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拼命是需要做准备的
少离刚把无字书翻开看了一眼，白老便进来了。www.DU00.COm师父有话要说，其实他也有话要说。
“那书上的东西瞒不了我，我知道你心中所想。可是你要记住，在你羽翼未丰之前，师父一直都是你的倚靠。所以你也不要太过焦躁，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白老看了一眼少离手上的无字书。
听到这样的话，少离低头，“我有些怕。师父，你知道这书现在叫什么名字么？”
白老摇头，“现在能完全看透这书的，只有你，就是我也不知道他具体会写些什么。”
少离苦笑，缓缓吐出两个字：“灭世.”他以为这个名字会让师父有所动容，可是他错了，白老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上前将他手中的书拿开，放在了桌上。
“给你这本书，原意可不是让你产生这么多烦恼。灭世怎么了？灭了也就灭了，大不了师父带你去别的地方。这点本事，还是有的。”白老照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少离愕然，自从他第一次看到这本书的名字时，他就开始惶恐，开始焦虑。他不知道所谓的灭世究竟是什么意思。而书里除了新出的名字，还没有出现别的文字。所以他没有办法去做出任何合理的分析。
听到师父这么轻描淡写的安慰着自己，他的心情并没有太大的放松，他想到了一些别的事情。
“师父的本事自然是很好的，可是.”
他想到了他的朋友。庖玲，安自闲，还有云芷；他想到了他刚刚喜欢上的秋婷。好像他有太多的顾忌，他希望和师父还有这些他在意着的人一起美满的生活下去。那么这便和灭世有着最激烈的冲突。他看了看放在桌上的长剑。如今他开始迫切的希望能有冲破规则的力量，可是他的剑还不够。
白老淡蓝的双眼将少离看的通透，他将少离拉到身边，拍了拍他的脸，柔和说道，“又不是没有时间，放宽心。心乱则境难成，这道理你也懂。更何况，有师父在，你还怕什么呢？”
看着师父苍老却十分坚毅的脸，少离点了点头。他还没有完全的放下心中的结，可是他也知道变通。
“那这些年月，还得叫师父多操些心。”拿得起，放得下，那是圣贤。可圣贤难做。少离不是圣贤，可他知道终究有一天，他会成圣贤。那么在此之前，他只能安心的站在师父的身后，直到那一天真的到来，他才真正有资格站在师父的身前，与这个世界平等的对话。
白老笑了笑，站起身抱了抱他最疼爱的徒弟。
“今天捅下的篓子，总得解决。你是自己办，还是让杨怀仁去办？”
少离也是聪明孩子，他自然也看得出今天的事儿，是杨先生早就预料到甚至根本就是他安排的。目的就是彻底把自己拉下水，跟神会面对面的硬捍。不过他并没有因为这事儿而产生什么心理阴影。神会让他莫名其妙的反感，那么就像自己说过的，他很愿意将神会从这个城市驱逐。
“答应人家的事儿，总不好反悔，我自己办吧。而且，还想借着这个事儿，见见老朋友。”少离脑子里浮现起当年渭水城雨下的小乞丐，好久不见.
白老颔首，他喜欢见着徒弟一副逍遥自在诸事淡然的样子。
“量力而为，实在不成了，找我便是。”
“师父放心吧，我可不想把小命送在这儿，师父你一怒之下真把这世间给毁了去。我还想伺候师父一辈子，还想和秋婷结婚生孩子，让师父抱孙子呢。”
少离越说越远，可白老听得却是越来越开心，他感觉少离正在渐渐的走出心中的困境，这很好，无与伦比的好。
云城神会。吴德公子去清水涯办大事儿，自然会有一些眼线留意着，也就自然会让神会的吴良在第一时间掌握到这大事儿究竟办得怎样，是成还是败。可是今天他等了许久，却是迟迟等不来回报的人，也等不回他的独子。他心里开始发毛了，坐立不安.
空荡荡的神殿大厅，只有吴德一人的脚步声来回响荡，诉说着他内心的不安。这时，一丝女声打破了殿内单调的脚步声。
“吴殿主，你愚蠢的决定已经葬送你家公子的性命。无须再等了.”
吴德一掌击碎了殿中的镂空石架，怒声吼道，“阁下何人？为何说我儿子已死！？”
女声阴柔，却分辨不清起自何方。“深渊来使！生死之说，晚些便知。我只是想警告你，不要以为你上面的那些东西真能这么轻易便翻了天。有些人，不论是我们还是你们，都轻易动不得。若是再做这些蠢事，数年等待，便说不准要毁于你等之手！”女声暂缓，渗人笑道，“不要再去动清水涯的任何人，若是不听，我便亲自灭了你殿中所有人。记住，上面的东西，护不住你们！”
咯咯咯咯的尖笑在殿中回响着，惊奇了吴德一身的白毛汗。可是他不甘心，若是自己的儿子真的折在了清水涯，那这杀子之仇，真的要搁下么？他怎甘心？怎甘心！
他一声低吼，一拳砸在玉桌之上，蛛网般的裂痕蔓延开去。管你神域还是深渊亦或是古王朝的相爷，杀我儿子的人，必死无疑！
清水涯内，少离和秋婷两人正在准备着午饭的材料。依旧是少离主厨，秋婷在旁打着下手。临到午间，云芷竟是找来，这倒随了少离的心思。剩余还没做的饭菜，交给秋婷，他拉着云芷的手就往自己房间里走，说是有事相商，都不管秋婷现在一脸的寒霜。
到了屋内，少离反手关了房门，和云芷密谈了很长时间，直到秋婷来叫他吃饭，才是带着云芷出来，留她吃了个午饭。饭间，杨先生异常安静，既没有和白老喝喝小酒，也没有和少离说过哪怕一句话，甚至连秋婷，都没怎么搭理。而白老乐呵呵的吃着饭菜，一个劲儿的说今天有两个菜透着股酸味儿。少离来回尝了个遍，也没觉着有什么酸味儿。倒是云芷机灵，在桌下踢了少离一脚，抬首朝着秋婷那瞥了一下。少离这才反应过来，一脸尴尬，小心翼翼的坐到了秋婷身边。而秋婷似是没什么反应，回了白老一句，“白伯伯，今天有几个菜是我做的，可能手艺差了些，比不上少离，您将就一下。”
“嗯，好好，我是没什么，你不往心里去就好。”白老一语双关。
“咳咳.”少离假装咳了两声，凑到秋婷耳边小声说道，“没有和你说过云芷的事儿，抱歉。你不要多想，我们之间，很纯洁的朋友关系。”
有些事儿，总会越描越黑。秋婷瞥了他一眼，往他碗里加了些菜，也不置气，淡淡说道，“赶紧吃吧，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云姑娘的事儿，我又不是不知道，你解释个什么劲儿？”
少离讪笑，“不是怕你多想么？”
“我是多想了，哪个女人遇到这事儿不会多想？所以待会儿吃完饭，你总还要给些说法。”说完这话，秋婷对着云芷淡然一笑，“云姑娘，抱歉，让你见笑了。”
这下少离是不知道说什么了，埋着头郁闷的吃饭，却是听到对面师父憋不住笑出了声.
被秋婷点了名，云芷也有些不知道说些什么。她和少离之间早就习惯了一些亲密的动作和话语，可是还真就没有什么男女之情。两人性格都是大大咧咧没什么忌讳，所以她也没想太多。只是现在小白先生明显在这一天不到的时间里便是看上了人家姑娘，并且好运的是人家姑娘也恰恰好看上了他，那么今天自己算是撞到枪口上了。无妄之灾啊！
云芷一脸歉意，“杨姑娘，少离那厮刁钻的很，嘴巴滑溜的不行，你可得管紧着点儿。”
一句话，便是把自己和少离的关系撇清，还藏着掖着的肯定了人家两人之间的情侣关系。
秋婷点点头，消了些敌意，回看了一眼少离，接着吃饭了。
一顿有些惊悚的午饭后，少离立马赶走了云芷，离去之前只大声喊了一声，“别忘了我交代的事儿。”便头也不回的关了清水涯的大门，麻溜儿的到秋婷的屋子附负荆罪去了。可等他在秋婷门前敲了好久的门，却一直没人来应门。他心中忐忑，究竟是不在？还是不想开门？少离现在一个头两个大。
悻悻的回了自己的房间，却是遇着秋婷等在自己门前，两人倒是错开了。
少离急忙赶了两步上去，准备做出应有的解释，却被秋婷抢先开口给噎了回去。
“看着中午你毫无顾忌的拉着她的手进了房间，没来由的起了一阵心火。吃饭的时候让你难堪了些，得向你道歉。”
少离愣着，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眼前的女子在他眼里太好太完美了。说什么都显得多余了些。于是他展臂将她拥入怀中，一股清香扑鼻，他沉醉，由衷说道，“喜欢上你，真的是件幸运而且幸福的事情。”
秋婷靠在他的怀中，其实在她心中，这也是一件幸运而且幸福的事情。“你和她都说了些什么，能够说那么久？”问完这句，她突然想到有些不对，打听他的事，会不会让他反感？于是立马补上了一句，“只是好奇，没什么别的意思。”
“有别的意思又怎么样？自己的女人问自己问题，有什么不可以的？”少离不管什么话，都是能完全不要脸的说的大义凛然，“早上杀了些人，总要做些后续的准备，我可不认为那什么无能的亲爹是个软柿子。被我捏了还不反抗。所以要着手做些拼命的准备，我不打没准备的架。”
秋婷会意，伸手环住了少离的腰，“早上的事儿，我代父亲向你道歉，本不该这么利用你。而且我自己也有些内疚，明知道父亲在把你当刀使，却什么都做不了.”
少离笑了笑，调侃道，“那以后再遇着这样的情况，你是帮你父亲，还是帮我？”
这种问题，其实很讨厌，不管怎么答，答与不答，都十分令人讨厌。
秋婷蹙眉，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从来没有违逆过父亲的意思。”
意识到自己的调侃之语让心爱的女子为难，少离淡笑一声，“别叫自己为难，若真有那一日，就算你要害我，我白少离保证眉头都不会皱一下，你信不信？”
秋婷笑出了声，“难怪云姑娘说你嘴巴油滑，果真是不假的！”
看着她笑出来，少离也很满足，不过他又想到过几日便要拿命去和人家死磕，就不得不严肃些，“明日开始就要给你父亲当伙计。还要忙着跟神会的神棍们斗，可能有些自顾不暇，没时间陪你，可不能怪我。”
秋婷点头，这些分寸，她必然是有的，不过她有些担心。
少离懂，所以先开口，“不用担心什么，说过的话，总要一个个去兑现。时间早晚而已。”
是的，时间早晚而已，而他的时间，还有很多，很长。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