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奴疆,自叙
曾经有人问我,“像你这样活着有意义吗?”对于这个问题,我感到很迷茫……
确实,秋磊死后,我活着有意义吗?曾经,还暗暗发誓,长大了,要赚钱养他,让他过上好日子,可是,现在呢……
秋磊死后,我遇到了第二个父亲,上了学,读了书。但是我依旧被人用“有色眼镜”看着,野孩子遇上天使也还是野孩子。
渐渐地,我把自己武装了起来。谁骂我,我就打他。谁打我,我就打回去。尽管满身伤痕,也要让对方跪地求饶。
但是,习惯成自然。我开始慢慢忘记,我为什么要武装自己,打架成了我的兴趣。伴随着年龄的成长,我打架的事件也越来越多,闹的事情也越来越大。
终于,我成了感化院的“常客”,那时候我还不到十岁,是不是很可笑。
而我的父亲,终于对我这个冥顽不灵的孩子失去了耐心,不再有教导,有的只有鞭子。而我对他的责骂也显得无所谓,因为我对于除了秋磊以外的父亲有一股莫名的厌恶感与排斥感。
我被抛弃了……
一个十一岁的少年,衣着单薄地站在人山人海的车站。车站外飘着大雪,我只能紧紧地将自己抱住,希望可以暖和点。
一次邂逅,我对那个人面兽心的男人死心塌地,我的第三个父亲。
一开始,他很爱我,总在我最需要关心的时候给予我。但是随着时光流逝,原本家境就不好的他开始厌烦了我。“拖油瓶”当着三个字被其强加在头上时,我崩溃了。
我开始觉得上天不公平,为什么有的人一出生就拥有一些别人奋斗一辈子都拥有不了的东西。可笑,我做错了什么……
一出生被父母抛弃,最爱的父亲死亡,第二个父亲也抛弃了我,第三个父亲却厌烦了我。
慢慢的,我那颗原本应该满腔热血的心脏被这个肮脏的社会尘封了。你打我,骂我,拿我当出气筒,没事。最好能一下让我死,反正这般活着也没有意义。
我辍了学,走进了赌坊。我父亲给我的任务是,有钱人口袋里那饱饱的荷包。我当了扒手,很可笑吧。
更可笑的是,我再一次成为了感化院的“常客”。
但我看到感化院里的阿姨,对于我这个十三岁的孩子的厌恶,我慢慢地开始讨厌自己。
谁知道,我想要的并不多。只有一个父亲的关心,一句像样的问候,一顿简单但却你可以陪我一起共进的晚餐,这些我都没有拥有过。我拥有什么?吃不完的鞭子,写不完的保证书,走不完的感化院……
当我十五岁的时候,我被他贩卖了。我可以反抗,但是我没有。因为我不敢想象,我反抗后,我可以去哪里?这个这么大的世界,却没有一个可以容纳我的地方。
所幸,买我的人是一对年事已高的慈祥老人。他们膝下无子,所以对我百般顺从。可笑的是,他们给我用不完的钱财却忘记给我我最想要的东西——父母的关心。
不过我经常安慰自己,我已经不需要那种东西了。确实,对于这个社会的黑暗面,我慢慢学会了习惯它。
我一天跟他们交谈的话语基本没有,除却,每天向他们要钱。
我习惯了很多,也忘记了很多。我忘记了秋磊临死前对我说的话,“你是好孩子,如果哪天你熬出头了,不要忘记你曾经也如此过。”
看着银行卡里有我曾经想都不敢想的天文数字,我确实忘记了。现在的我除了会花钱买开心,打架闹事,我还会什么?我什么都不会了,我成为了一个实打实的纨绔子弟。
灯红酒绿,花天酒地,我开始有了朋友,那种虚伪的朋友。明知道他们不是真正与我交心,看在的恐怕是我的钱财,但是我依旧对他们死心塌地。
我请他们喝酒,请他们跳舞,告诉他们我曾经如何。而他们却只是笑了笑,没有半句安慰,没有半句关心。想的只是下一步,去哪里玩,去哪里嗨,去哪里花我的钱。
我替他们两肋插刀,但是他们却插了我不止两刀。
我在酒吧得罪了一个大人物,而我身后的他们,个个摆出不认识我的表情。那时候,我只能心里暗暗讽刺自己,明知道他们是这样的人,却还……
那是我时隔五年的再一次动手,那一次,我想起了曾经、想起了秋磊、想起了所有人的鄙视目光。
我杀人了,在恐惧与痛苦中,我的拳头狠狠将一个人的脑瓜砸爆了。我的手上满是血迹与脑浆,看起来很恶心,但是那时候我却很喜欢那种感觉。
真是变态,现在想起了还有种想呕吐的感觉。我忘了那时候我在想什么,我只知道。事后,父母花了大笔的钱财将我保释出来。奇怪的是,我并没有后悔我杀了人。
一个人背着挎包,漫步在回家的路上,我不断思索,“像我这样活着有意义吗?”这个问我问题的人,我忘记了是谁,不过那不重要。“像我这样活着,确实没意义。”这是我当时的想法。
一个人为什么活着,为了坚持自己的理想,为了自己身边所爱的人。而不是,浑浑噩噩过日子。
可是,我有理想吗?没有。我与所爱的人吗?曾经有,现在没有。我就是浑浑噩噩地过日子。
当轮胎摩擦水泥的那刺耳的刹车声传进我耳边,我从思虑中醒来时,已经晚了。一辆大卡车撞在我身上。
当我倒在血泊中,那一秒,那一瞬间,我才明白:我活着是有意义的。
秋磊将他的梦想寄托给了我,只是我忘记了。现在想起来了,但是晚了。我的眼皮慢慢的闭上。脑海中,浮现地满是他的背影,而我却只能远远地看着他,小声地说着:“对不起。”
上天不公平吗?现在的我回想起曾经的怨念。我只想说,不,上天是公平的,因为他对每个人都是不公平的。
曾经有一个我,现在还有一个我。两个都是我,两个都有悲惨的命运。
他,曾经是多么耀眼的天才。却知道一些不知道的事情,儒弱的性格害了他。被人欺负,被人灌毒,却无人听他的言语。最后他选择了,离开。
脑海中,隐藏了一股他对刑家的不平。为什么?为什么?实力那么重要吗?有实力的时候,个个把我捧到天上,没实力的时候,个个把我踩在脚下。
现在,我只能回应他,“要怪就怪自己太软弱了,没有人有资格踩在你头上。”
夜空很美,满天的繁星点缀着,一道皎洁的月光映射在脸上。来这里已经一年了,秋飒躺在盐山上看着天空,转过身看着身旁那张稚嫩的脸庞,虽然很可爱,但让其心有余悸。
“罗蛮。”秋飒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想起七个月前发生的一切。依旧有些不可置信。
被蛮荒战灵所控制的他,仿佛忘记了之前还怯怯的叫自己“哥哥”,疯了一般向自己挥舞拳头。让他意想不到的是,这个没有灵力的环境,在这个六岁孩童身上却一点也显现不出来。
罗蛮的身后出现一道虚影,一名赤裸上身,身下挂着一条简单的芭蕉叶,有点类似未有灵智的野蛮人。
可想而知,这道虚影就是蛮荒战灵。一脸狰狞,两根尖锐的虎牙,甚至全身都长满了毛。随着罗蛮的动作,身后的虚影随之而动。
不对,透过尖锐的视察,不是虚影跟随罗蛮的动作,而是罗蛮跟随虚影的动作。虽然没有灵力,但是经过一介雷云淬体的秋飒也不是吃素的。
双手交叉挡在胸前,将罗蛮的一拳硬生生地接了下来。但是,这一拳的强大远远出乎意料。
没有灵力的后续支援,秋飒只能算是一个比较耐打的普通人。这一拳活生生地将其震退了十余米,整个人栽进盐山里。
好不容易爬了起来,但是两条手臂都已经震麻了,一点知觉都没有。
“白痴,蛮荒战体靠的不是灵力,他们都是疯子。他现在不是一个小孩子,不要留后手。现在的他是一只野兽,不捕到猎物不罢休的野兽。”决的责骂声传进脑海。
虽然秋飒也举双手双脚赞成,但是心有余力不足啊!没有灵力的情况下,谁敢和他硬碰硬啊?
瞳孔转了一圈,眼睛骤然睁大,嘴上发出怪怪的笑声,“就是他了。”好像下了什么决定,拔腿就往奴舍的方向跑去,边跑边喊救命。
果不其然,罗蛮追着自己不停地跑。终于,醉醺醺地盛爷爷走了出来,一脸不爽地吼道:“不好好干活,叫什么,叫魂啊!”
谁料,话一说完,罗蛮的拳头就已经到达他的前方。原以为盛爷爷死定了,秋飒闭着眼死死不敢张开。
须臾,始终没有动静。才缓缓睁开眼,而映入眼前的一切,让其惊讶。盛爷爷伸出那只苍老的手臂,一掌将其拳头抱住。只是简单的抱住,仿佛没有用力气,但是看罗蛮的脸色,好像用尽力气也脱离不了的他手掌。
盛爷爷的强大,今日才看清楚。这老家伙好强,肯定有绝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