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 相拥等黎明
“这是……”这枚戒指不是被陆淮宁扔进大海了吗?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司炀扬唇一笑,“一支北极科考队在冰川里发现并带回的,就当是我送给你的新婚礼物吧。du00.com”
“谢谢。”薛醉宁接过那枚戒指,时间并没有敛去钻石的光华,却沉淀了爱情。
飞机上,薛醉宁轻轻倚靠着男人的胸膛,一声声心跳沉稳而有力地传来,他背后的伤已经由医生处理过,她轻抚着绷带下的伤口,许是失神让她失了力度,引来男人低低一声。她吓得立马僵直了身子,无措道,“怎么了?是不是我弄痛你了?淮宁,哪里疼?”
陆淮宁看着她紧张的神情,悄然握住了她想要掀起衣摆为他查看伤口的手,“没事,怎么心不在焉的?”
“嗯?”薛醉宁柳眉轻皱,“没什么,只是在想一些事情而已。”
“不能告诉我?”陆淮宁捉着她想要缩回的手印下一吻,“还不打算告诉我,那个司炀刚刚给了你什么?弄得你一路魂不守舍的?”
“是啊,我是挺不舍的。”薛醉宁没想到这个男人到现在还在想着刚刚的事,那枚戒指能够意外被找回,的确是缘分,可是她却没有立刻告诉他,总觉得它不应该在如此仓促的机会中被这个男人知道它的存在。
陆淮宁也听出了她情绪中的波动,相处了两年的时光,甚至都超过了与自己相守的时间,即使是友情也会有不舍。
两个小时后,飞机顺利A市国际机场,事先安排的人早已等候在此,苏翼刚下飞机便有一位为首的男人走到了他身边与他耳语了几句,苏翼眉宇渐拧,只是回头对他们匆匆道了别便一头钻进了前来接人的车。
“应该是家里有什么紧急的事。”陆淮宁看着神色匆匆离开的苏翼,眸中一沉。
薛醉宁点点头,将怀中睡熟的小丫头往上提了提,飞机上的活动空间毕竟有限,长途的旅行早已让小家伙倦乏,此刻正趴在母亲肩膀上睡得香甜。
两个人都不忍心吵醒小家伙,上车下车,甚至回到阳光丽舍都是尽可能地轻手轻脚。
薛醉宁从儿童房回到主卧时,沐浴后的陆淮宁只裹着藏青色的浴袍,站在落地窗前凝眸看着窗外的夜景,静谧中的流光溢彩总是可以让经历过生死的人品出不一样的味道,一种劫后余生的幸运,一种可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期盼。
她故意放慢脚步,长绒地毯吸收了一部分足音,轻手轻脚地靠近,却不知道男人早已从几净的玻璃中捕捉到了她的身影,却也不戳破,任由她伸手轻轻环住了他。
薛醉宁轻嗅着他发间洗发水的味道,湿漉漉的清爽,只是她却瞬间意识到了什么,眼神染上了关切,“刚刚洗澡有没有弄湿伤口?”说着就探手去试,却被男人轻巧地躲开。
“薛小姐刚刚的动手动脚我可以理解为明目张胆的耍流.氓吗?”陆淮宁却出言调侃,背后的伤口传来隐隐的痛,他却笑得更为轻松。
“陆淮宁!”薛醉宁瞬间脸红得像成熟的小番茄,本想不理这个得寸进尺的坏男人,只是心底却始终记挂,飞快地撩起浴袍的一角,只看见有红色的血液已经渗出了绷带,似乎还有扩散的趋势。
她急得瞬间红了眼眶,“陆淮宁,这就是你所谓的没事吗?你知不知道连三岁的小孩子都知道喊痛啊!”
“我这不是不想让你担心吗?”陆淮宁揽住她,只怕她下一秒就会飙泪,连忙安慰道,“医生说伤口愈合必然需要一段时间,这是正常现象,不用担心,嗯?”
“骗子。”薛醉宁拍开他的手,转身往门外走去,回来时手上多了只应急的医药箱。
陆淮宁半趴在床上,微凉的药油在伤口周围散开,血液的流通带来热热的感觉,一双手轻柔地为他揉散淤青的地方,他回头时,只发现她蓦地站起身,转身就走。
他急忙拉住她,只以为她还在为刚刚的事生气,“去哪?”
“洗手啊,一手药油味,刺鼻得很。”薛醉宁见他放手,连忙就往洗手间走去,许是药油本身的关系,只让她掌心一同微微热,水流带走了那份灼热感。
回到卧室时,陆淮宁正倚在床头打电话,见她回来,最后交代了几句“尽量快些,要可靠”之类的话,笑了笑便挂断了电话。
“这么晚还在打电话,陆淮宁,你什么时候能爱惜一下你的身体!”薛醉宁有些心浮气躁,想起之前他胃出血住院时苍白的脸色,那病就是被他生生熬出来的,她不敢想象,如果失去了他,那她为之努力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他和女儿,早已无形地融入了她的血肉中,不能分割!
陆淮宁把她扯入怀里,曲起手指在她鼻梁上轻轻一刮,“我的管家婆,我只是让管家给我们找一个阿姨,顺便给蓬蓬联系好幼儿园。”
“幼儿园?”薛醉宁想起女儿也确实到了入园的合适年龄,是该让小丫头去体验一下集体生活的感觉,那四年几乎与世隔绝的生活也确实让女儿缺失了许多。
陆淮宁见她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脸,此时此刻,如此真实的幸福让他竟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荒岛上的每一分钟,他所思所想所念都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她。而此刻她温顺地仿佛一只猫儿一般蜷缩在他的世界里,安静地蛰伏,一时失了神。
同样却也别样的夜晚,两个身影静静地依偎,相伴到黎明。
陆家的小公主是在一个星期后被送进了A市的贵族幼儿园,本来一个个都是娇滴滴的小公主小少爷每次一靠近那相对失去的自由的地方自然是哭闹。惹得原本对有着很多同龄小朋友的神秘地很好奇的陆家小公主也即兴在幼儿园门口来了撕心裂肺的一段表演,当时薛醉宁心疼地想要抱起女儿就走,反正学前教育自己也可以胜任。只是这种任性的想法却被陆淮宁给坚决否定了。无法,只能等小丫头在游乐设施里玩得忘记了自己的存在,才把女儿交给豆丁班的老师,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那次之后,陆淮宁频频头疼地说她溺爱孩子,她却振振有词:我只有一个女儿,不疼她难道疼空气啊?
这一天,早上听见房门咚咚咚一阵响,薛醉宁和陆淮宁均皱着头**,她扭头看看床头柜上的闹钟,也到了该起床的时间了,许是事情的尘埃落定,那么多天的压力和担心终究是让人疲惫的,现知道没有什么大碍,精神顿时松懈,这段时间睡得也比平日沉了。
陆淮宁昨晚与国外分公司召开视频会议,很晚才休息,此时不愿意动,只是脸贴在她背后模模糊糊地问,“几点了?”
“八点刚过,”薛醉宁缓缓坐起来,看看他,眼睛仍闭着,她伸手摸摸他眼下,“你再睡会儿吧……”
门上又一阵乱敲,陆淮宁叹息,“去把那小调皮逮进来!”
薛醉宁下床穿衣,走到门前轻轻把门打开,小盆友背了个小书包,正踮着脚努力去够门把手,幸亏她早想到,门开得缓些,要不然可不就跌个小狗啃泥了。
“妈咪~送我去幼儿园~”小盆友仰着小脸抱住薛醉宁的腿,“我不要杨阿姨送,也不要司机叔叔送,……”她歪头想想还有什么人,纠结在妈妈的腿边。
“好啦好啦,妈妈送就妈妈送,你让妈妈去洗脸脸刷牙牙好不好?” 薛醉宁声音放轻,她怎能不答应?再转头看看床上,陆淮宁趴卧着,没什么动静,想必是真的累了,“不过,你先去楼下等妈妈好不好?”
“为什么?”
“我们不要吵爸爸,让爸爸睡觉好吗?”
小丫头想了一会儿,点点头,不过她提出了一个要求,她小声地问妈妈,“我先亲爸爸一下再下去行不行?”爸爸妈妈在家的时候每天都要亲她好多遍的,今天爸爸没有空,就让她主动点好了。
薛醉宁捏捏女儿的小脸蛋,放任她去了,自己进卫生间洗漱。
小丫头果真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可是爸爸睡在中间,有点远,够不到,她小心地往上爬啊爬,小背包很碍事,可是什么都难不倒她,她把小背包解下,扔到地上,地毯吸收了一些音量,但声音还是有点大,她赶紧转头看看爸爸,发现爸爸并没有被吵醒,又是再接再励,一鼓作气爬到爸爸的大头旁边,啵啵印下两个湿哒哒的亲亲后发现爸爸好像在笑,她狐疑地看了一会儿,爸爸又不笑了,她又亲了一下,爸爸又笑了,于是她大声地说,“爸爸你在笑!”
陆淮宁也不睁眼,只伸出手在她身上轻轻胳肢,小丫头最怕痒,又是尖叫又是尖笑,不住地扭着。
薛醉宁听见屋里吵闹,出了看了一眼,知道他肯定是没法睡了,他一向宠着她,倒也喜欢和女儿平时疯。她回卫生间迅速地收速好自己,出来要分开玩得正high的父女俩,“蓬蓬,妈妈好了,我们去幼儿园好吗?”
小公主却搂着爸爸的脖子大声说着,“我不要去幼儿园!我要和爸爸玩!”
“可是时间来不及了,难道你忘记了迟到的小朋友是要站在门口看别的小朋友做早操的吗?”薛醉宁知道对付这个小顽皮最有效的方式。
小公主果然犹豫起来,不过她很快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爸爸,你和妈咪一起陪我去幼儿园好不好?”
陆淮宁叉着女儿的腰将她抱起,亲一口,硬硬的胡茬刺得小丫头溺在他怀里使劲笑,“等爸爸几分钟。”
薛醉宁无奈,只能下楼看阿姨是否已经准备好早餐。
杨阿姨正端着培根走出厨房,见她下楼便打了一声招呼。薛醉宁笑着回了一声,新请的阿姨也不过三十五左右的年龄,手脚都是麻利,短短的时间就让她甚为满意。
冰箱里有阿姨先前做好的几种泡菜,薛醉宁拿出来放了几个小碟,一溜排开,还满是回事的,噢,还有女儿的牛奶,热好了,倒上大半杯,她倒不挑食,只是吃得少,早餐一杯牛奶一个煎蛋足矣。
零零碎碎的事情都准备好以后,看那父女俩还没下来,在下面叫了两声没反应,于是上去找。
卧室里没有,卫生间有声响传出来,薛醉宁进去一看,陆淮宁正站在洗手台前刮胡子,女儿小皮球似地粘在他小腿边晃来晃去,脸上还沾着泡沫,准是他存心蹭上去的。
“玩什么呢,吃饭了,”伸手抱起女儿,把脸上的泡沫擦去,又用清水洗了一下,“你瞎弄她什么呀,别把皮肤烧坏了。”
“哪有那么娇气……这是无刺激的。”陆淮宁洗洗脸,和她们一起下楼。
只是,早饭时间,陆淮宁接了一个电话,似乎是很紧急的事,接完电话就只能对女儿连连抱歉,惹得小丫头看着他离开的匆匆身影委委屈屈地喝牛奶。
薛醉宁抱着女儿去玄关处换鞋,看着小丫头仍撅着嘴,便说,“陆蓬蓬,再生气可就要迟到了哟。”
小丫头这才记起上学这回事,蹦蹦跳跳地背起小书包就往门外跑,似乎很是焦急的模样。小孩子特有的天性惹得她恨恨地啃了她娇嫩的萌气脸蛋一口。
因为早上爸爸缺席,薛醉宁为了安抚女儿的小脾气只能在来的路上答应下午放学一定亲自去接。最近一直忙着筹备自己的工作室,倒觉得忙起来时也是一种幸福。
置办好工作室装修需要的材料,刚准备去提车,却意外地接到了司颜的电话,听到消息,她不由兴奋,“你们决定要到中国定居?”
电话里是笑着应声,她脸上的笑容不由放大。
挂了电话,她刚转身,却在身旁车子的后视镜里看到了熟悉的身影,脸上的表情却未变,“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