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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黄金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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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天城”的大街,永远是热闹的,车水马龙人拥挤,川流不息,恐怕要一直到夜深时才会静下来。

看着眼前这些人,再想想大师哥,高燕儿心里感触良多,活人死人只差那么一口气。

有这口气他就活蹦乱跳的,没这口气叫他动他都动不了,造物的神奇,真是不可思议!

眼前这些人都有一口气,也都能动。

谁知道明天怎么样,谁也无法预测,谁也不敢断言。

世间事,白云苍狗,变化太大了。

不能想,想多了那是会让人心灰意冷的。

突然,一个人迎了上来,那是个身穿华服的中年汉子,往两个人面前一站,道:“你姓王?”

王天寒一拉高燕儿,两个人双双停了步。

高燕儿抬眼打量眼前这华服汉子,近四十年纪,长得挺白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高燕儿打心里厌恶他。

王天寒显然对这个人也没好感,只听他冷冷应了一声:“是的。”

那华服汉子跟着又问了一句:“你是从‘无名堂’来的?”

高燕儿暗暗一怔,心想:原来王天寒是从“无名堂”来的。只听王天寒道:“是的。”

那华服汉子道:“怎么这时候才到?我们爷都等得不耐烦!”

王天寒双眉一扬道:“我是凭两条腿走来的,你们是供我马匹了,还是供我车了?”

那华服汉子脸色一变,道:“好大的口气,姓王的,你可放明白点儿……”

王天寒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目射威棱,震声说道:“你怎么说?”

那华服汉子“哎呀”一声,身子马上偏了,头上刹时见了汗,每一颗汗珠豆般大。

王天寒一松手,他跄跄退出几步去,一手摸着王天寒抓处,龇牙咧嘴的。

王天寒冷冷说道:“我已经到了,告诉主子一声,以后的事怎么办,全听他的了!”

那华服汉子半晌才道:“我们爷已经给你预备好住处……”

王天寒道:“我不愿受你们的惠,我自己会找住处,‘通天城’这么大地方,还怕找不到一家客栈。”

拉着高燕儿径自往前行去。

这家客栈不大,但挺清静。

尤其这最后一进院子,很难听见街上吵杂的人声跟车马声。

屋里刚一坐定,王天寒就开了口,充满了不安:“阿燕,你听见了,我是‘无名堂’来的。”

高燕儿忽然问道:“王天寒,刚才那个人是什么人?”

王天寒口齿碰动了一下,道:“就是他们。”

高燕儿道:“找你来杀那个姓李的人的那些人?”

王天寒点了点头,表情有点木木然:“是的。”

高燕儿道:“他们是干什么的,我的意思是说,他们是武林中哪一路的?”

王天寒沉默了一下,摇头说道:“他们不是武林中人……”

高燕儿道:“他们不是武林中人,那么他们是……”

王天寒道:“他们是妖族派在世俗界的奸细。”

“‘妖族’!”高燕儿失声尖叫,连忙抬手捂住了嘴。

王天寒没说话!

高燕儿定了定神,急道:“王天寒,你怎么能跟‘妖族’奸细来往,你明知道他们是‘妖族’奸细……”

王天寒道:“是的,我明知道他们是‘妖族’奸细,早在我从‘无名堂’出来之前就知道了。”

高燕儿道:“那你还替他们卖命?替他们杀人?要知道他们要杀的人必然是咱们的忠贞分子,即使不是贤臣良将,也必是跟官家有关的忠义之士……”

王天寒道:“我知道,阿燕。”

高燕儿道:“你知道?”

王天寒道:“正如你所说,这是必然的。”

高燕儿道:“王天寒,寻常人都错杀不得,何况是大明朝的忠贞分子,你要知道,大明朝处在内忧外患的动荡飘摇局势之中,一个忠贞分子很可能关系着人界的存亡,你怎么能……你是会成为千古一大罪人的。”

王天寒脸上掠过一丝抽搐,道:“我知道,阿燕,可是我身不由主,无可奈何!”

高燕儿急得要掉泪,道:“王天寒,这究竟是为什么,究竟是为了什么啊?”

王天寒木然道:“原谅我,阿燕,我不能说。我要是把这件事说出就是我们人界的劫日,那后果就不堪设想。”

高燕儿道:“你怕对谁自言背信,‘妖族’这些奸细?王天寒,他们是人界的敌人啊。”

王天寒道:“我知道,阿燕,我什么都知道,我不傻,也不是白痴,我连这点利害都不知道么?”

高燕儿道:“既然什么都知道,你还……你这不是明知故犯么?”

王天寒道:“阿燕,我不一再说么,我身不由己,无可奈何!”

高燕儿道:“你身不由己,无可奈何,有谁在你脖子上架把刀了么?”

王天寒脸上又掠过一阵抽搐,道:“他们真要是在我脖子上架把刀那倒好了,我王天寒岂是怕死之人。”

高燕儿道:“那么是……他们在谁脖子上架刀了?”

“他们没在谁脖子上架刀,阿燕,你不要再问了,是我自愿,我愿意替他们卖命,我愿意帮他们杀人!”

一丝鲜血顺着他唇角流了下来。

他已经咬破了嘴唇,可见他心里是多么的悲痛。

高燕儿既痛又惊,连忙掏出罗帕替王天寒擦去了那丝鲜血,含泪说道:“别这样,王天寒,这样我会心疼的,我知道你不是自愿的,你是被逼的……”

“不。”王天寒一摇头道:“没人逼我,是我自愿的。”

高燕儿没说话,半晌之后,忽然问道:“王天寒,要让你在我跟杀人之间选一样,你会选哪一样?”

王天寒凄惨一笑道:“阿燕,如果你真让我这么选的话,你要原谅,我只有选后者。”

高燕儿明白了,一个人到了可以舍情的时候,他的确是万不得已,王天寒虽然刚结识她不久,可是对她用情之深,恐怕这世上没一个人能比得上,他既然能毅然忍痛舍情,这就已够说明他是如何的不得已了。

可是王天寒究竟有什么不得已,她不明白,也始终想不通。

她咽了口气,默默地坐了下去,没再说什么!

她还能再说什么,也用不着再说什么了。

她明白了这件事不是她所能阻拦的,这场杀劫也不是她所能化解的!

一阵步履声传了过来。紧接着院子里有人叫道:“有位王老弟住在哪一间……”

王天寒双眉一扬,道:“我在这儿。”

步履声直奔这间上房而来,转眼间停在门外:“王老弟,我告进了。”

王天寒冷冷说道:“门没锁,你进来就是。”

门被推开,屋里走进个人,瘦高的个子,一身华服,长眉细目,眉宇间带点阴沉,似乎是个城府深沉,颇具心机的人物。

他进门赔笑,拱手:“王老弟,我久仰,咱们虽没见过面,但是跟熟朋友没什么两样,我不客气了。”

自己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去,坐定之后,一双棱煞目光掠过高燕儿的娇靥,落在王天寒脸上:“王老弟一路辛苦,其实,王老弟的旅途应该不算孤寂,大大地不算……”

他哈哈哈一阵笑。

王天寒脸色木然,不带一丝儿表情,冰冷说道:“你就是妖族在‘通天城’的首脑?”

那华服客微微一笑道:“说首脑不敢当,兄弟不过负责调度……”

王天寒道:“有什么事你直说好了。”

华服客笑道:“白老弟这话说的。白老弟既然到了,还会有什么别的事……”

王天寒道:“那就行了,他在什么地方?说吧!”

华服客道:“不急,兄弟我可不是来催王老弟办事的,兄弟还没给王老弟接风洗尘……”

王天寒道:“不必了,你们不急我急,告诉我,他在什么地方?”

华服客道:“就是今儿晚上么?”

王天寒道:“不错,就是今儿晚上。”

华服客道:“王老弟一路远来,疲乏挑战……”

王天寒道:“那就是我的事了,不劳操心,今儿晚上我也许不能得手,不过我总会把他的人头交给你们的。”

华服客含笑说道:“既然王老弟那么急,那么坚决,我自不便再说什么,而且也求之不得。今儿晚上就今儿晚上吧……”

他站了起来,道:“王老弟现在有空么?”

王天寒道:“我随时都有空,既然我坚持今夜下手,今夜也自然有空。”

华服客道:“那好,咱们现在就去,容我给王老弟带路。”转身走了出去。

王天寒要往起站,高燕儿及时说道:“王天寒,事关重大,你要三思而后行。”

王天寒却毫不迟疑地站了起来,道:“阿燕,我想过也不只三遍。”

迈步行了出去。

高燕儿忙跟了上去!

王天寒一见她跟上来,当即就停了步,道:“阿燕,你也要去么?”

高燕儿毅然说道:“我永远伴你,不管你到哪里去,不管你是去于什么,我都不离开你一步。”

王天寒道:“阿燕,我这是去杀人。”

高燕儿道:“我知道,‘墨香教’杀的人更多。”

王天寒沉默了一下,点头道:“好吧!”

伸手握上高燕儿的皓腕,拉着高燕儿行了出去。

那华服客等在院子里,一见王天寒拉着高燕儿,当即笑道:“怎么,王老弟这位伴儿也要去么?”

王天寒没理他,冷冷说道:“带路。”

华服客道:“王老弟,你可不是去玩儿的。”

高燕儿淡然说道:“你放心,我见过的流血场面不比你少!”

“或许。”华服客一笑说道:“谁叫姑娘是王老弟的伴儿呀!”

转身行了出来。

“通天城”到处都是热闹的,尤其是这些酒楼。

论“通天城”的酒楼,首推这家“通天第一楼”。

美轮美奂,豪华气派的两层楼建筑,金字大招牌,四盏大灯照耀得楼前光同白昼,车如流水马如龙,好不热闹。

那华服客正在跟楼前两个华服汉子说话。

高燕儿望望跟前这座酒楼,耳听楼上楼下那猜拳行令的闹酒声浪,满面的忧虑,轻轻说道:“就是这儿么?”

王天寒道:“怕是!”

高燕儿道:“王天寒,这儿不适宜……”

王天寒道:“阿燕,杀人还要挑地方么?待会儿一旦乱起来,他们自然会走避的。”

华服客走了过来,含笑说道:“白老弟,就是这儿了,那小子正在楼上饮酒作乐,不知死之将至。”

王天寒似乎永远那么冷,道:“带我上去。”

华服客迟疑了一下道:“白老弟,我还用上去么?”

王天寒道:“你不指给我看,我怎么知道哪一个是他。”

华服客道:“白老弟说得是,只是……只是……”

王天寒冷冷一笑道:“见不得血么?”

华服客窘迫一笑道:“那怎么会,你王老弟瞧扁人了,干我们这一行的,还怕见血么?”

王天寒道:“那就废话少说,带路。”

华服客暗暗一横心,一咬牙,转身要走。

只见一名华服汉子奔了过来,近前说道:“爷,那小子溜了。”

华服客一怔,道:“怎么说,那小子溜了,你们看得他好好的,怎么会让他溜的,什么时候溜的,往哪儿去了?”

那华服汉子嗫嚅说道:“属下不知道,没看见。”

华服客两边眉毛一竖,扬手就要掴,可是他手刚抬起又垂了下去,冷冷一笑道:“你们真行啊,真会办事啊!”

那华服汉子怯怯说道:“爷,那小子留了张纸条……”

手里拿张纸条,刚扬起。

华服客扬手夺了过去,只一眼,脸上就变了色,冷哼一声道:“好小子,挺机灵的,你躲得了一回,躲得了二回么?”

马上一付笑脸把纸条儿递向王天寒:“白老弟,你瞧瞧,气人不气人!”

王天寒脸上没一点表情,伸手接过了那张纸条,只见那张纸条上龙飞凤舞一笔好字,写得是:“无端扰人酒兴,罪该打下阿鼻地狱。

阁下高人,性刚直,心淳厚,怀绝世身手,本应由更大的作为,奈何挟技东来,为‘妖族’卖命,不智之举诚令人扼腕。

阁下非我敌手,念阁下之不得已,惜阁下之惊世才,我不跟阁下朝面,不跟阁下碰头,阁下其奈我何!

寄语王天寒,为自己,为佳伴,三思,慎行!”

没署名,署名处仅写了个“韩”字。

高燕儿站在一旁,看个清楚,马上就明白这位姓韩的是哪一个了,禁不住心头一阵猛跳。

她为王天寒庆幸,也感激这位姓韩的,双重的感激。

只听王天寒冷笑说道:“好机灵,好心智……”

华服客道:“王老弟挟技东来,锋芒毕露,锐气逼人,只怕他是想等王老弟那锋芒略稍减之后……”

王天寒冷冷说道:“我知道。”

只见他那只手一握,再张开时一张纸条已变成了粉,雪花般地落在了地上。

华服客看得一惊,赔上了一张笑脸:“王老弟,怎么回事?看字里行间,他显然对白老弟颇为熟悉。”

王天寒没说话,脸上没表情,可是两眼之中却难掩心中诧异之情。

他也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华服客见他没说话,一笑又道:“这样吧,王老弟,他不是躲了么,正好王老弟远道而来,不妨歇息两天……”

“不!”王天寒从牙角迸出来一个字,一句话:“你们给我找他,越快越好,最好是今夜。”

华服客为之—怔!

高燕儿开了口,说了话:“王天寒,回去再说吧,让他们去找吧,这姓韩的是他们的生死大敌,还怕他们不尽心尽力地去找么!”

华服客马上赔笑说道:“对,还是这位姑娘说得对,这小子是我们的生死大敌,我们要除他的心不比谁急?王老弟总不能就在大街上这么等着啊,请先回客栈去,只要一找着那小子,我马上派人给王老弟你送信儿去,行了吧?”

王天寒没说话,拉着高燕儿行去。

华服客又是一怔,望着王天寒跟高燕儿走远了,才摇摇头,冷笑说道:“这小子跟他娘从棺材里出来的一样,一直板着他那张脸,看吧!看将来有谁的乐子受!”

他是自言自语,也有点像说给身后那华服汉子听的。

只听身后有个人开了口:“多好的人,却被你们控制了。”

华服客冷哼一声:“可造之材,哼...”

这“哼”字还没有出口,倏觉刚才身后那话声不对,一怔,一惊,接着机伶一颤,腾身要跑。

可是他双肩刚晃,身后那人笑了起来:“没想到你还挺机灵的,真是,在我眼前你还跑得了么!”

他肩上落上钢钩般五指,只觉那五个指头一捏,他半身酸麻,肩骨跟要碎了一样,他闷哼一声蹲下身去。

身后那人又开了口:“转过来吧,转过来咱们聊聊。”

他乖乖地转回身来,眼前站着那姓韩的,那华服汉子就站在姓韩的身侧,跟泥塑木雕人儿似的,两眼发直,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华服客喉咙动了几动,才惊出声来:“韩……韩……韩……”

姓韩的笑笑说道:“我叫韩川,你不会不认识吧?”

华服客怎么敢当面叫这三个字,他忙道:“韩……韩爷。”

韩川笑道:“不敢当,你太看得起我了,借一步说话,好么?”

华服客一惊忙道:“李爷,您……您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好了!”

韩川道:“别以为这儿人多。除非我不打算杀你,我要是打算杀你,在哪儿都一样,跟我走,别让我当街给你难堪,那会伤你妖族的面子。”

“通天第一楼”真热闹,可是“通天第一楼”边上那个死胡同却是个寂静地儿,黑黝黝的猛一进去有伸手不见五指之感。

进了这条死胡同,韩川搭在华服客肩上的那只手放了下来,笑笑说道:“话先说在前头,我不怕你跑,只要你自认有本事跑得了,你尽管跑,可是万一你运气不佳让我揪了回来,别恨我先断你的两条腿。”

华服客他敢跑?即使他是个精于赌的赌徒,他也不敢赌这一局,他白着脸干笑道:“韩爷,您有什么话尽管说就是。”

韩川拍了拍他道:“这才是,我交你这个朋友……”

顿了顿,道:“我只问一句,那个姓王究竟受了你们什么胁迫?”

华服客一怔,道:“这个……”

韩川道:“说不说随便你,我不勉强。”

华服客怔道:“韩爷,我不知道。”

韩川微一点头道:“好吧,你不知道我去找知道的,你留在这儿好了。”

他抬起了手。

华服客一哆嗦,忙道:“李爷,我只知道被施了妖咒。”

韩川笑了,道:“这不就是了么,须眉大丈夫,往后做事干脆点儿,你走吧。”

华服客两眼一直,道:“您,您让我走?”

韩川摇头说道:“我不愿意杀你们,那不是上策,我要是杀你们的话,你们一个也进不了‘通天城’,走吧。”

华服客死亡边缘捡回了一条命,如逢大赦,定了定神,连谢都没顾得谢,一溜烟般奔出了死胡同。

韩川皱了眉,道:“怪不得,好阴毒的手段!”

他沉吟了一下,旋即出了死胡同!

“通天城”的灯光都一样的亮。

可是“通天城”的夜色在这个院子里却是宁静的,美的。

钩儿一般的一弯冷月下,那一丛丛的菊花前坐着个人,是个绝世华服姑娘。

花儿在她面前要逊色三分。

月色在她头顶的时候含羞得躲进云影里去。

多日不见,七格格她消瘦了不少,跟眼前这些菊花比,她比菊花还要瘦。

非关病酒,不是悲秋,谁知道她为了什么?

她呆呆地望着眼前那些黄花出神。

初秋天气,夜凉似水,她那身衣衫给人有不胜单薄之感。

突然,她有所惊觉,美目一睁,喝问道:“谁?”

身后不远处响起个清朗话声:“七格格,韩川夜来拜访。”

七格格那清瘦的娇靥上有着一刹那间的惊喜,但在这一刹那之后,她又恢复了平静,而且罩上一层薄薄的寒霜。

她站起来,转过身,韩川就在她眼前丈余外。

“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儿?”

韩川笑笑说道:“说句话七格格也许不信,贵帮在‘通天城’中布署以及一动一静,我了如指掌。”

七格格道:“你的神通很大!”

韩川道:“夸奖。”

七格格眉梢儿一扬道:“那天你为什么不等我?”…”

华服客道:“王老弟挟技东来,锋芒毕露,锐气逼人,只怕他是想等王老弟那锋芒略稍减之后……”

王天寒冷冷说道:“我知道。”

只见他那只手一握,再张开时一张纸条已变成了粉,雪花般地落在了地上。

华服客看得一惊,赔上了一张笑脸:“王老弟,怎么回事?看字里行间,他显然对白老弟颇为熟悉。”

王天寒没说话,脸上没表情,可是两眼之中却难掩心中诧异之情。

他也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华服客见他没说话,一笑又道:“这样吧,王老弟,他不是躲了么,正好王老弟远道而来,不妨歇息两天……”

“不!”王天寒从牙角迸出来一个字,一句话:“你们给我找他,越快越好,最好是今夜。”

华服客为之—怔!

高燕儿开了口,说了话:“王天寒,回去再说吧,让他们去找吧,这姓韩的是他们的生死大敌,还怕他们不尽心尽力地去找么!”

华服客马上赔笑说道:“对,还是这位姑娘说得对,这小子是我们的生死大敌,我们要除他的心不比谁急?王老弟总不能就在大街上这么等着啊,请先回客栈去,只要一找着那小子,我马上派人给王老弟你送信儿去,行了吧?”

王天寒没说话,拉着高燕儿行去。

华服客又是一怔,望着王天寒跟高燕儿走远了,才摇摇头,冷笑说道:“这小子跟他娘从棺材里出来的一样,一直板着他那张脸,看吧!看将来有谁的乐子受!”

他是自言自语,也有点像说给身后那华服汉子听的。

只听身后有个人开了口:“多好的人,却被你们控制了。”

华服客冷哼一声:“可造之材,哼...”

这“哼”字还没有出口,倏觉刚才身后那话声不对,一怔,一惊,接着机伶一颤,腾身要跑。

可是他双肩刚晃,身后那人笑了起来:“没想到你还挺机灵的,真是,在我眼前你还跑得了么!”

他肩上落上钢钩般五指,只觉那五个指头一捏,他半身酸麻,肩骨跟要碎了一样,他闷哼一声蹲下身去。

身后那人又开了口:“转过来吧,转过来咱们聊聊。”

他乖乖地转回身来,眼前站着那姓韩的,那华服汉子就站在姓韩的身侧,跟泥塑木雕人儿似的,两眼发直,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华服客喉咙动了几动,才惊出声来:“韩……韩……韩……”

姓韩的笑笑说道:“我叫韩川,你不会不认识吧?”

华服客怎么敢当面叫这三个字,他忙道:“韩……韩爷。”

韩川笑道:“不敢当,你太看得起我了,借一步说话,好么?”

华服客一惊忙道:“李爷,您……您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好了!”

韩川道:“别以为这儿人多。除非我不打算杀你,我要是打算杀你,在哪儿都一样,跟我走,别让我当街给你难堪,那会伤你妖族的面子。”

“通天第一楼”真热闹,可是“通天第一楼”边上那个死胡同却是个寂静地儿,黑黝黝的猛一进去有伸手不见五指之感。

进了这条死胡同,韩川搭在华服客肩上的那只手放了下来,笑笑说道:“话先说在前头,我不怕你跑,只要你自认有本事跑得了,你尽管跑,可是万一你运气不佳让我揪了回来,别恨我先断你的两条腿。”

华服客他敢跑?即使他是个精于赌的赌徒,他也不敢赌这一局,他白着脸干笑道:“韩爷,您有什么话尽管说就是。”

韩川拍了拍他道:“这才是,我交你这个朋友……”

顿了顿,道:“我只问一句,那个姓王究竟受了你们什么胁迫?”

华服客一怔,道:“这个……”

韩川道:“说不说随便你,我不勉强。”

华服客怔道:“韩爷,我不知道。”

韩川微一点头道:“好吧,你不知道我去找知道的,你留在这儿好了。”

他抬起了手。

华服客一哆嗦,忙道:“李爷,我只知道被施了妖咒。”

韩川笑了,道:“这不就是了么,须眉大丈夫,往后做事干脆点儿,你走吧。”

华服客两眼一直,道:“您,您让我走?”

韩川摇头说道:“我不愿意杀你们,那不是上策,我要是杀你们的话,你们一个也进不了‘通天城’,走吧。”

华服客死亡边缘捡回了一条命,如逢大赦,定了定神,连谢都没顾得谢,一溜烟般奔出了死胡同。

韩川皱了眉,道:“怪不得,好阴毒的手段!”

他沉吟了一下,旋即出了死胡同!

“通天城”的灯光都一样的亮。

可是“通天城”的夜色在这个院子里却是宁静的,美的。

钩儿一般的一弯冷月下,那一丛丛的菊花前坐着个人,是个绝世华服姑娘。

花儿在她面前要逊色三分。

月色在她头顶的时候含羞得躲进云影里去。

多日不见,七格格她消瘦了不少,跟眼前这些菊花比,她比菊花还要瘦。

非关病酒,不是悲秋,谁知道她为了什么?

她呆呆地望着眼前那些黄花出神。

初秋天气,夜凉似水,她那身衣衫给人有不胜单薄之感。

突然,她有所惊觉,美目一睁,喝问道:“谁?”

身后不远处响起个清朗话声:“七格格,韩川夜来拜访。”

七格格那清瘦的娇靥上有着一刹那间的惊喜,但在这一刹那之后,她又恢复了平静,而且罩上一层薄薄的寒霜。

她站起来,转过身,韩川就在她眼前丈余外。

“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儿?”

韩川笑笑说道:“说句话七格格也许不信,贵帮在‘通天城’中布署以及一动一静,我了如指掌。”

七格格道:“你的神通很大!”

韩川道:“夸奖。”

七格格眉梢儿一扬道:“那天你为什么不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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