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4 再次初见
狂爷收回朱厌,转身刚走数步便察觉脚下趴着一名女子,甚至隐约能听到女子浓重的舛息br>
他皱了皱眉,将想绕开她,一双手却突地紧握住他的衣角,让他怔愣女子的身手倒是不差,而她只这么抓着他,发出微弱的像是求救,又像是求换的喘息。
“让开。”他睨了她一眼。
“清……嗯……”秦无色此刻周身依旧滚烫灼热,如果刚才还能为清风的‘死’拾回一丝理智,那么此刻,再度袭来的药姓比先前还要猛烈,因她的内力都在乱涌再难克制住半点。
女子的喑语让狂爷竟诡异的有一瞬的迷惘,察觉女子的手已在他脚踝处往上游弋抚摸,回神过来赶紧猛踹了她一脚,“滚,老子急着去找婆娘!”
秦无色被他这么一踹在满地雨水中竟滚了数米远,浑身的痛楚却让她忍不住战栗,“啊……”
“……”狂爷双肩一颤,这是遇到了什么样的奇葩女子,被踹成那样还能发晴!
他浑身鸡皮疙瘩直冒,只想快点离开这条街,到宫里去找秦无色,再走几步,身后女子虚弱的声线又迷蒙的传来,“难受……挵碎我…。”
这一次,他周身一凛,胃里都一阵翻涌,本就忙着要找人情绪烦躁,此刻更是到了忍受的边缘,连方才被她莫过的小腿都恨不得能截断,反手提起长剑大步走了过去,戾喝,“老子——”
此时,女子却突而抬起眼睫,湿透的长发凌乱地裹了面容,一双妖冶的紫瞳迷迷蒙蒙的凝着他,双手又抱住他的脚踝,“求求你……”
他顿时一怔,凝着那双熟悉而又陌生的紫色凤眸,俯下身,探出一只修长的手来,慢慢撩开她脸上覆盖的墨发。
那张脸完全展露在他眼前时,他眸光倏地一震,看着她被雨水浸染的容颜竟分外红润,不等他多想,她已伸手想解开他身上的衣袍,奈何他浑身罩着一件寒光铁衣,她一双紫眸浮着急到无助般的神色。
看着她对着他身上的铁衣左右研究的焦急神情,狂爷眉心微蹙,长手猝然攥紧,“谁给你下的毒?”
秦无色显然听不懂他此刻的意思,他一咬牙,提起她的衣襟将她攥了起来,身上那件粗布麻衣滑落下去,露出一件火红的鎏金凤纹宫装。
他一愣,再将她拦腰抱起后又是一惊,她整个身子都在颤抖,舛息亦十分浓重,如此却感觉不到她一丝脉搏的跳动,凝了她涣散的紫眸一眼,他抿唇成线,将朱厌收回腰间抱着她在雨中疾步而去。
如今的客栈虽在夜色中仍灯火通明,但大门却紧闭着,甚至大多数都在门上开了一扇小小的窗,如有人夜里投店便看看来人确认是否安全才敢放入,毕竟再如何危险的夜色,他们还要营生。
这会儿,云京客栈的大堂中还有不少客人来往,不刻,砰砰的叩门声传来,瞬时,客栈中鸦雀无声。
只因这阵叩门声不仅急促,且力道非常,让人有种门正被魑魅之类狠狠撞击之感,生怕那门下一刻就会支撑不住给生生撞碎。
店主斜了店小二一眼,店小二旋即会意,对着众人笑道,“没事儿,咱云京客栈这门啊是在西大街李铁匠那儿特别定制的,结实无比,更是贴了开过光的刑天后人画像,客官们莫惊怕,待小的去瞅瞅。”
整扇铁门发出不堪重负的沉声震动着,小二心惊胆战地打开门上的小窗望了出去,还没等他将来人看仔细,砰的一声铁门在此刻被踹得粉碎,小二亦被震了半米远,这一来,客栈不再是鸦雀无声,不知谁起头尖叫了一声,霎时所有人在客栈中落荒四窜。
“住店。”似抱着一人的铁衣男子径直穿过人群,朝楼梯处走去。
摔坐在地的店小二捂着泛疼的胸口,抬眼望向那人时又是一愣,赶紧眨了眨眼,又爬到门处将已碎裂在地的铁门上贴着的画像撕了下来,望望手中的画,又看看越走越远的那名男子。
红发、铁衣、鎏金面具,一样不落,只不过就是男子虽颀长却没有画中人如山高大,那面具虽有些骇人之意亦没有画中那种令人震惶的可怖,小二冷哼一声,如今卖神相画的贩子也是花样百出,为了卖画打扮成这样也真可谓是为了钱什么豁出去了。
“住店还有你这样的?这门你可知值多少银子么,你这么给撞碎了万一夜里来了魑魅如何是好,我说你这是赶着投胎还是……呃!”小二顿时怒不可遏,直到两锭金重重砸在他脸上才不得不吃痛噤声,慌忙喜上眉梢地将金子捡了起来,旋即又是皱紧眉,“这门坏了今夜谁也安生不了!”
一道血光宛若流星堪堪擦过他鼻尖砰的一声立在门处,他吓得忙缩回脖子,定神一看,那是一把寒光长剑,此刻却周身萦绕着丝丝血雾流光,宛若血液游走,每流动一下,便发出一声清冷嗡鸣。
“比你的破门管用。”那是男子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此时,所有人停止了躁动逃窜,一瞬不转地盯着门处立着的血光长剑,总觉得这东西的长相似乎有在哪里听闻过,即使如此,所有人都忙着退房想转投别处,一时间,客栈中只剩两人。
店家欲哭无泪地望着这情景,小二却递来一锭金子,另一锭他早已悄悄藏在自己腰包中,“福叔,算起来也没什么损失嘛。”
福叔赶紧将金子接了过来,一手打开抽屉的锁把里面的金银都取了出来抱在怀中,几乎都有些抱不住,却是横了满脸谄笑的小二一眼,“黑娃,你今儿晚就在这守着,我先回房。”
黑娃当即皱眉,这死老东西倒精,自个儿关在房里避魑魅却要他守着,冲着福叔的背影龇牙咧嘴了一阵,才又颤巍巍的望了一眼门外的黑暗,目光落在那把奇异的寒光剑上,这年头战乱,大量难民涌入皇城,他若是丢了这份工,恐怕连馒头都吃不上了。
摸着兜里的金子,这东西够吃很久了,却不能吃一辈子,甚至给家中母亲买药都不知能买几幅,他叹了口气走到寒光剑旁坐下,一人一剑在夜色中似依偎着,他凝着长剑咕哝着,“看你模样生的倒还挺唬人的,但愿你能保护下黑娃我,若黑娃有命活到天亮,明日定帮你擦得铮铮亮儿,说起来,你的主人连房都没挑就直接上楼了,还真是比投胎还赶……诶,你瞎动什么,哎哟太瘆人了,别……他定当有要事在身,整个人都英伟不凡啊!”
狂爷连踹了几道门才找到一间没人住的客房,旋即将她放上床榻,检查她手上的伤口,这只手生的极美,纤长如玉,此刻却满是鲜血,他凝了片刻,才惊觉伤口深处已见白骨的部分流动着银芒,伸手小心地将她伤口中的银丝挑出来,面具下的目光虽沉着平静,心中却恼怒不已,谁给她下了药,而她竟然到了自残的地步。
“嗯……”秦无色发出一丝痛苦辗转,银丝自深入白骨的伤口挑出疼得她一身冷汗,却抑制不住更觉得浑身血液沸腾。
“别叫。”他没有抬眸去看她,如果看了,必定会忍不住,但她的伤必须先清理好,待时间长了,要挑出嵌入血肉的银丝会更麻烦。
这种毒他没有办法,他也曾深受其害明白这种折磨,但显然来得没有她这么严重,那人不理会他的呵斥,依旧喑哦不断,令他心烦至极。
在感觉不到她气息的那段日子里,他虽明知她不可能死,但那种明知却又寻不到的感觉亦是让人绝望,是以再次感受到她的出现,他……很愤怒,想过将她揍一顿让她学乖,却不料是再次初见这种场景,不得不加快清理好她手上的伤,才抬眸堪堪望了她一眼。
女子绝色的容颜透着玫瑰般的红,有一种难以抗拒的又或,嘴角却溢着一丝殷红,将唇畔染得像血,那估计多半是被他踹出来的,他一愣,遽尔有些心虚地怒斥,“老子还以为碰到个无耻疯妇!”
手被放了下来,秦无色才支着无力的身子强行起身,双手摸索着去抱他,他身上的铁衣很凉,贴在身上却缓解她燥热很舒服,不禁轻轻蹭着,“唔……好苏……”
“你!”狂爷登时瞪大了眼,她这么痴醉地蹭他盔甲的模样实在太不堪入目,然而因这动作,她衣襟滑落肩头,露出凝白如雪的肌肤。
面具下暗红的瞳眸缓缓眯起,盯着怀中红衣裹身的女子,黑发如缎交织在她火红的衣裙上,只觉心腔一股火一路蔓延汇聚在小腹下,血液如滚水沸腾,淬了一声,“欠曰!”
他揪住她的衣裙本能的一扯,昏暗的油灯下,她曼妙至极的只着了一件火红的袔子,如水的质地仅窒贴合着她,依旧没有停止在他身上蹭的动作。
面具下暗红的瞳眸逐渐转成浓郁的血红色,流转着丝丝缕缕的晴玉,上次只是匆匆一瞥发觉她是女子,今夜她就这么穿着袔子就展露在他眼底,似乎到才让他真正确认她是个女子无疑。
他捞起她的腰肢将她扣进怀中,声线亦有些微哑,“你知道我是谁么?”
“清风……”她迷蒙的回应,却感到他收在她腰间的手更紧,几乎要将她骨头捏碎,却更是姣舛连连。
“老子是弄月!”他切齿,这个时候她唤的名字却是清风,他心口像是被人狠狠攥住般窒息的痛。
听说,情这个字,极其美好,却也伤人至深。
原来,这叫心痛。
“弄……弄碎……”她朦胧中应了一声。
弄什么碎,他一怔,唇角都气得忍不住抽筋,字字道,“是弄月!”
“弄碎……弄碎……”她低低唤着,试图去吻他的唇,唇畔贴着冰凉的面具,微愣了须臾,却顾不得太多就在他面具上忘情地舔舐。
“中个毒成这样,老子没见过比你还搔的娘们儿!”他声线沉哑,蓦地将她推回床榻。
他着实没见过这样的,就是常听到军中那群人说笑风流,以为曾经听到她房中那几句夫君已经够让人心神不宁了,却不想还能更让人理智沦丧。
她并不在意被推搡一下,只稍滞片刻又去吻他的鎏金面具,气息愈发迷乱。
他亦想吻她,血红的双眸凝着她不停吻着自己面具的模样,嗓音已低沉魅惑,“你……想不想看我的样子?”
得到是乱七八糟的回应,他眉心一跳,他是疯了才会跟此刻的她聊这些,看着她微启的唇,他觉得口渴躁热,一手覆上面具极快揭下,死死堵住了她的唇。
他的吻向来让人难以承受,她眉心蹙着,吃痛的感受却令药姓如海水强烈,直至吻得他开始难以呼吸,才离开她的唇。
秦无色整张唇畔血红,但察觉没了依附,又再度踉跄地撑起身子去找他,迷糊中,她凝着一件铁衣落地,继而是墨绿的长袍,那个人身上似乎绑着不少东西。
只是血红的漂亮发丝往后掖着,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那张侧脸,依稀中绝色难述,血睫又长又翘,浓密交织宛如火红的羽毛,衬在皙白的面容上有种浓艳到极致的妖娆。
只剩一件雪白亵衣时,他才转过脸来,卷翘的睫毛,在眼尾长长斜飞,艳如红玫瑰的瞳倒影着她的模样,她被那灼灼的目光看得呼吸一窒,“姐姐,你好美……”
他睫毛一颤,气得胃都有些疼,“什么姐姐,姐姐能挵你么!”
秦无色涣散的眸光凝着他贴近的脸,像是有一层淡淡的薄雾蒙在眼睛上让她看不真切,但从大致也能想象这是一张祸水殃民的美人脸,那双血红的瞳眸透着丝丝妖异,好漂亮。
她声线不稳,哆哆嗦嗦的像是也十分好奇的自问,“姐姐真的……能挵我么?”
“你试试!”他气得心口疼,而她此刻的表情居然让他觉得好乖,偏生说出这样的话,受不了她这种表情,“老子被你整疯!”
情,真的能让人失去自我,他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却依然为此疯狂。
“疼……”一种让人昏厥的剧痛,几乎让她拾回片刻的理智,但旋即越是迷蒙。
他终于明白为何军中那些人都沉迷于此,一旦尝过,怎么可能忍住不堕落,不沉溺在这种前所未有的美妙中。
这是一种属于彼此的证明,一种四年来相思的释放。
天色亮得很晚,秦无色起的亦很晚,浑身散架般的痛楚让她不敢大动作,缓缓掀开眼,入目的就是一张素白的床幔。
脑子混沌片刻,她惊觉有一双手从身后穿过紧紧扣着她,像是不舍得松开,那双手很白,指节修长如荑,连指甲都很漂亮,泛着珍珠般的粉润光泽。
因背部紧合他心口,她亦感受到虽有起伏,却不是清风的那一种,而是属于男子的线条纹理。
跟秦晟裼又不同,他是颀长精实的,而身后这个显然更结实那么一点儿,但一处沉痛让她认清一个事实,那就是他还在那儿,虽然此刻沉睡,却依旧很可怕。
“混账!”她忆起昨夜清风消失在夜色中的事,之后被人当球一般狠狠踹了一脚,再后来便没了记忆,而此刻浑身的痛便可想昨夜男子是如何待她。
她反手一掌袭去,扣在她腰间的手却旋即扼住她手腕,那力道不能说重,却让她无法挣开,她不能肯定是否因为此刻力气还太微弱,偏无法回头看到男子的模样,切齿道“你嫌命长了是不是?”
“昨夜可是你抓着老子衣角不放求老子挵碎你……”男子的声线还有困倦的惺忪,听起来竟有几丝慵懒,一手将她两手桎梏,另一手依旧贪恋着搂着她。
秦无色脸倏地一热,染上酡红后愈发美妍,这种话她还真说的出口,半晌,才出声,“既然如此,各取所需了,你还不走,等着领赏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