女子，一下子就香消玉损，生命竟是如此脆弱，如此不堪一击！
“是。”马涛低声说，露出了沉痛无助的神情。“我认识她还没有两个月……”
暑假里，学生们无聊之际，纷纷拿出手机上线聊天，马涛和马娜在这个神奇的网络世界里遇上了，他和她很谈得来，生活中的大小事，学习中的大小问题，他们都谈，坦诚地不隐瞒分毫，得知大家都姓马后，两人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要认亲戚，问及家庭地址，才惊讶事情出人意料的巧——他们不但同姓，家离得很近，还同一学校！
“你们是在网上认识的！”风雅儿不敢置信的抬眼寻求他的肯定。
“是，是八月八号认识的，我们把那天记住了。到现在还不到两个月……”马涛哭了起来，“她是多么好的一个女孩，就那么走了。我没有保护好她，我将如何面对她的家人？我还有什么脸活着这世上……”
马涛痛心疾首，控制不住地失声痛哭起来。风雅儿听得热泪盈眶，内心揪痛，心中暗暗发誓要找到那几个坏蛋，替他们讨一个公道！
“是我的错……”她激动地说。那夜要不是她遇到坏蛋逞强，自己早溜走的话，这天大的事就不会发生了！“是我的错……”
“不要那么说，不关你的事。是我没有保护好她！她是和我在一起的！”两人都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争执得肝肠寸断。
正当他们谁也无法说服谁时，马超和马莲匆匆回来了，他们是要陪着马涛过夜的。风雅儿知道自己留在这里是累赘，和马涛招呼一声，默默地退了出来。
那夜，她噩梦不断，每次惊醒过来都浑身冷汗，梦境中最多的是马娜甜美的笑容，和汩汩流出的血……
第二天，风雅儿很早就起床了。一晚未曾睡好的她，双眼红肿，黑眼圈很严重地凸显。早饭也没有吃，她推着单车就要出门。
一晚担心孩子没有睡熟的王玉羽被惊醒了，迅速从床上爬起，穿着睡衣就追了出来。女儿昨天晚上半夜三更的回来，当时看到她满脸的疲惫，以她平日里累了就想睡觉的习惯来看，当时追究，是问不出结果的，所以她就让她回房睡了，但是，这不表示做妈妈的不关心她。
“雅儿，你要去哪里？”今天是周末，不用上课，平常不睡懒觉的女儿也不会那么早出门的。如果要出去玩，她通常也会知会爸爸妈妈一声，今天不声不响的就要出门，真是奇怪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