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6 神秘戒指
薛醉宁听得头皮发麻,可又无能为力,该做的她已经做了,甚至她绝望到用了最偏激的方式来激醒这个男人,只是事与愿违,她再一次押错了砝码。www.DU00.COm
而如今,看着他凶狠愤怒的噬血眼神,一颗焦躁的心猛然间平静下来,她救人的急切心情是对的,但有时候也要讲究方法和策略,对付赫尔或许应该试试另外一种。
赫尔望着她惨白的脸色,神情瞬间放松,转而松开大手,拍拍她的脸颊,“你要审时度势,他的生死掌握在我的手里,别惹我不高兴,乖一点!”
“他在岛上也该有个时间限制,不是吗?”她讷讷地出声,渐渐靠近他,把头温顺地靠在他肩上,象一只弱小的鸟儿寻找可以保护和依靠的港湾,这个动作是她曾经在照片上看到过的,而那张照片一直被这个男人珍藏着。
撒娇示弱的女人总是惹人怜爱,再强硬的男人也在瞬间成绕指柔,赫尔疼惜地在她额上一吻,恰如在亲吻他的女儿,这张几乎以假乱真的脸庞让他的语气也是瞬间柔和,仿佛心底的嫉恨之火被浇灭一般,“当然,男人间的问题最后还应该以男人的方式解决,他能够熬过144个小时,我将与他正面较量!只要你像现在这样听话,我会遵守这个约定。”
144小时?薛醉宁愣了愣,却只能连忙点头,有个期限是好事,总好过没完没了的折磨,淮宁会挺过来的,一定能挺过来!
“早这样乖多好!”他轻轻抚着她的长发,微微一嗅,发丝淡淡的清香飘入鼻端,他满意一笑,却看不透他眼底的笑有多冷。拿起桌角唯一没被掀掉的酒杯,扬起手,把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又在吩咐女仆重新准备菜肴。
而同一时间,原始森林郁郁苍苍地根本找不到出路。
陆淮宁手中持着一把匕首,这是赫尔唯一准许他的武器,虽然不过半小时的交锋,他却明白了那个残酷的男人在思想有多么偏激,也明白为何薛醉宁愿意用四年的时间来筹谋,面对这样一个人,所有缜密的心思都只有不够缜密的时候。
他说,只有赢的人才有资格与他谈判,只有能活着走出这个小岛的人才有资格站在他面前!
他知道,此时此刻,有一个女人一定在通过监视设备在看着自己,虽然背后伤口传来撕裂的痛,他却决不允许自己倒下去,咬牙,一步步寻找着出去的方法。
头顶蓦然传来直升机轰鸣的声音,陆淮宁仰头,拳头骤然攥紧,机舱打开,几顶降落伞在空中炸开,他咬牙,只怕一场恶战又即将拉开!
偌大的餐桌上,只留下薛醉宁一人的身影,嘴里机械咀嚼的异国美味却只是让她品到了煎熬的滋味。
“嘶……”有淡淡的血腥味从口腔中传来,刚刚的失神让她的牙齿无情地咬破了舌头,只是她却生生咽下了血液的滋味。
一直站在二楼角落处的赫尔看着那张酷似自己女儿的脸庞,想起刚刚的对话里她指责自己将痛苦强加在无辜的人身上,似乎这句话在几天前那个男人也对自己说过。
倒还真是脾气相投!
耳蜗里传来无人岛上最新的讯息,男人唇边勾起一抹冷笑,转身一步步走进昏暗的地下通道。一如既往的安静,透露着向死而生的气息。
密码锁解开,一股寒气扑面而来,白色的冰雾朦朦胧胧地吞噬步入的身影。
男人的视线一眨不眨地落在冰棺里的红色身影,红色,古代中国人嫁衣的颜色,只是他的女儿在穿上这鲜艳如火的颜色时,不是为了迎接神圣的婚礼,而是走向了死神的怀抱。
早已失去呼吸的安妮赫尔,此刻却犹如折翼人间的血色天使一般安详地躺在纯洁无暇的冰棺里,这间地下密室是当年他斥资上亿打造的,只为保留下女儿完整的容颜,他不允许烈火的焚烧,不允许潮水的侵蚀,却选择了用这种方式将她留在自己的身边。
白色的冰霜在男人的发梢结下,渲染了满头华发,赫尔在冰棺旁安静地坐下,这里是他真正缅怀至爱的安静之地,没有人可以打扰。
他被寒意侵袭的指尖一点点抚上那张安详的脸,这一生,他残忍嗜血,所以他渴望这唯一的爱,那个女人拥有了一张一样的脸,却换不回一颗一样的心。
“哈哈,因为假的终究是假的!”
冰冷的空气随着他的眼底的表情一点点凝结。
对,还是错?
现在,一切都应该有一个完整的答案了。
房间里,薛醉宁所有的视线都钉在屏幕上,就在半小时前,当盘旋的直升机降落在岛上时,她的一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只是当她的视线看清那从扶梯上走下的身影时,她顿时瞪大了眼!
司炀!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陆淮宁也诧异为何降落的雇佣兵一直没有对他发动攻击,只是,当他看到司炀的脸时,蓦然一笑。
就在薛醉宁的视线紧紧追寻着无人岛上一行人的身影,当她看着螺旋桨盘旋,直升机即将可以带着那伤痕累累的男人离开那个炼狱般的地方,屏幕上却倏地飘起黑白的雪花,她原以为是通讯出现了故障,只是却发现画面却显然被人为切到了另一组。
很朦胧的感觉,只觉得似乎有茫茫的大雾遮住了所有视线一般。
是赫尔!画面上的他穿上了厚厚的防寒服,也让电视机前的薛醉宁瞬间明白了他此时所处的位置,是冰室!
“很开心?或者说兴奋?”赫尔仰头给了电视机前的她最完整的表情,那带着轻蔑,带着狂傲的笑,“让我猜猜他们现在应该在哪里了?应该在飞往这里的路上了吧?”
薛醉宁屏住呼吸,看着屏幕上的他,心底不安的感觉在不断放大,仿佛跌入了万丈深渊却始终到达不了低端,只能苦苦忍受着死神逼近的煎熬一般。
她不语,却换来他放肆的笑声,“你知不知道,在一个小时后,就是这里,在那些自以为是的人踏上这片神圣土地的时候,砰——”他的表情极为精彩,手上做一个爆炸的动作,却让薛醉宁心底的不安爆发,只听见他道,“一个炸弹,应该可以把整个赫尔庄园夷为平地了吧。”
炸弹!薛醉宁的双眼不敢置信地放大,刚刚所有的喜悦此刻已经变成了惶恐,她推开椅子,飞快地跑向门边,却发现门锁早已从外被锁死,她还未回头,就听到冷冷嘲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害怕了?”
“赫尔先生,请你不要……”
“嘘——”屏幕上的他对着她惊恐不安的表情做一个噤声的动作,“听,门外有声音,不觉得很熟悉吗?”
薛醉宁在安静下来的那一刻就听到有软糯的童音从电视机里传来,蓬蓬!那是她女儿的声音,她怎么可能听错?
“看你的表情想来你一定已经猜出我的小客人是谁了。”赫尔看着冰室的通讯对讲机里出现的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是管家曼迪奉自己的命令将那个小丫头一起带到了这里。
他的视线重新落回电视机屏幕上,“给你一个选择,是你的女儿,还是那个男人?”
“不——”薛醉宁听着他给出的冰冷选择,只觉得冰室里的寒气在瞬间侵入她的身体,将她冷冻成冰,是女儿,还是丈夫?这样的选择题,她的任何答案都是错误!
“你还有三秒的时间来做选择。”
有冰凉的液体沁出眼眶,指尖用力时揪紧了缠绕的发丝,尖锐的痛侵袭了大脑,自己该怎么办?究竟该怎么办?难道让整个庄园的人和自己陪葬吗?
“三,二……”
“我选!”薛醉宁打断他残忍的声音,“我选……”
“很好!”
“赫尔先生,我知道我任何一个答案都将是万劫不复,我不能残忍地去决定我用生命去爱的两个人谁生谁死,但是我却可以选择用我的生命来为他们赎罪。”薛醉宁笑着拭去眼角的泪,有诀别的酸,更有心安的甜,“所有的祸端都是因我而起,曾经你说过,我就像一艘船,而蓬蓬就是我的帆,因为她,我有了不得不航行的理由。可是,你知道吗?那个男人对我而言就是海水,他承载了我们的过去,也宣示了我的未来。女儿和丈夫,于我而言,缺一不可。”
屏幕上,赫尔的表情因为她哭而笑的一言一语而一点点凝重,这四年来,他除了痛苦的思念和熏心的报复,他快乐过吗?
薛醉宁看着屏幕上那若有所思的神情,就在她以为她可以打动那颗冰冷的心时,冰室的门却倏地打开,曼迪牵着女儿的手面无表情地走入,门缓缓阖上……
“不要——”薛醉宁扑到电视机前,就在门阖上的最后一秒,所有的画面被切断,在这一刻,她失去了所有!
哭?却发现眼泪早已干涸。
薛醉宁滑坐在地上,脑海里全是女儿所有的音容笑貌,那么短暂,那么美好。
“啊——”
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耳畔似乎传来直升机降落的轰鸣声,薛醉宁绝望地蜷缩在角落里,要死了吗?为什么她却没有丝毫的畏惧?
门,被人从外面大力地撞开!
第一个冲入房间的人却是苏翼,他看到她抬头,只是一个面无表情的神情后再次将自己圈回自己的世界中。
“你怎么了?”苏翼也是意外,不是应该欢呼着扑向自由吗?难道傻了?
一个人沉默了许久,薛醉宁扶着墙站起,冷冷地走过苏翼的身旁,站在走廊上看着精雕玉琢般的装饰,却觉得全身都在发冷。
为什么她感觉到有一个软糯的声音在甜甜地唤自己?是幻觉吧!
蓦然,有一个软软的小身子扑到了自己脚边,带着温度,带着久违的感动。
薛醉宁几乎不知道该怎样去反应,是自己的女儿,真的是那柔软的小身体!
倏地,她跪下身,将同样萌气地看不清局势的女儿圈进自己的怀抱中,一遍遍重复,“蓬蓬,我的女儿……”
小丫头乖乖地圈着她,黑溜溜的眼睛犹如紫玉葡萄一般将围绕在自己身旁的人看了一圈,最后趴在她耳畔轻轻问道,“公公说妈咪在和我玩躲猫猫的游戏哦。”
薛醉宁听着女儿的解释,心底却对那个冷酷的男人激荡起复杂的感激,那位父亲,最终还是读懂了人世间对淳朴的亲情,他终是将自己的女儿还给了她。
临上飞机前,薛醉宁将那古褐色的本子交给了司炀,淡淡一笑,“我觉得,这世上只有你才真正有资格保留这本日记。”
司炀扬唇,接下了安妮赫尔弥留在人间的日记,“真正的决定不变回原来的自己了?”
“不整了,现在挺好。”薛醉宁一笑,有她,有他,便是最简单而奢侈的幸福。她调皮地吐吐舌,“而且,万一整毁了,你娶我?”
司炀耸肩,“我不是已经娶了吗?”
两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笑。
正抱着女儿的陆淮宁看着不远处的身影,见她回头,对她抬手,指指手表上的时间。
薛醉宁自然明白了男人的意思,她上前一步,给他一个离别的浅浅拥抱,“以后和司颜到中国,记得来找我。”
“一定叨扰。”司炀神秘地一笑,从口袋里取出一个锦盒。
宝石蓝的盒子打开,薛醉宁看着那枚安静地躺在里面的戒指,倏地捂住了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