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不解风情
见若华站在一旁神色尴尬，辛夷不由故作嗔怪道：“你这丫头也是，虽则是无心，但总归是弄脏了仙君的衣衫。这样罢，别院的屋里有几身紫霄从前留下的崭新衣衫，不如让若华引着你过去换下。如此，也算是给她一个机会将功补过罢。”
辛夷既然开了口，北冥自然是不会拂逆她的心意的，遂欠身道：“如此，就有劳若华公主了。”
若华犹自怔怔地站在原地醒不过神来，还是绿云轻轻撞了一下她的腰身才如梦初醒：“啊，好的。仙君请随我来。”
出了门去没多远，北冥便挥手示意从人不必跟着了，拽了若华的衣袖到一侧僻静的角落压低声音问：“你方才是故意的吧？”
若华一脸懵懂：“啊，什么故意的？”
见她不肯承认，北冥不由面色一沉：“此刻并无外人，你还不肯承认么？方才你明明坐得离本君不近，何以那茶水就能不偏不倚地全倒在了本君的身上？若说你不是故意，那才真是见了鬼了。”
若华的眼珠子转了转，似才回过神来，低头无精打采道：“仙君料得不错，我的确是故意的。”
泼了自己一身茶水，却回答得如此理直气壮，不见丝毫悔改之意。饶是北冥一向宽和，亦忍不住有些气闷，扬了扬眉毛道：“你无缘无故泼了本君一身茶水，竟还敢自己先不高兴起来了？”
若华怔怔抬头，一脸恍惚问：“啊，我……我看起来很不高兴么？”
北冥不由气闷，抓了她到一侧的水池，指着水面道：“你且自己看看，自己这副愁眉苦脸的模样是不是在不高兴？但本君却也纳闷了，你即便不高兴，却也不是本君招惹你的，怎地竟将气撒到了本君身上呢？还是说你打量着，本君看上去很好欺负？”
若华低着头，半晌都没有言语。因为就连她自己也觉得苦恼，何以竟突然间心情会变得如此低落，闷闷的透不过气来。
到最后，还是北冥看着她站在那里低头不语的模样很是可怜，便摆手道：“罢了罢了，不过是一件小事，无论你是有心也好无意也罢，本君都不与你计较了。你也不必觉得有什么负担，倒像是本君欺负了你一般。”
“不是，仙君并没有欺负我，若华亦没有觉得仙君好欺负。若华只是……只是有些话不便在人前说，这才借故跌了茶盏弄脏仙君的衣裳而已。若华莽撞，还请仙君见谅。”
这样的解释，虽则有些意外，却无疑让北冥心中感觉舒坦了许多，他沉吟问：“你说有些话不便在人前对本君说，是什么事？难道这件事还须避讳着辛夷不成？”
若华此刻神色恬然，彷佛早已从内心的困惑中解脱，娓娓道：“不错，此事涉及辛夷姐姐的心病，的确不宜在她面前谈及。而这个忌讳，亦是我刚到玉山时，王母郑重嘱咐过的。”
北冥眸光微闪，低声问：“嗯，却不知是个什么样的忌讳？”
若华忽然转脸看他，目光之中似乎夹带了一些别的情愫，轻声道：“凤歌，这个人，与之相关的事便是辛夷姐姐的忌讳。王母曾嘱咐，倘若想要辛夷姐姐好起来，从今往后便不能再在她面前提起这个人。”
一个猜测迅速在北冥心底生成，他脱口而出道：“为什么？难道说此番辛夷受伤是凤歌所为，是他出手重伤了她？”
无怪北冥会有这样的猜测，毕竟一千三百年前的事犹自历历在目。那个痴心如许的女子，舍弃了一身荣华，舍弃了至亲的师尊和未婚夫，只为了奔向自己心爱的男子，谁知等来的却是穿心一剑的凉薄。
只是想到有这个可能性，北冥就不觉握拳咬紧牙关，若此刻凤歌就站在他面前，只怕北冥提剑就会刺上去。
若华面色一怔，完全没料到北冥竟会有如此猜测，连忙摆手道：“不是不是，虽则王母没直说，但我旁敲侧击地问了一些，似乎这一次辛夷姐姐的病来得极突然。就连凤……那一位也是没料到的，王母曾提起一句，此人永远不会再出现在辛夷姐姐面前了。是以若华私下猜想，或许那一位心中亦不愿意见到如今的结果。”
许久，若华也没等到北冥的回应，一时间她倒也不好贸然开口。
就在她忍不住要问起时，便听见男子低沉的一句：“走罢，你先引本君去更衣。出来许久，只怕辛夷要悬心的。”
若华轻轻道一声是，便越过走到了前面。
果然两人回来时，辛夷便含笑问起一句：“怎么去了这样久？莫非，你们两个一起迷路了？”
很是随意的口气，只是一弯眸光在北冥和若华身上似笑非笑地打着转，倒像是在揶揄些什么。
若华是个女子，心思细腻，当下就猜到了几分，是以只是转过脸去娇嗔道：“辛夷姐姐最没正经了，惯会开我的玩笑。”
倒是北冥一头雾水，忍不住侧首对满面红霞的若华道：“本君便说了要动作快些，你看，辛夷可不是等久了么？”
若华默默无语，只是微笑喝茶，倒是个十足的好脾气。
反倒是辛夷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笑着惊叹道：“天哪，北冥，我一向只道你性子木讷，不想却不解风情到了如斯地步，真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北冥一脸呐喊，却不知她在笑些什么，但见着她温暖的笑颜，一时竟也没有反驳，只是微微笑着。
忽然他想起了些什么，便从怀中掏出一个烟青色的瓷瓶道：“对了，来时我听若华公主说起你今日神思倦怠乏力，便特意带了一瓶我自己研制的丹药来。此物名曰九转心丹，虽不是什么顶好的东西，但总是我作为朋友的一片心意，还望你能收下。”
“多谢你了。只是你也太谦虚了些，天界上下谁人不知北冥仙君的丹药一向是万金难求，你一赠便是一整瓶，我可不是占了好大的便宜么？”这般说着，辛夷一边以目光示意站在身畔的凝碧上前去收下。
北冥千年不变的冰山脸上似有淡淡的红晕浮现，他赧颜道：“不过些许俗物，能对你的身子有助益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