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打靶2
宣武门路口又岔上了,俺不敢久等,老觉得后面有警车追俺。
绕上二环路,从开洋桥下来,掉头。
你还再哭,车里酒味和酸臭令俺头昏脑胀,对你也产生了几分厌烦。
开暖风,降下车窗,一忙道,竟拐到护城河河边的小路上。
河边的树林阴森恐怖,零星的搭着几个棚子都是常年上访的访民居住于此,几天前还有上吊的访民陈尸于此,雪在车灯前飘舞影影绰绰,犹如吊者的魂灵再宿怨。
前面立着警示牌:铺路断行!
小路很窄,俺这大路虎要想掉头,只能倒进树林再掰上小道。
俺下车观察林木间距,一只黑猫孩啼般惨嚎着冲出来,着实吓俺一哆嗦。
找到适合俺车穿行的林木,返回车里,猛然发现你没了,车门大开着,像是怪兽洞开的大嘴。
俺脑袋立马大了。
绕车找你,林间影影绰绰有个跌跌撞撞的黑影。
叫你,不回答。
俺先倒车,让车灯照着你,再下来追你。
怎麽啦!你!抽什么疯啊!俺从后面抱住你,想扶你回车里,你却使劲的挣蹦,撕肝裂肺的哭喊,话里话外似乎谁死了,惹起你的伤痛。
你的****还挺大!硬邦邦的。
谁死了?!俺问,你真有劲,挣蹦几下竟给俺扔个跟头,脑袋重重的撞在树干上:到底你家谁去世了?!人早晚都得死,你至于吗?还当过兵呢?!你就这麽没有承受力!俺胡撸脑袋,还挺疼:行啦!回家睡觉去吧!
你知道,我就喜欢他,这麽多年总梦到他,当时是我拼命一块一块捡回他的肢体,全是血和肉块,我老梦见,他牺牲的时候刚30岁,差7天就过生日了,他笑起来特好看.
谁呀?!不会是追你的小武吧?他让毒贩子给消灭了?
你混蛋!你反手给俺一大嘴巴,抬腿还要踹俺,自己却仰面摔倒。
俺立马就感觉嘴里出血了,你丫真够狠的,长这麽大还没人敢给俺大勺子,你陈姐倒是给俺来过一次,差点没让俺揍她跑回娘胎后悔出生。看你哭的怪可怜的,压压气,托你起身:我错了!怪我嘴臭,小武同志是英雄烈士永垂不朽万古长青.
不是他!是.是我们的武警教官,他.他.你跪在雪地上嘶喊的快捣不过气来了。
俺心里掠过一丝失望。
不会是西藏平乱牺牲的吧?!起来吧!你再哭也不能让他起死回生了!我好几个同学还死了呢。俺扶起你,伸臂胡撸你脸上头发上的雪:回家吧!好好睡一觉,你要继承革命遗志多抓几个毒贩子!俺吐口咸吐沫,热辣辣的。
就那么一块块的,肠子都流出来了.你伸手比划.
到底咋回事啊!俺抹抹嘴角,摸摸脸:回车里说说,说出来就好了.
8
干嘛呢!两道手电光柱晃过来。
一警察俩协警手里攥着家伙扇面队形抄过来:站着别动!手放脑后,说你呢!
我靠!不会这麽快就找着俺了?!够神速的!俺乖乖的抱头,习惯的蹲下。
谁让你蹲下了,站起来,怎麽回事?!耍流氓?!肚子倍大的警察一把给俺耗起来:车是你的?身份证,行驶本,驾驶本交出来,那女的怎麽回事,她叫什么?胖子人高马大小鸡子似的给俺拎到警车前,连珠炮似的审问。
丫也拿把电棍,比俺那个长了好多,棍头一直对着俺。
俺生怕丫不留神触动开关:证件都在车里,俺是良民,她叫桑羽,喝多了,撒酒疯呢!
俺回身到车边,探进车里找手包,就势把俺的家伙塞到地毯底下,这玩意咋说也是管制品,发现至少十天的拘留,要不又得找人铲事。
铲事就要花钱啊!
脖颈子顶着冰凉的电棍,滋味真不好受。
警察看完证件,收回家伙,口气也轻松许多:黑灯瞎火的来这里,你真行!吃了吗?
吃了?!
没喝点?!
开车不喝酒!俺一项遵纪守法!
不错!是个好同志!哪吃的?!
.就开阳西边,饭馆记不住了,好像是老北京炸酱面,不过,我们没吃面条.丫想套俺,还嫩点,跟谁斗机灵呢:饭馆不咋地,挺宰人的.
在西单吃的吧?!北京城开路虎的没多少吧!这车好认!有钱人吧!
她家就住附近,大雪天的去西单还不堵死!您对西单饭馆熟,大哥有烟吗?来根!
胖子摸出都宝烟,抖抖烟盒,俺捏出一支:大哥有好点的烟吗?这烟抽不惯!
我穷,抽不起好的,要抽就将就点,你是做买卖的?
您有火吗?混口饭吃,小买卖!
行!真行!胖子又掏出火机给俺点上烟,溜到俺车前用脚蹭蹭车牌子。
好几天没洗车,在加上下雪,估计污物早遮了车牌号码。
那俩协警一个抬上身,一个抬腿给你拎过来,你是顽强的折腾,身体不住的扭曲扑腾,给那俩累得气喘嘘嘘,随后给你面口袋似的丢在路边雪地里,你不驯的马般弹跳起来,张牙舞爪冲向同行.
俺总算看到狗咬狗打架是啥样的了!
你快制止!要不下电棍了!胖子还算有人味,忙吆喝俺。
一个协警被你弄趴下了,你又对准另一个,那哥们后退几步掏出棍子,像是要被****似的乱舞抵抗:别动!再动电你!
俺赶忙迎面抱住你,生怕那丫失去理智给你一下子,脚下一滑双双摔倒,你砸在俺身上,膝盖好像故意似的往俺裆里一顶,钻心的疼!汗立马浸透了****。
这要是你陈姐知道非找你玩命不可,她这些日子就惦记俺给她撒种生娃娃呢!
你一条腿固住俺腰,一只手固住俺的手,胳膊肘顶压俺的喉咙,俺的另一只手还在身下,一时还抽不出来.
俺几乎窒息了,似乎看见了白色的隧道和隧道里正冲俺微笑的去世多年的姥爷以及插着腰抽中华的毛主席.
俺还没弄明白老爷咋和毛主席凑一块就被警察拽起来了。
你依坐在警车门子边,一只手腕挂着手铐,铐子一头连着车窗框,双脚乱蹬,呕吐不止。
俺按摩着撒种的机器,求警察给你摘了手铐。
你差点被她压死知不知道!胖警官怒了,警灯闪烁的光映在他脸上狰狞恐怖:她是什麽人,腿脚还挺厉害,运动员吧?!
你开始不住的嗑嗦。浑身颤抖。
她也是警察,求求几位先松铐子,俺车里有水,先让她喝几口!
是吗?仨警察挺震惊:那个所的?!胖警官弯腰开铐子,俺回车里拿纸巾和水壶,晃晃还有茶水:她是刑警,以前是特种兵.想说你们挨揍也不冤,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
他们扶你进警车,拉着笛儿引路,俺开车后面跟着,俺的证件还在他们手里,难怪他们对俺大松心。
车起步,俺才发现黑晶半夜的愣有几十口子围观的群众,正相互交头接耳嘀嘀咕咕,都哪蹦出来的啊!
车过桥,俺左右看看将警棍和皮套甩进河里。
十一点多了,还得去派出所折腾,耽误俺回家播种栽新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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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出所的门脸装修快赶上品牌专卖店了,全一德行,只是里面的从业者基本都沦为打手了。
俺顶着警车停住,胖警察过来要过俺的车钥匙,说一会儿找人帮俺清洗一下,俺心说甭玩这个里格楞,不就想搜凶器吗?
你被俺们掺进警所,搁在长条椅上,你就式倒下好在没吐,倒是那个较瘦的民警裤子上有一滩污渍,边用毛巾抹蹭边抱怨。
娘们似的。
胖民警要俺拿出你的证件。
俺拉开你羽绒服的拉链,从内兜掏出钱包顺便拿捏一下你的胸部,手感还行,本想进一步试探,民警不干了:嘛呢?!有完没完?!
民警拿着你的证件消失大约半小时,愣变出个稚气未消的小女警:扶她去我们宿舍睡吧!
小女警身上的味道真好闻,光鲜的脸上泛着纯真未去的笑容令俺一时踌躇满志浮想联翩.
给你脱掉羽绒服,扒下你的靴子,伸手解决你的腰带,你仰躺着,咋着嘴,不舒服的****,鼻孔里不时喷出几个鼻涕泡。
我来吧!小女警侧身插进来,鲁莽的夺过俺乐此不彼特想干的活计----给你宽衣解带。
俺极不情愿的退后几步,能给你宽衣解带也是这辈子一个小小的追求啊!
小女警板着脸让俺出去:你最好回家给她拿些衣服,就让她在这儿住吧,你说你也真是的,让她喝这麽多酒,多难受啊?!
我不让她喝,她跟俺耍大咧子,给俺一顿暴打,你瞧瞧俺身上的伤.
活该,你就欠揍!女警咋一发火都跟大****似的:打得还是轻,最好胳膊腿儿全折儿!
俺站着不动地:警官妹妹,你长得挺漂亮,说话够损的,可别这样,将来不好嫁人的!
挺大的人真够贫的!你是开路虎吗?!黑色的?!女警瞟俺一眼不咸不淡的问:晚上去西单了吗?!
想去来着,怕堵车,今怎麽了,你们一个劲问开路虎去西单,我朋友也开路虎,要不我问问他?!
你朋友住哪?叫什么?!也是黑色的路虎?!小女警一时兴奋,竟连你的毛裤秋裤也扒下一半儿。
我那朋友好像叫弗拉基米尔威力奇啥斯基住海参威.
出去!
警长自称姓马被岁月摧残的像个小老头,齐整的板寸滋生着不少白发,面部锈色眼袋刀刻一般,他不住的吸烟,俺也拿过他的烟给自己点着。
他记录俺说。
丫不是不动声色的往西单事件引俺,俺不动声色的装傻冲愣,脑子里搜索一些生僻词汇让丫记录,丫显然文化不高,写写停停。
谈到你醉酒,俺没撒谎,一五一十的告诉他。
局里最近好像没有牺牲的同志?!马警长为之一振,自以为抓住俺的破绽:胡喷是吧?
是她武警时的战友,哪儿哥们估计跟董存瑞似的被炸得就剩分子结构了,具体咋炸得俺不清楚。马哥快12点了,要不也给俺弄间宿舍,俺困得真睁不开眼了,有夜宵吗?也来点?!
你真拿派出所当家了,走吧!车给你收拾干净了!
桑羽呢?!
明一早就从这里上班吧!跟你走,我们不放心,对了!你两什麽关系?
远亲!本来今儿是俺老婆陪她,临时有事,俺只好出面,怕她一时想不开,从您这儿拿几支烟,路上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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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毫无生气,清冷的令人窒息,老婆又自我主张的回了娘家,留下俺一人面对墙和没有生命的家具。
厨房里要早晨剩的麦片粥,喝几口,点支烟,浑浑噩噩的又消耗了一天。
看到厕所浴缸里老婆换下要洗的衣服想起你呕吐污渍的外衣,你上班不可能穿脏衣服去吧?!
回家换或许又来不及?!
俺翻箱倒柜找出老婆的几件衣服,趁着还没困意开车给你送去。
路上冷冷清清,冷风摇曳着树。
东倒西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