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在榨油上终于又苏了一回
第二十章在榨油上终于又苏了一回
大娘子说做就做,造晌饭就悄无声息的拿了好几颗菽(大豆在古代称为菽)放在灶台上,想要趁灶台的热度将菽先烤上一烤。不要说她为甚么不直接将方法拿出来,并不是所有人都是玛丽苏,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当玛丽苏的配角的。
其实大娘子也不知道这样的方法到底对不对,因为现代的大豆油不都是用机器制造的么,她不过稍微做过一些了解罢了,又不是做相关研究的人也不能要求太多了。
大娘子将几颗菽烤的差不多之后就将它拿到了一旁,之所以将它烤过是为了想法子将水分减到最少,记忆中仿佛要让菽的水含量在哪个区间哦,反正古代也没有办法量化,随便弄一弄就好了。
聚在堂屋吃晌饭时大娘子都还心不在焉的,一心只惦记着自己放着的那几颗菽,既怕被什么东西祸祸了也惦记着到底能不能顺利的出油。直闹得一顿晌饭都没好好品尝只管囫囵的吞了下去。
吃过晌饭大娘子本想就这般去将菽拿到书房去的,谁知顾娘子叫住了她说是要教她学一种新的绦子的打法,无奈之下大娘子也只得应了下来。
谁知这一学竟到了该造晚饭时分,大娘子又要去灶房学习厨艺,直把大娘子急的个抓耳挠腮的,又怕娘娘看出了甚么端倪,还得要忍着不得不说十分狼狈。
等大郎二郎家来吃罢了饭就已经到了晚上啦,为了省油灯农场里一般都很少在晚间肆意活动的,偶有不同也不过是趁着月光在院子里做些儿事儿而已,难道大娘子还能够指望可以在月光下假装自己无意中将菽压到了纸上么?
就算大家的智商低到会相信有人能够无聊到这样做,但是谁又会在月光下将纸拿出来使用呢?
纸如今可算是奢侈品,买卖时不是说一叠多少钱而是论张卖的。平日里大郎几个练字时都是采用的大娘子创造的将笔沾了水在平滑的石板上练习之后再上纸上熟悉一下手感的。一般杨教书布置几篇字大郎几个就不会多用一张纸。
好在第二天是休沐日,不仅大娘子连大郎二郎并杨家两个表兄都会一直待在家中,也算是方便大娘子作为了。于是大娘子才能在一天的忐忑并且未能成行的情况下睡得着觉。
第二日一大早起床大娘子就觉得十分激动,在做朝食的时候又故技重施将之前那几颗菽放在了灶台上,好歹再将水分控一控罢。
因早间并不造饭而是做些点心果子的,因此很快就好了。还因今日樱桃正当季,顾娘子见几个孩子都累了十天故特意做了个樱桃毕罗。
樱桃毕罗也就是蒸饭,将成熟的樱桃放在饭的上面蒸,樱桃会在蒸笼里破开,汁水就会流进饭里面。酸酸甜甜的十分可口。大娘子几个都很喜欢。
吃罢了樱桃毕罗,大娘子总算是按捺不住了。叫了几个哥哥去到书房说道:“几个哥哥,奴奴昨日无意见识到了件奇事,今日来与你几个分享一番。”
杨家二郎经过这两年的学习渐渐的稳重起来,再不见当初那无法无天的模样,也不会事事争先了。见大娘子这般神秘也不由得询问道:“何事这般趣味,竟使得大娘子你这样可乐?”
大娘子也不卖关子,直接将几颗菽都拿出来。又从书桌上拿了一张纸,将菽的表皮撕掉说:“且看吧,奴奴发现啊。”说着将菽按向纸面并大力碾压。之后又说,“菽竟似有油一般。看,这不是当日奴奴还小的时候将油弄到纸上的模样么?”
一行说一行将压过的菽拿开让几个哥哥看那张纸。
“果然如此!但是这是因了甚么呢?莫非大娘子是你的手上有油渍?”大郎一向是兄弟几人中头脑最为灵活的一个,立马就找出大娘子可以作弊的一个条件。
大娘子也不恼,直接拿了一颗菽说:“大哥这样讲来,不若自行试试也罢。”
大郎拿了菽像大娘子方才那般将菽的皮撕掉又拿了那张用过的纸将菽用力压下去,捻了一捻又将菽拿开。只见纸上一个明晃晃的油渍印子在那处呢。自己亲手试过这就由不得大郎几个不信了。
其他几人尚且在看热闹呢,就杨家二郎说道:“既然这般,莫不是菽也能够榨出油来?”
大娘子心想,总算是来了。亏了自己还怕大人没有读过什么书,思维也成了定势了所以将这事儿的突破口放在了几个哥哥身上,哥哥们果然没有让自己失望啊。想着大娘子又开口道:“即使如此岂不是可以用菽榨将油来,作价定能少于芝麻榨的油罢?岂不是有利可图?”
二哥皱了皱眉说道:“大娘子女儿家莫要一天到晚将利字不离口,岂不成了利欲熏心之辈?”
大娘子不悦道:“奴奴就说二哥原是不需要穿衣吃饭的,果然连利字也不许提说了。若没了利哪有商人肯买卖,哪有油盐可用。太史公都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么?”
二郎也不与大娘子辩论,只管自己思索罢了。大娘子今日原也不是为了与他们辩论的,重头戏还在菽上呢。
大娘子只管开口说道:“二表哥且说说奴奴这般想法可好?”
杨家二郎虽然年幼今年仅十岁但是在表兄弟几个中已经表现出了对算术与经商特有的天赋了。不仅是算术学的好,连对利益的感官都与二郎不甚相同。甚至小小年纪对于商机也十分敏锐。
杨家大表哥今年已经一十有五了,今年读了书明年就不再来大娘子家了。家里也与他订了县里一家秀才家里的娘子,原杨家是攀不上的奈何那刘姓秀才家里无甚能耐,也不会经济,日子过得不可谓不清贫。
刘家有三个孩子,刘家大娘子她娘娘生第四胎的时候去了,养活的除了这个大娘子就剩下她两个兄弟了。刘秀才之后也不曾续娶,刘家大娘子为了兄弟两个生生的将自己熬成了老姑娘,如今已经十七岁了,等杨家大表哥十六岁娶她进门时她都该十八了。
不过这一切都与大娘无甚干系,如今重中之重是如何劝家里人想办法将菽压榨成油。
杨家二表哥赞同的道:“大娘子说的甚是,菽产量几何,芝麻产量几何?若是能够榨油自然是获利甚多的。就不知能不能成。”
大娘子忙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不若将这事说与阿爷并叔父,也叫他们拿一拿主意可好?”
大郎点头赞同道:“原就应这般行事,不说我们能否做主,即便能也应该先告知爷娘才好。”
二表哥是个急性子,想做就要去做的,急忙问道:“现今就去说罢,我去将舅父几个叫了家来,就说家中急事。”大娘子阻止到:“这不可行,田地里人甚多,若是别人问起如何是好?总要找个可以糊弄的借口罢。”
大表哥虽然年纪已经大了,不过仍然是个爱出歪点子的,听了就说到:“就对二个舅父说大娘子不知吃了甚东西,如今肚腹甚是疼痛难忍。保管二个叔父速速归来。”
李小乙同二郎一起白了杨家表哥一眼,反倒是大娘子赞同道:“这样说原也可以,这样还要烦劳二表哥走一趟了。”
杨二郎也不推脱,只管离了书房就出去了。
不多时果见大娘子阿爷并叔父同二表哥一起家来了,只面上并不见焦急。想是杨家表哥路上已经说明过的缘故。
大娘子也不多说,任由几个哥哥凑在阿爷叔父身边唧唧喳喳说个不停。因着事也不长不一时就将事情说清楚了。叔父立时就问自家大哥:“既然他们几个读书人都这样讲,不如就试上一试?”
大娘子阿爷思考了一番,觉得试上一试也不算什么 ,但还是说道:“我觉得也好,不过还是应该与阿爷说一说,不过想来阿爷也会同意的。”
叔父点头说着去叫翁翁就出了书房。
又与翁翁说了一遍才算是了结。翁翁虽年老但是竟意外的赞同这个决定。大约积年的老人越发的看重这些东西,也因寿数不长越发的想要自家过得更好。这次听见大娘子她几个的计划翁翁心里就觉得可行,若是菽真的能榨出了油李家不说如何如何,但在他将去之年大约是不会觉得愧对老祖宗了。
既然当家人都已经决定了,那当然就应该做些儿准备了。叔父亲去粮窖里拿了一旦的菽来,大娘子忙说道:“叔父原不该拿了那样多的菽,这锅原就这么大,放了太多的菽进去怕炒的糊了锅。”
叔父也不计较大娘子的话,只管说道:“多几次就可以了,儿郎做事要做就该有点魄力才是。况榨油的事也没有人懂,多试几次可不就得多用些儿菽。”
大娘子一听,也是,没有人能够确定到底怎样做可以榨出油,叔父这才是做事该有的严谨态度呐。
眼见叔父将菽用了自己说的法子炒了一会子,大娘子提议说:“不若将菽都用瓷盆或是铁盆装起来,免得榨起油来又被油渗进容器的里面去了,这样岂不可惜。”
大娘子阿爷去找了一个瓷盆又觉得大约不大合适,于是又重新拿了个铁质的盆子过来。
大娘子道:“既是要压榨出油来,自然就需要用东西去压它,不若奴奴与大哥同去找些儿大的石头家来可好?”
大郎也点头同意说:“大娘子说的有理,不过应当如何榨油,使什么样的石头呢?”
大娘子就摇了摇头道:“奴奴也不懂,大约就是将菽大力挤压罢。亲友里也没有谁在油坊里,这些不知道原是应该的。”
叔父想了想道:“莫非应似杵臼一般?不若将石杵拿了来用铁盆做臼打上一打试试?”
翁翁想了想也不由点头道:“二郎如今越发的有想法了,就去将家里那大石杵拿了来试上一试罢。”大娘子几个听了推了杨家大表哥与李小乙一并去杂物间将那石杵拿出来洗上一洗备用。
叔父炒好了一锅菽便等不及了,直将菽倒进那铁盆里并拿了石杵来舂米一般捣了起来。剩下的诸人就接着讲其他的菽炒了备用。
几个男人家的在灶房里不说还闹出恁大动静,直把原打算装不知道的妈妈并顾娘子妯娌都惊动了,又问了事情的缘由,妈妈说道:“整日里也不见好好读书,一应经济事务如何要你们小人儿来操心?”
李小乙几个就木木的不知如何应对,杨家二表哥好话一说倒是一大车子,直把妈妈说的兴高采烈的。也不管他们混闹了,直夸几个人懂得解大人的烦忧。
大娘子不由在心中默默的吐槽二表哥果然是做生意的料子,这见人说人话的功力如此强大,直叫人受不了啊。连自家妈妈这般难缠的人也三下五除二的斩于马下,点个赞!
话刚说完,那边就传来一声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