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晚餐
如果不是父母也不至于会这样，吴芳说着又皱起了眉头。从小到大父母都看她不顺眼，说她没有志向，连穿衣服烫头发都干涉，其实最重要的原因是：她是个女孩，如果她是男孩父母还会这样吗？她突然又想到小时候父母就想把她送人，是哥哥吴家强哭着闹着要留下妹妹，她才勉强被留下来的。想到这里吴芳更觉得委屈，想走得远远的几年不回来，顺了他们的心意。想着想着泪珠已悄然滑落了。但她迅速地仰起头，用纸巾快速摸去。嘴唇有些颤抖，但依旧微笑着。
“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就很羡慕你离家这么近，可以经常回家，像我家在千里之外，一年回一次呆上几天，觉得非常珍贵。而你，又想离开。奈何，这就是所谓的生活吧？”
方芳望着窗外灰色的天空，似乎也陷入了沉思没注意吴芳的表情有些无奈地说。
但吴芳刚才一瞬间的失神被艾利看在眼里，这个外表开朗的女孩，也有着令人难以想象的烦恼，看来，但凡活着的人，或者说有思想的人，都有着不为人知的烦恼吧。只是有些人会掩示，有些人不会掩示罢了。
“去一个新的环境也好，接触新的人新的事，或许会有新的收获。”艾利望着吴芳，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利姐，我和身边的朋友说起我要离开的事，他们给的意见都和方芳差不多，唯有你的话才是我真正想要听的。你真善解人意，原本还有点犹豫，现在我终于下定了决心。”吴芳深深地喘口气，像是给自己打气。
艾利如果知道几年后，吴芳会和林枫产生一段孽缘险些丢掉性命，那么当初，她一定不会说出那些鼓励的话，一定会想办法阻止她的，只是人没有先知，就像当初不知道谈了几年的恋人会突然失踪一样。
“我突然发现一个问题。”方芳支头看着一唱一合的吴芳和艾利，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至于哪里，一时又想不起，她沉思了一会，不时地去打量艾利和吴芳，许久突然用力拍了下手掌大声喊道，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似的。
“什么问题？”艾利和吴芳将视线转向她几乎是异口同声问道。
“你们有没有觉得，你们俩长得很像，简直就像亲姐妹。”方芳说这话时，眼睛还在她们俩脸上游离。
“啊？”吴芳和艾利不由地又同时望向对方。
经方芳这么一说，艾利倒觉得她的话有几分道理，吴芳也是双眼皮、丹凤眼、高鼻梁、尖下巴，的确有分相似。
如果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艾利有着成熟女人独有的气质，而吴芳则是年轻有朝气。就在她们相互打量对方时，门被推开了。
“不好意思，来晚了。方芳，哦，艾利，你也在呢？”吴家强看到艾利不由一愣，随即笑着拉了一张椅子在她旁边坐下。
“哦，你好，吴先生。”艾利也愣了一下，这才想起吴家强是吴芳的哥哥，原本以为只是她们三个人吃饭呢，对于他突然到来又熟悉地叫她的名字，还有些难以适应。
“哥，怎么才来，等你点菜呢。”吴芳嘟起嘴埋怨道。
“呵呵，有点事耽误了，我这就叫服务员点菜，你们都饿了吧。”
服务员来后，吴家强把菜谱拿给艾利让她先点，原本早就饿了的艾利，现在竟然没有什么感觉了，就把菜谱递给了吴芳。吴芳点过后又递给了方芳，最后又传到吴家强手里。吴家强点了几个清淡的菜，交待服务员要快点准备。
“刚才你们聊什么呢那么开心？”吴家强喝了一口茶问道。
“哦，对了，吴哥，你有没有发现利姐和小芳长得很像呢？”方芳又恢复了刚才的话题。
“这个嘛，让我好好端详端详。”吴家强说着将视线停留在艾利的脸上。
面对吴家强久久不离去的眼神，艾利竟然觉得脸有些发烫，微微低下头，是啊，她还没有被哪个男子这么认真的直视过，心跳也不由地加速了。
“呵呵，真的，方芳不说我还没发现，现在仔细一看还真的很像啊。你觉得呢？”吴家强反问艾利。
“呵，可能我们的相貌比较大众型吧。小芳，你说呢？”艾利微抬起头，望向吴芳。
“呵呵，这倒不会，我一直都觉得我妹妹与众不同很漂亮呢，”吴家强抢先一步笑着说，他表面上是在夸自己的妹妹，实际上是在夸艾利。艾利望了他一眼莞尔一笑。
“经方芳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我们很像，利姐，看来我们真的很有缘份。以后就以姐妹相称吧。”吴芳开心地说道。
艾利微微一笑算是默认，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面对眼前这个热情直爽的女孩，她怎能拒绝。
“那是不是也该叫我哥哥了。”吴家强呵呵笑道。
艾利抬头看了吴家强一眼，随即又垂下，不露声色的喝着茶。吴家强便觉得这个笑话有点冷，也端起茶杯喝起来。或许是感觉到艾利有些压抑，关于昨天碰面的事，他们谁都没提。
菜很快上来了，他们边吃边聊，一般都是两个芳在聊，你一句我一句乐此不疲，吴家不时地往她们碗里夹菜，装汤，特别是这个妹妹，俨然当她是小孩子了，连鱼刺都帮她挑出来，是一个兄长更像一个父亲。这个小细节被艾利看在眼里，又一次觉得很暖心。
吃完饭后，吴芳说还约了朋友一起去唱K，艾利对那种嚣喧的地方不太感兴趣，就说有些累了想先回去，方芳倒很喜欢那种氛围，两人一拍即合。还一再劝说艾利该去放松一下，说唱歌可以消除疲劳，但吴家强却说“累了就早点回去休息吧。”她们这才停止劝说。
艾利顺着马路往回走，她喜欢散步，特别是晚上，黑夜将城市披上一层灰色的外衣。人仿佛也被笼罩上一层灰色的面纱，看不清面孔表情，可以随意地想着自己的心事，不必担心会被别人看穿。她慢慢地走着，不知不觉竟走到湖边，这才感觉有些累了，就找了个长椅坐下，晚风吹来，带着一丝凉意。远处的大排档有几个客人在喝着酒啤，大声谈笑着。艾利又想起情人节那天晚上，她与吴家强一起喝酒的情景，不由地笑出声来。
“我以为你回去休息了。”一个声音传来，艾利一惊抬起头，吴家强正微笑着站在她面前。
“你，你不是去唱K了吗？”艾利有些惊讶，她明明看着他们一起离开的。
“我帮她们开好房就回来了，唱K是她们小孩子喜欢的事，像我这么一把年纪早就过了那个激情。”吴家强说话时已经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哦。”艾利随意应着。
“你有心事吧，如果你感觉我不是坏人的话，可以和我说说，毕竟你帮过我。”吴家强没有回头，遥望远方轻声说。
“我帮过你？”艾利疑惑地望着他，想不起什么时候帮过他，他们才见过几次面而已。
“你忘了，情人节那天晚上，你的一席话。”
“哦。”艾利怎么可能会忘记那天，她有生以来第一次露宿在外面。
“有些事有些话能有勇气说出来，就战胜了自己。现在我已经放下了，对以前的事完全放下了。很多时候我也好奇自己，身边有亲人朋友为什么一直不肯向他们诉说，而愿意对一个不算太熟悉的女人诉说呢？”
“为什么？”艾利好奇地问。
“经过反复思索得出的答案是，你给人一种踏实的安全感。真的，一直都想对你说声谢谢。看得出你也有心事，我也想帮帮你，可以吗？”吴家强侧过头认真地望着艾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