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谋

周芸到达三十五层之后，将三十五层完全闭锁，这才松了一口气。这些天来的经历让他感觉有几个世纪的漫长。他并没有急着找到一间带浴室的房间清洗一身的恶臭。而是开始寻找某个他印象中应该存在的房间。

李全德是天君大楼的安保人员，上帝之手未爆发前，他虽然熟悉天君大楼的楼层结构，但是他那可怜的文化水准让他根本不知道每层楼的具体作用。

天君大楼分四栋，但实际上每一栋的高层都有天桥相互连接。而每一层的作用，各不相同。李全德之所以将三十五层交给周芸，主要原因并不是就近监视，三年不曾下楼已经习惯寄生虫一般安逸生活的李全德恰恰相反选择了距离相对较远的楼层。

他很清楚这个至今他都记不住名字，或者根本不曾问过名字的小孩，完全不具备威胁性。在这栋楼里，有武器和食物的人就是上帝，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就算真敢造反，只能被饿死在这里。

此刻距离周芸离开李全德不过十几分钟不到，李全德和其余四人终于聚集到一起，他们平时根本不敢做太多的活动，体力的流失意味着需要更多的食物来补充。如果不是这次动静够大，恐怕他们还窝在自己的房间里睡觉。

四男一女，苏晨在车下安静的冷笑，这群人就像是一群即将破产跳楼自杀的商人骤然发现自己家后院埋了一座金山。

他们用牛奶，用啤酒，用香槟洗澡，他们撕开各种零食和小吃的包装袋开始大吃特吃，一点都不在意楼下早已经是一片尸潮。对他们来说，那些出去找食又互相猜忌的人最好是统统喂了活尸才是正经，这样就不会摊薄他们的食物配额。

李全德看着四人发疯，忽然抓住唯一的女人，在女人娇嗔的目光下，将手伸入女人的衣服内，恶狠狠的揉捏起来。其余三个男人吞了吞口水，转而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食物上。

他毫不在意众人的目光，只是微微一用力，晓丽丰满的胸随着纽扣纷飞暴露在平台的空气中，平台下，难以计数的活尸正在怒吼。

不得不说，晓丽这个女人，很懂得伺候男人，亦或者她很会利用自己身体的价值。李全德在晓丽的刻意扭动交缠下，很快缴械投降。看到一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的三个手下，给晓丽一个眼神，然后他爬上后箱，开始清点货物。

晓丽并没有穿上衣服，而是对着三人送出一个娇媚的眼神，三人的眼中放出饿狼一般的光芒，他们低呼一声，将她团团围住，比起晓丽伺候他们的头，他们却像是在伺候晓丽。清点货物的李全德看了三人一眼，摇了摇头，转而继续自己的工作。

晓丽甚至不需要花费任何力气，女人的柔软能包容一切的刚硬。晓丽就这么趴在车门上，任由三人轮番上阵，在她的身上发泄多余的精力。

等五人发泄够了，李全德才缓缓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当知道那个小孩居然找到了一个食品仓库的时候，他们才真正的震惊了。李全德看着四人中唯一一个女人：“晓丽，这小孩就交给你了。尽量和他打好关系，如果能套出仓库的位置是最好，如果不行也不要急于一时。”

说完这些，李全德大手一挥：“都他妈的给老子收着点，把车开到餐厅的冷库里去。我去看看那些出去打野食的人有没有回来的。”

一丝不挂的晓丽冷静的点头，似刚才的一幕根本没有发生。情欲后的残红还留在她的脸上，但眼中却一片清明。她随即钻进驾驶室，关上车门，就在三人正准备转身离开回到各自房间的时候，一只白嫩的手伸了出来，勾了勾手指。三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欢呼一声，爬上后箱，跟着货车一起离去，毫无疑问，等待他们的，将会是一场活色生香、肉体横陈的派对。

货车缓缓启动，没有人注意到，当货车开走后，地面上还仰卧着一个人。看到五个人已经离开，苏晨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站了起来。在确定他们走远以后，苏晨向另一边走去。

半小时后，三十五层本已闭锁的电梯入口忽然打开，看到苏晨的身影，周芸终于松了一口气：“我真怕你被他们发现。”

“对于一群被酒精刺激了头脑的男人来说，美女和美食才是他们关注的焦点。趁着他们还在一起发疯，你还有多余的时间可以整理一下你的个人卫生。”苏晨从电梯中出来，保持着冷漠的距离，这是病毒爆发后绝大多数人的通病，在生存压力巨大的现在，没有人会相信朋友，条件的恶劣决定了最熟悉的朋友就可能成为背后捅刀子的黑手。

而苏晨值得信赖的人，已经死去。要让他相信周芸，还需要时间来证明。

“该死！”金发女人看着不远处的天君大楼下汹涌的尸潮，又看了看身边剩下的最后一点肉干。这不足三两重的肉干是她仅剩的食物了。她是自愿出来找食的人之一，虽然不知道其他人现在情况如何，但现在回天君大楼显然不现实。

和李全德不同，他们之间没有哪怕一丝的互相信任，随着人口的逐渐减少，每个人的戒心也在逐步上升。作为天君大楼中最后的两个女人，她和晓丽完全是不同世界的两种人。

如果说晓丽是附庸在男人身上的菟丝花，卖弄着自己的风情和肉体取悦男人换取生存下来的权利。那么她——妮莉.佛斯特就是黑暗中划破虚空的匕首，她如丛林中隐藏着的黑曼巴一般致命。

三年前，妮莉是天君集团高层的特聘保镖，也是唯一一个外籍保镖。当危机爆发时，她的老板就已经成了活尸。如果不是外籍身份，天郡大楼绝对轮不到李全德来指手画脚。更不会被李全德折腾到现在这般山穷水尽的地步。

如果不是扩大了搜索范围，恐怕现在她已经被彻底的撕碎了。天君附近的食物已经断绝。如果今天妮莉还试图在附近找食，这汹涌的尸潮绝对会把她堵个正着。

可即使如此，妮莉藏身的楼下，零星游荡的活尸也让妮莉彻底打消了逃走的念头。此刻，她距离天君大楼仅一公里。

狠狠泡了半个小时的澡，周芸总算是洗去了一身污垢。当苏晨看到这个消瘦羸弱到让人怜惜的身影，半晌失神。苏晨的冷漠只会让人觉得他无法亲近，而周芸的羸弱却能让人产生保护欲。

片刻之后，苏晨的冷漠被粉碎，他有些吃惊的问道：“你是女人？”

周芸宽大的衣服无法掩饰她微微凸起的胸部，当初污垢满身穿着一身厚重衣服的周芸的确让人无法分辨性别，长时间的缺水和饥饿让声音沙哑暗淡。

周芸有些心虚，接着又挺了挺完全壮观不起来的胸部：“我从来没说我是男人。”

“我看走眼了，看来这三年你过得不容易。”周芸听到这话，顿时就想发火，可是看到苏晨很快成为一潭静水的眼睛，又有些小小哀怨。这和生存环境乃至任何时代都无关，完全是女人的天性。

苏晨很显然没兴趣继续这个话题，周芸是男是女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她存在的唯一意义是她的身份，如果周芸在冷库中没有说明她的身份，那苏晨的计划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周芸本人并不显眼，或者说，这个女孩美丑身材都无关紧要，她不是晓丽，她不需要出卖自己的身体谋取生存的权利，在这末日之下，别说周芸，就算是晓丽这种集合了知性，冷静和风骚三位一体的女人，也无法引起苏晨的兴趣。周芸的最大价值源自于她的父亲，苏晨曾在各大媒体中见过的一个人，末日之前被称为国内第一基因学家的——周擎。这个天君集团的总设计师，在各大媒体出尽风头的男人，对家庭的保护密不透风。现在，知道周芸是周擎女儿这个秘密，除了苏晨，这栋楼里恐怕已经找不出第二个人了。

周芸不甘愿的开启一台人工智脑。这种曾经被称为人类未来取代电脑的产品现在依然昂贵而少见，除了天君集团这样的大财团，普通家庭根本不可能拥有这种高端人工智脑。

和电脑死板的是与否的判定不同，人工智脑会做出自行调节，并进行判定。智脑的启动很快，事实上这不过是智脑的一个终端，天君集团的大楼完全由一台智脑控制，分布在各大楼的终端，只是一个供人操作的平台。

“欢迎进入天君集团总部终端平台。”机械的合成女声并不算柔和，周芸将钥匙卡插入终端的卡槽中，在3D全息界面的键盘区流利的输入了一串账号。

瞬间，普通的终端平台界面如流沙一般碎去，无数线条组成了一个奇怪的三维模型。苏晨皱眉看着这一切，没有说话，问询的眼光看向周芸。

周芸皱了皱眉：“三维立体组合，一种可以延伸出无限组合的三维拼接模式，如果不知道过程，你就算用计算机组合一万年也不可能得到正确答案。这是智脑终端的最高权限密码，我曾经看我爸爸用过，希望我还能记得。”

“如果解错了呢？”苏晨对智脑完全是门外汉，但随着用户对自己隐私的不断提升，各种加密方式也随之而生。天君集团的中央智脑不可能把密码设置的太简单：“据我所知，就算是普通的电脑，暴力破解产生的结果都很难预料。”

周芸看着面前的三维图形出神：“天君集团中央智脑的最高权限密码拥有唯一性，输入错误达到三次，智脑会将我们所在的楼层彻底闭锁。”

周芸有些艰难的说道：“如果我真记错了破解方式，这一层会成为我们的坟墓。”

苏晨看着这个复杂到几乎分不清楚线条和节点的复杂三维模型，终于点了点头：“开始吧！”

周芸不能理解的看着苏晨：“如果真错了，我们可指望不上有人来为我们解锁。现在整栋大楼除了我能使用智脑，其他人别说最高管理权限，就算是工作人员权限他们都无法登陆。这一层一旦闭锁，连窗户都会被自动合金墙挡住。我们最后的结果就是坐在这里等死。”

“那就不要犯错！”苏晨的眼神一如当初冷漠，不曾有半点动摇。

妮莉安静的看着楼下，这栋楼早已毁坏，电梯已经落到了电梯井底部，安全通道也彻底被炸毁，除了能飞的东西，唯一能上到高层的方法只有通过电梯井的电梯绞索爬上去。

楼下，零星的活尸正在大楼附近游荡，人类陷入食物的危机，活尸亦然。虽然活尸通过休眠能降低对食物需求的消耗，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食物并没有增加，醒来的活尸焦躁不安的游荡着，它们嘶哑而沉闷的吼叫此起彼伏，和过去不同，这些活尸看起来攻击性更强。

就在这时，临近不足三百米的位置，忽然传来一声惨叫，妮莉不忍的闭上眼，那是陈冀的声音，这个坚强的退伍军人的结局已经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