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种石成花

一支沾满鲜血的箭头被扔下。

及笄大大出了一口气，道：“好了。”

她欣喜的看向辜君浩，笑颜如花，他惨白的脸迎着火光看着她，这样的喜悦，如同种开了春天的第一朵花，收到了心仪已久的挽弓，或者是想起了一句遗忘已久的词谱，不，或者还要更开心。

“好拉。”她笑着，“你命还真是大呢！！现在呢，好好躺着，不要乱动，也不要说话，坚持一会，我替你缝上伤口就好了。”

说罢，她想了一想，伸手在头上一拉，一头墨玉般的黑发倾泻而下，她拔了两根，当做线，用发簪为针缝起来。

她穿针，引线，半蹲着身形被火光印出长长的光影，辜君浩看着她，然后转过头去，在那假山的背景上，他看到了一个女子温柔而姣好的身影，那身影，模糊，迷幻，似乎晃动着，晃动着，晃动到了某个地方。

柴火噼里啪啦的烧着，应和着晚风的呼声，显得格外宁静。

及笄伸手捶捶肩，手上完成最后一个打结的动作，还有那么长的头发，她几乎习惯性的，埋下头去，准备咬断“长线”。

头发柔韧，没有反应，她暗嘲了自己怎么也糊涂了。

正准备抬头，辜君浩已经把她一把揽进怀里，温热的怀抱里，她听见了那闷雷般的心跳声，以及，他嘶哑的低沉的声音：“谢谢你。”

不过须臾，他已经松开了手，她像一只小小的不倒翁一样做起来，火堆烧的温暖，她觉得自己的脸似乎也热乎乎的，她咳了一声：“恩，不用客气。出门在外，江湖儿女……反正，没什么的。”

辜君浩因为这样的伤筋动骨，很快就睡了过去，及笄靠在他身边，将布条打湿，放在他额头上。

碧绿陶罐里面的水已经所剩无几，折腾了这么久，看来离交差的时间也快了。

她再次把那颗石头拿出来，一颗碧绿的小石头，怎么可能发芽呢。

还有其他陶罐里面的小石头，红的，黄的，紫色的，都很漂亮，可是都只是石头而已。

小小的石头摊在她的掌心，如同一个小小的问号，如果不能种出石头花，那会怎么样呢，应该……不能活着过这一关吧。

那个女子冷漠沧桑的眼神，那随手一挥动便击碎陶罐的内功，以及紧闭的宫门。

她转头看看辜君浩，他是这样的虚弱，如果不是为了自己，或许，他并不会挨这一箭，也不会这样虚弱的躺在这里，他有足够的能力自由自在的离开这里。

而现在，现在能依靠的，只有，自己而已。

她又捏着那颗石头，仔细的看起来。

篝火已经渐渐暗淡，最后燃烧殆尽，变成了一堆烧尽的残灰。

这一觉，睡得好漫长，辜君浩缓缓的睁开眼睛，很久很久，没有这样安稳的睡过一觉了。

他晃了晃头，脑袋的疼痛和昏沉感已经消失，肩膀隐隐作痛，他下意识的张望，终于看见那个身影，司徒及笄蹲在花架下，长发覆在背上，一动不动。

他撑着站起来，踢翻了身旁的陶罐，罐中一滴水也没有了，一张湿湿的布条搭在陶罐上，原来，昨晚梦中的那舒适的凉意并非幻觉。

“你在干嘛？”他缓缓走到她身后。

正在这时，宫门缓缓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