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钢体左手
凌晨一点三十五分，是每个人一天中最想睡觉的时候，大脑内会分泌出一种叫“美乐托宁”的物质，它的分泌量的大小随时间、光线、昼夜变化等条件的不同而变化，十二点到凌晨两点左右光线最弱，分泌最多。加上此时是昼夜变化中最中段的时间，神经在经过一小时前的高度紧张后，变得慢慢松弛，反应能力和思考能力都会有所降低。
所以楚天歌选择了在这个时候盘问朱华江，但是选择在这个时候出手的并不是楚天歌一个，还有一个快被读者们遗忘的角色……
楚天歌看着一脸颓废的朱华江，用匕首修着指甲。
窗外的雨从琉璃瓦落在地上的声音清晰可闻，一滴、两滴仿佛每滴落一滴，朱华江的心里就会不由自主的颤抖一下。
顾少斌、陈飞扬、阮明瑶都没有出声，静静的看着楚天歌……
“朱华江，你问问你自己活着有什么意义？”楚天歌的声音仿佛是来自地狱的恶魔，带着磁性的光环一字不落的钻入了朱华江的心里。
“你的女人，临死的时候那幽怨的眼神，你真的无动于衷？看！你的儿子就在窗外，他浑身沾满了血，那是被你自以为是自己人的混蛋用刀放出的血。”楚天歌的声音变得悠远，仿佛是天边传来的雷声，清晰而遥远……
朱华江忽然身子狠狠的颤了一下，看向窗外，又将空洞的双眼转向楚天歌，犹如着魔……
陈飞扬看看双眼空洞的朱华江、又看了看还在说着话的楚天歌，突然好像看到了让他吃惊的东西。不禁目光转向一旁的顾少斌，只看到顾少斌茫然的摇着头。
“催眠……”阮明瑶喃喃自语道，声音中带着几分颤音。
其实催眠，并不想电影中的那么神奇，只是利用人心里的阴影加上气氛的催化，将心中的后悔，恐惧通过脑电波激活、达到最大化。再展开的心理战术，从外界的因素加以刺激。从而使对方迷失自己，让目标的思绪随着提问走向心里的最深处。轻则可以说出平时不愿说出的事，重则陷入癫狂状态，甚至自杀……
“四年前，四年前的楚天翔你还记得吗？”楚天歌的声音很柔。柔的如同泡在温泉一样舒适。
“记得……”朱华江早已迷失了理智，完全跟着楚天歌的思绪回答着他的每一个问题。
“是谁杀的他？”楚天歌依旧压低着声音，但是还是无法完全控制自己的胸中的怒火。
“最后一枪，是我开的……”
“楚首长呢？”楚天歌集中精力，双手在不断地颤抖搭在朱华江的肩膀。
“楚……首长，在……”突然！朱华江即将说出口的话戛然而止。紧接着他双眼中沉浸出死寂一般的平静！一股浓浓的液体喷在了楚天歌脸上，染红了他的视线……
朱华江的眉心处多了一个弹洞，那个弹洞打碎了楚天歌苦苦坚持到最后的理智。
陈飞扬、顾少斌已经冲出了窗外，动作干脆、利落……
刚下过雨，对方不会走的太快。
楚天歌看了朱华江一眼，深深的吸了口气，抽出匕首从窗口中跳了下去，阮明瑶看着三个人消失的地方，脸上浮现着一个矛盾到极点的表情。
十月中旬的夜空，总是比白天要冷上很多，再加上刚下过雨，空气中带着一股潮湿的冷，那种冷往往能渗透骨髓，冻结生命……
韩枫呼出了一口气，虽然只是十月的天气，似乎他能看到自己呼出的气流带着白色，这对十月的天气来说显得有些诡异了些。
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恍惚间他看到了顾少斌，将头转向另一旁，看见的是一个自己从来都没有见过的男人，一个很特别的男人--陈飞扬！
韩枫又回过头，这次看到的是一抹凌厉到极致的轮廓--楚天歌。
“很快”韩枫有些自嘲的笑……
“楚首长在哪里？”与十月的天气相比，楚天歌的声音更加冰冷。
“啧啧，我很感动，好一个父子情深！”韩枫看着楚天歌，嘴角扬起一个别致的微笑，他看到楚天歌蠕动的嘴唇和青筋暴起的眉头，笑意浓了又浓……
“楚首长我不知道在哪里，不过我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能赢了我，我可以将最有可能的人告诉你。”韩枫紧紧盯着楚天歌，他不得不盯死他，因为他大意过，所以废了一条胳膊。
“朱华江不知道？”楚天歌的声音有些沙哑，但是依旧冷，冷如寒冰！
“哼，看看他在你面前那样子，你看他像么？他只不过是一个棋子罢了！你真以为他知道？”韩枫丝毫没有保留对朱华江的讽刺。
“为什么杀他！”楚天歌的瞳孔不断收缩，仿佛想看清韩枫脸上的每个表情和变化。
“对待叛徒，焉有放生之理？”韩枫还是那副表情，丝毫没有因为被三人拦截而担心退路。
楚天歌看着韩枫，韩枫同样看着楚天歌，空气中擦出点点的火药味，顾少斌很仔细的看着两人的变化，仿佛很想知道楚天歌究竟怎么去解决，陈飞扬倒是一脸轻松，因为韩枫只是一个人，而他们却有三个。
“怎么比？”听见楚天歌的话后顾少斌脸上有些诧异，就连陈飞扬也突然认真了起来，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要知道现在是三对一，除非……
陈飞扬和顾少斌相互交流了眼神，一同看向了楚天歌。
“四年前，我伤了你，你废掉了我一直胳膊，那么今天还和上次一样。一对一，让我感受一下你这些年来的变化，但愿你能让我像刚才一样吃惊。”韩枫看到朱华江被楚天歌催眠，心里有些吃惊，但是他同样的期待，因为只有对方强大，才配做他的对手。
在这样博弈中，他想要得只是享尽刺激，不管最后倒下的是谁，为了追求刺激，他可以付出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
“不过有一点我要告诉你，我并没有动谢凌菲的意思。那完全是我父亲的意愿，来吧！楚天歌，让我看看四年后的你到什么程度了。”韩枫说着甩了甩自己的头发。从护腿中抽出一把传统战斗弯刀，从刀柄到整个刀身呈弯曲状，俗称“大白狗腿”。这种刀身落点很好控制，只有七毫米厚的刀身，能配合出一流的刀刃锋利度。是冷兵器中的佼佼者。
楚天歌抽出自己那柄浑身漆黑的匕首，双眼盯着韩枫，仿佛又看到了两年多以前的那一幕：
沙丘之上，楚天歌握着有了缺口的Ｍ1918格斗匕首将汗水挥洒在沙漠之中，天气异常的炎热，滴落的汗滴瞬间蒸干，化为肉眼扑捉不到的水蒸气。胸膛上传来的火辣辣的疼让他精神的高度集中着，鼻梁上慢慢参出着细汗。
不远处的韩枫看着自己下垂的左臂，冷冷的笑出了声。可是楚天歌听着那笑声，竟产生了一丝莫名的担心，那是和棕熊对抗时都没有过的感觉。
等杨毅和顾少斌赶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结束了，楚天歌重伤、韩枫断了一只胳膊！
韩枫也就是从那个时候消失的，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更没有人知道他如今还有左臂，冰冷的左臂！
楚天歌将匕首轻握在之间，迎上韩枫的攻势，一个瞬间的交叉和碰撞，楚天歌觉得血气上涌，他相信韩枫也有同样的感觉！
“不错嘛，比以前强了很多！”韩枫看了一眼自己泛出殷红液体的左肩……
陈飞扬看着楚天歌，心里不由得给出了一个全新的评价，这个男人总是能让人惊讶！要不是自己从小在战火中长大，根本无法看出他已经受伤，至少顾少斌和韩枫没有看出来，有的时候胜负仅仅在一念之间。至高的荣耀同样也是在短短的时间内体现出来的，只是背后需要你付出的是别人无法看清的，也是无法去想象的！
陈飞扬从小到大，在战火中长大，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同龄的人在上学的时候，他却冒着敌人的真枪实弹求取生存。但是上天还是公平的，赋予了他强悍的爆发力，明锐的洞察力，还有各种不着痕迹的刺杀能力！
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眼前中有一个人倒下，而且那个人的名字是他不忍心说出口的，因为他和他在不知不觉中有了友谊、更有了感情！兄弟之间的感情！
韩枫的速度很快，快的如同今晚的夜风，带着丝丝的凉意闪向楚天歌……
楚天歌伸出右手，“栓”在了韩枫左手腕根部，匕首犹如幽灵一般在左手的控制下开始舞动，那是犹如流星一般璀璨的轨迹，近了……
终于近了……他手中的匕首就差一寸可以刺进韩枫的咽喉。可是……
突然整个身子如同僵硬，所有的动作如同定格在了一个固定的画面。
楚天歌的匕首慢慢下垂，不可思议的看着韩枫那被自己封死的左手处传来的冰凉，嘴角溢出鲜红的血液在黑色风衣的衬托下显得额外诡异。
砰！韩枫整个身子倒飞了出去，吃惊的看着楚天歌那泛着火焰的双眼。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他有些不敢相信，楚天歌在那时候还会选择以扩大伤口为代价，将自己击飞，而且还是如此可怕的力量，这一击让他感到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呐喊，他吃惊楚天歌绝地反击时表现出的狂傲，同样也吃惊他可怕的爆发力！
楚天歌半跪在了地上，他没有想到韩枫的左臂居然是钢体的假臂，不但是假臂还且还是利器，俯下头看着自己的腹部，那些被禁锢了很久的液体仿佛找到了宣泄口一般，疯狂的往外流淌……
顾少斌扶着楚天歌，陈飞扬看着倒在地上苦笑的韩枫，一步步走了上去……
“我输了！放他……走！”身后楚天歌的话让他整个身子一顿，终于……将刚准备迈出的脚步收了回来。
顾少斌和陈飞扬一起来到了楚天歌身旁，俯下身子看到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同时倒吸凉气……
风起了，带落一串串的血液在夜幕中肆意挥洒在泥泞的地上，血液和地上的水泽快速的溶合、同化。犹如那些血液原本就是大地的一部分一样自然、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