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双色的翅鞘（3）

这话说起来很长，你确定你要听？

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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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想我最初的本质实际上憎恨战争，进而憎恨世界的。

虽然后来长大之后学到了很多道理，像保家卫国，没有国就没有家，军人为国而死光荣等等概念；不过就我小时候来说，父母一同阵亡所意味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我孤身一人了，再也不会有老爹来一脚把我从客厅的一头踹到另一头，也不会有温柔的母亲来安慰我，教育我了。

周围的人眼光冷了下来，我的父母为国战死没什么错误，那是军人的宿命我知道，可是那时候我知道什么，我只知道那两个冰冷的勋章不是我的父亲母亲。

所以我讨厌战争这个概念本身，哪怕后来被我的养父养母细心的带大我都无法介怀，讨厌战争，进而讨厌一切争斗，不过那时候的我是那么的苍白－－－－－－本身没有被卷入战争的人，恐怕也没有资格说什么吧。

大战过后，小规模的战争依然在边境上打个不停，所有人都在不停的玩着zero—sum的游戏，我从心底讨厌那个世界，所以我通过虚拟的世界试图逃避，追寻着违心主义的信条，认为只要我闭上眼睛就看不到世界。

但是眼皮不可能阻挡世界的投影，抚养我的养父养母在外出的时候被某些顽固的独立分子的恐怖袭击炸的粉碎。我的生父生母，没有尸体留下；我的养父养母，依然没有尸体留下，只能是一个空荡荡的坟墓。

我又是空荡荡的一个人了，孤单的一个人了，4个墓碑，两任父母，我跪在中间哭到连眼泪都没有了，我想到了寻死，或许真的－－－－－**是一种舒服，死亡才是解脱，人类始终是要回归黑暗的也不一定。

但，我是幸运的，有朋友在我的身边安慰我，鼓励我，最终让我振作起来，虽然不能摆脱心底最后的一丝黑暗，不过我依然站了起来，虽然我也想到了，人类之所以如此的好斗，是不是因为谁都惧怕着死亡，所以都想在有限的生命中拼命的攫取一些东西，那么不会死亡的虚拟世界说不定真的会是天堂。

可是谁想得到虚拟的世界依然会如此的残酷，争斗，不停的争斗，已经长大的我知道人类的天性注定了争斗不可避免，不过虚拟和现实两个世界里都有战争，有争斗，我又还能去哪里呢，人总要接受某种现实，然后学会尝试改变，尝试反抗。

我在想这个虚拟的世界或许是个不错的开始，我选择了，也是第一次选择了一条道路－－－－－既然逃不开，那何不投身于其中，或许真的是有人足够强势的话，就能结束一切。我选择了夏亚。阿兹纳布，对于当时的我来说，那似乎是最好的选择。

不过或许是时代，也或许是命运，我遇到了她，我无法形容nt的感应和共鸣。

这么说吧，你站在岸上看着波涛汹涌的大海和你身处大海之上亲自感受，完全不是一个概念，我和她共鸣了，她的期待，她的哀伤，她的痛苦，海潮一般的涌来，让身处其中的我无法呼吸。

然后在那一瞬间，我明白了很多，我和她，实在是太像了，又不像。

我们都曾经沉浸在黑暗的悲伤之中，都想到过用死亡从永恒的悲伤之中从**的束缚中解放出来，都从心底依然对人性的温柔有着一丝丝期待，只不过可能命运对我们两人都有些残酷的意味。

她曾经从黑暗中彻底的解脱，不过又存在于这个世界，而这个世界里，依然满是战争的泥沼和漩涡，她相信过人和人之间是可以互相理解的，可是又怎么样了呢。

所以我才对她说出了那番话，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那番话实际上也是对我自己说的，我们在反抗的时候心底都有着坠落死亡的幻影，我们都还没有承认自己的脆弱，我们两个都太脆弱也太坚强了。

而那一次命运的共鸣解开了一切，不用再强撑下去了，不用再一个人流泪了。我不知道如何向你说明，不过你知道么，就是那种无论如何都不想再看到她哭泣的感觉，因为那就像看到自己哭泣一样难受，或许在那个时候她对我还没有真正的抱有爱这种感情。

可是都说爱情这东西毫无道理可讲，我就是爱上了她，眷恋着和她的共鸣，眷恋着那种感觉，于是才会拼死也要挡在她的身前，我失去的东西太多了，不能再失去了，我想要守护着冲破命运之海与明日抗争的她。

在那之后她教了我很多，通过她的教导我也意识到完全根除战争是不可能的事情，这就好比一个人终归会从童年时代中走出，但是一些童心却会留下一辈子一样，争斗的本性是刻印在每个灵魂的深处的；谁都无法结束一切的战争，只能尽力去阻止，去扑杀引战争的火种。

也是从那时起，我真正的意识到，在这个世界的第一步就应该是终结联邦政客们腐朽的执政体系，重新调整对宇宙殖民地的政策等等，于是我成了她的利剑，也成了夏亚。阿兹纳布的利剑，毫不犹豫地斩了下去，为了我和她所相信的明天。

可是就如同我后来意识到的一样，我当时还是太天真了，历史前进的时候，世界前进的时候总是伴随着阵痛和流血的，天真的代价就是……你知道的，那后来的一系列事情，虽然我到现在依然无法全部弄清，可是在4年前的战役中，因为我的天真和无能，她离开了我，丢掉了性命。

可是我活了下来，因为她的牺牲，以她的全部信念和性命为代价动了零时奇迹，在那一瞬间，我才真正理解感受到了死过一次的她是如何深刻的爱着这个世界，是的，在我死亡的瞬间，那一瞬间。

在那之后，我彷徨了许久，犹豫了许久，也曾经思考过究竟是什么才让她不得不再一次面对死亡，或许是netype的能力也不一定，毕竟在战争年代，nt们的能力运用在战争上是多么的可怕作为制造了奇迹的我是深有体会的。

如果世界没有了我们会怎样，龟缩在北京附近的贫民窟的时候，我不止一次的问过自己，如果每个有出常人能力的人都把自己和世界隔绝开来会怎么样，是不是世界就会和平下来了，这个她深爱着的世界是不是就会平静下来了。

我用这种悲观主义哲学把自己遮蔽起来了很长一段时间，可是我不得不说我真的是很幸运，因为在我失落彷徨的时候，总会有人来开导我……

那么你现在打算开导我么？维萨打断了郭周义的话，侧着头看着他。

不，我不想说什么开导的话，虽然我坚信沟通很必要，可是我不会去试图开导你什么，更不会去批判你所持有的信条是错误的，郭周义笑了笑，很多事情需要时间这个催化剂，而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认为你的信条有可取之处。

哦？

世界的前进确实是用人的生命为燃料的，不管是为了科学献身的科学家，还是为了信念战死的战士，血淋淋的事实是不会改变的，这个世界需要流血便流吧，只要那用血液浇灌的幼苗能够茁壮成长就好。

说得好听，其实说白了还不就是要杀人，不过我现在总算不是那么讨厌你了。

那么，来合作吧，郭周义伸出一只手，无需赞同我的观点，只要遵循你自己行动的信条，杀出一条血路，推动这世界的前进就好。

听起来不错，不过，最后的最后，我要杀了你怎么办？维萨也伸出一只手。

杀了我？你没法杀了我，因为我已经是个死人了，4年前的诺亚战场上，我就死的很彻底了。

啪，两只手重重的握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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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第一次对他有了一丝好感，并非互相利用，也并非崇拜他，在后来很久之后，我才知道在他身边的很多人都和我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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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夏洛特摘下了眼睛放在桌子上，看着维萨。维斯寄来的回忆录的草稿，又看了看桌子上其他几份稿子－－－－－－－结尾惊人的相似。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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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向林则徐致敬，纪念这位伟大的民族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