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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 她被逼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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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屁!”清明再也忍不住了,肚子里的火气伴随着粗口破口而出。这是十几年来,他们相识相知中他第一次对张兰爆粗口。

他破口大骂:“你是干什么的,能被踢到乡下去锻炼?别的老师怎么不去锻炼,就轮到了你?告诉我,你干了什么脏事让人家整成这样?老实交代,不要想瞒着我。你的性格我了解,平时就不安分守己,现在受到惩罚,真是罪有应得。我也懒得和你细说了,还怕脏了我的嘴。罢罢罢,要锻炼你去吧,我不拦你。只是不要带累我的儿子,把他留给我,我要送回老家去。那里空气清新,比在你跟前洁净多了。”

张兰脸色煞白,身体簌簌发抖着。虽然知道清明回来会不高兴,却没想到这么突然地就山雨欲来地爆发了。她的意识又模糊了,两耳轰鸣,如过飞机般地狂轰乱炸着她的头脑。她的大吼大叫,马上就要冲口而出了。

清明没有觉察到张兰表情的变化,他已经被愤怒和妒忌,以及戴着“绿帽子”的耻辱感冲昏了头脑。他不再看张兰,站起身,准备到卧室看平平去,最后狠狠地嘲笑道:“哼!这么大的丑事你轻轻的一句话就抹过去了,真不知廉耻为何物。我绝不能让我的孩子受到你精神的玷污……我们何家人,犯不着受你牵连……

本来,我以为你会像过去那样信任我,会老老实实地给我交代一切,我俩开诚公布地谈一谈,商量一个解决的办法。没想到你依然是那么轻描淡写地糊弄我。这么大的丑事,还好意思说过去了。啧啧,真不可思议!

也是,在你我相识的一生中,你糊弄我的次数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数不胜数了。水性杨花,是你最大的特性。算算看,你一生中跟了几个男人,过去的吴刚、王新民、孟勇……现在又增添了小高壮的混蛋爹、何主任……还有多少乱七八糟的臭男人等着排队呢?你可真是个轻浮浪荡的骚娘儿啊!凭你,也配带我的儿子?”他冷笑,转回身,两眼不怀好意地盯着张兰看。

“何清明,我跟你拼了!”在何清明无人性的辱骂下,张兰终于爆发了。她锐叫一声,向清明扑去,不顾命地厮打起他来。

清明是什么力气,她能打得过?只见他一个闪身躲过张兰的厮打,一个耳光狠狠打过去,张兰的脸上立马出现五个红手印,脸上的肌肉也肿胀起来。

她的精神完全奔溃了。她“哈哈”狂笑起来,一把提起脚边的热水瓶朝清明扔去。清明大吃一惊,连忙又闪身躲开。热水瓶碰在电视机上,“砰”的一声,变成一片玻璃渣。玻璃碎片和四散的开水飞溅如花,飞进破裂的电视机屏幕缝隙和沙发、茶几和地板上等处。

清明吃惊地看着张兰,这才发现她精神不同于往日,好像失常了。他惊恐万分,不顾热水瓶四溅的碎渣和开水飞上自己的身体,连忙扑过去搂住张兰,慌声问道:“兰兰,你怎么啦?对不起啊,我过火了,说错话了。你原谅我吧,我道歉!”他流下泪来,紧紧地搂着张兰哭起来。

张兰依旧“哈哈”大笑,拼力厮打着清明。此时的她,力气大得惊人,清明几乎控制不住。她一下挣开清明的搂抱,“哈哈”大笑着拿起茶几上的一把锋利的水果刀,猛力地向他刺去,动作快而狠。

这里,又要说几句让人心酸的话题了。平时为了平平的安全,张兰把家里所有具有危险性的尖刀物品都藏了起来。这一个月来她精神恍惚,自顾不暇,能让平平和她自己不饿死已经不错了,还能顾及到这些“小事”?

现在她向清明刺去,边刺边笑道:“何清明,我就是骚娘儿们,我就是女流氓,我和男人睡过许多次觉,和你,和余正三,和……许许多多的男人,哈哈哈哈……”她放声大笑,笑声疯狂失度。

笑完她又声音低下去,举起手指放在嘴巴上,做了个“嘘”的动作,低声说:“嘘,不要让别人听见。我就告诉你一个人,我是女流氓,是骚娘儿……”清明泪流满面,第一次发觉自己成了千古罪人。

平平被惊醒了,混混沌沌地爬起来,在床边怔坐了一会儿,头脑才渐渐地清醒过来。他听到隔壁的狂笑叫喊声不断,是妈妈的声音,还有玻璃片撞击碎裂的声音。聪慧的他,立马猜到肯定是妈妈出了什么事情。他心里一阵揪痛,连忙跳下床,连鞋子也来不及穿,就赤着脚跑到了客厅里。

到了客厅,他一下惊呆了。他看到了什么景象?只见客厅内一派狼藉:地面、茶几、沙发和电视柜、电视机上,到处都是玻璃碎渣和水渍。爸爸满手的鲜血,脸上也爬满血道道,脚上雪白的袜子上也在向外渗着鲜血。妈妈披头散发,面目肿胀,左脸上五个触目惊心的血手印。她狂笑着,手握着水果刀向爸爸刺去。

平平看着这一切,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他五岁了,家族的遗传使他的智商远远优于其他孩子。他坎坷的成长经历也使他的小脑瓜早早地成熟了。这一个月来发生的是是非非,在他的幼小的心灵上留下了深刻而灰暗的阴影。

母子连心,他同情妈妈,知道妈妈需要他人的扶助。可是看看客厅里的惨象,他肯定地知道,妈妈的愿望没有实现,她被爸爸伤害了,而且伤得非常深,让她疯狂了。她平时可不是这样的,一直是温柔和美的。

不是吗?她每天睡觉前,不管多苦多累,都要躺到他的身边,轻柔地拍着他,手指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发,温柔地哄道:“乖平平,懂事了,该睡觉了,明天还要上班呢。”

今天中午,情形还是一样的。他要睡午觉了,妈妈轻拍着他,温柔地说:“我的乖平平,真是个好孩子,听话,好好地睡一觉。醒来以后,妈妈就带你去乡下工作一年。妈妈做错了事,要带平平去那里教书。那里也不错,有新的叔叔、阿姨等着和我们见面,还有许多新的哥哥、姐姐愿意和平平交朋友。我们会在那里生活得很好的。到一个新的环境,我的乖平平和妈妈一样,会很快高兴起来,重新变胖的,不是吗?”她笑了,温柔的眼睛里却留下眼泪来。

平平看着妈妈,懂事地点点头,也变得对新学校渴望起来。他微笑着说:“妈妈,会的,我们会有新朋友的,一定比现在过得好。”

妈妈笑着点点头,虽然流着泪,还是深情地紧紧搂着他,亲吻着他的额头,哄他安心地睡着了。睡前他心里还牵挂着:一觉醒来后,我们也许已经走在下乡的路上了。妈妈身体不好,到那里也许就恢复了,像她说的变胖了呢。小孩子的思维单纯,对未知的环境并不害怕,甚至有些憧憬:怎么着过,都比现在强。

现在看着客厅里的惨象,平平一下子明白,他和妈妈的愿望都泡了汤,被这个叫何清明的男人破坏了。他看着清明的眼光里充满了恨意:没有这个男人,妈妈今天不会无缘无故地发疯。她一个月来虽然偶尔说胡话,但是很快就清醒了。可是现在……

他心里愤恨着,没有像其他的孩子那样大哭大叫,惊恐万状。只是泪流满面,仇视地盯着清明,一动不动。他恨死这个男人了,这个一直以来很少在家,更没有和他见过几次面的所谓的“爸爸”。

恨着他,他再也忍不住了,心里的话冲口而出。他大吼大叫道:“何清明,你滚出去,你逼疯了我的妈妈,我恨你!恨你,恨你,恨你,恨死了你。我长大后一定要杀了你,杀死所有害我妈妈的坏蛋。我恨你,恨所有的人。”

他不顾赤着脚丫,扑过来抱住张兰的双腿,大哭道:“妈妈,我们走吧,离开这个家,走得远远的,谁也看不见。”他的赤脚踩在玻璃碎渣上面,立马血流满脚。他心里牵挂着妈妈,并没有感觉到疼痛,依旧哭喊着让妈妈带他离开这个痛苦之地。

可是他的愿望并没有实现。张兰依旧“哈哈”大笑着,看见平平,拿着刀子向他刺去她已经不认识平平了,再也认不出她无比深爱的儿子!过去她说胡话,平平的一声呼唤就可以让她清醒过来,让她回到现实中来,想起到自己的责任和义务。可是现在她崩溃了,她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再也不会清醒地认识她那么深爱、那么渴望保护好的儿子。

这是多么悲惨的事情!这个悲剧发生在新时代的社会,不是很值得人深思吗?

清明也奔溃了。从儿子一出现,那充满仇恨的眼光和发自内心的诅咒让他再次明白自己成了千古罪人。妻子的狂笑彻底撕碎了他的心。他一把抢过刀子扔到一边,紧紧地搂住张兰和平平,哭道:“兰儿,不要哭。平平,你也不要哭了。都是爸爸的错,我们一起去死吧。现在就死。”

他呆愣着,寻找着“寻死”的工具,眼光又落到了那把水果刀上。

张兰和平平却不理他的话茬。张兰一把推开他,“哈哈”大笑道:“何清明,我是骚娘儿们,我和许多男人好过,被许多男人喜欢过……哈哈哈哈……”

平平也冷静地骂道:“滚,何清明,要死你去死吧。我不死,也不要妈妈死。等我长大了,还要杀人呢。”他的话让清明撕心裂肺,说话的决绝神情更让他悲痛:那是五岁小孩子的神情吗?眼光阴沉,充满杀气,里面流露出不符合他年龄的怨毒和愤恨。

清明悲痛万分,一把抱起平平,仰头“哈哈”大笑,他的精神也到了奔溃的边缘。他头脑一热,就拾起了扔在一边的水果尖刀。

正在这时候,防盗门被捶得震天响,接着外面好像是几个人一起用力,门就被撞开了,魏纯孝带着几个男人冲了进来,后面还跟着清波。

他一看眼前的形势,恍然明白了什么。一声怒吼,他一拳打飞了清明手中的刀子,一把抢过平平抱在怀里,又一拳把清明打飞到一边,破开大骂道:“何清明,你个该死的懦夫,你要寻死吗?要死不死在北京,跑回来干什么?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他转身瞪了跟着的属下一眼:“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人送医院?三个人都送。”

跟来的属下都是精壮小伙子,今天跟着魏纯孝来本是帮着他送张兰到乡下的。现在看到这家成了这个样子,老板又发了脾气,不敢怠慢,连忙有两人上前制住张兰,抬起来向楼下走去。

清波放声大哭,跟上去求他们动作温柔些,连忙提前跑下楼去张罗下面有纯孝的加长轿车等在那里呢。清明被一个人扶了起来,满身是血,蹒跚着向门外走。

纯孝看着有气,骂道:“救他干什么?没有头脑的东西,让他死了吧。”他骂完,低头看着怀里的平平,发现孩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晕过去了,头脸烧得厉害,两个脸颊通红通红的。

他暗暗心惊,也不管孩子听没有听得见,立马大声喊道:“平平,坚持住,叔叔马上送你到医院。等到你的病治好了,叔叔送你到奶奶那儿去玩,什么劳什子乡下,不去了。”

他边喊边抱着孩子向外冲,还叨唠着:“你妈妈那个劳什子工作也不要了,你们和叔叔过活,叔叔养着你们。”

孩子昏迷着,呼吸急促。纯孝感到眼眶发热:平平的遭遇让他看到了自己童年坎坷的影子。他如果能扛过这一关,将来就是一个坚强的人。他心里想着:等给孩子治疗好脚伤和高烧后,要带他们母子到心理医生那里治疗一段时间,否则会出大事的。事情演变到这个地步,连他也没有想到,只感觉心里充满了愤恨。

屋子里,纯孝的一个属下留了下来,主动地打扫着屋子的卫生,整理着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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