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极不相称
公上被《三笑》里面的故事情节和歌曲吸引住了。他看得很认真，很投入，他想：唐伯虎生在那个年代，有才华就可以去考试，考上了就可以天下扬名，一生荣华富贵。我的才华不亚于唐伯虎，却不仅不能天下扬名，为国效力，反而被人说得一无是处，一塌糊涂，连当农民的资格都不够。
他感慨叹：时也，运也，命也。
当看到唐伯虎向二奶奶求情，对唱《尊一声二奶奶听我表一表》时，公上正韵着电影里的歌，忽然右手被人撞了一下。他没在意，身子侧让了一下，又继续把电影里的歌唱完。
不一会，右膀又被撞了一下，听见一个姑娘的声音：“让一下，高的让矮的，男的让女的。”
公上侧头一看，又是那两个姑娘。高个子姑娘站在他右边，小个子姑娘站在高个子姑娘右前面。公上刚想骂她们，高个子说：“崽儿，你让她在前面看，她个子矮，看不见。”
公上见矮个子姑娘的确看不见，便侧身让她站在大华前面。高个子姑娘未动，站在公上右边，时不时、有意无意地撞一下公上的右手。
公上本想趁着大家都在专注地看电影，用手去握住她的手。但他的手每被撞一下，凤云的笑脸便在他脑海里闪一下，他马上自责道：“坏人，负心汉，见异思迁”，便装作不知，干脆把右手伸在右裤包里。
电影结束，公上率先出场，跑回工棚。
刘大汉、大华、毛涛回来了。
毛涛一进门就说：“颜哥这辈子幸福，走到哪里都有女人喜欢！”
刘大汉和大华也进了门，坐在地铺上。刘大汉说：“小颜今天晚上没有买她们的帐，也没有给她两个面子，又骂她们是丕婆娘，施工员在工地上霸道得很，一般施工队讨好都讨不来，你还骂了她们，她们明天肯定会给我们出难题！”
公上盘着腿：“不会，她们明天肯定会很高兴！她们平常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我没有理踩她们，她们都没有出难题，今天晚上她们高兴了，更不会找岔子。她们如果找了岔子，你来找我就是！”
刘大汉望着公上：“哦哟，你硬是说人家一个施工员，还怕你了？”
刘大汉这句话把公上说得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大华忙说：“嘿，刘哥，这里面你不晓得？小颜在女人面前，不晓得他哪来那么大的本事，女人不仅喜欢他，而且非常听他的话。他说走东就走东，他说走西就走西，心里还满高兴的。”
刘大汉不服气：“你硬是说得太玄了，人家是正式工人，国家干部，喜欢小颜哪点？跟他回去种苞谷？还是挖红苕？人家只是逗着好耍而已。”
公上听了刘大汉的话，极不舒服，不服气地说：“工人怎么了？国家干部又怎么了？只要是我看不起的，就是县委书记的女儿，我也不会要。”他故意当着大华、毛涛的面：“我心里只有凤云，其他任何女人我都没放在眼里。”
毛涛证明：“颜哥说的是老实话。”
刘大汉根本不信，更不服气：“你说凤云就是天仙哦，真的是天仙，会看得上你小颜？！”
大华和毛涛无意回答，公上只是默然地笑着。
刘大汉又说；“别说，那个王施工可能才二十岁，人又长得高，可能有一米七，一头黑得发亮的头发披在肩上好动人哟，长一副鹅蛋脸，眼睛大，眉毛又清，鼻子又长，身材又好看，就跟秋香一样。”
公上并不知道两位姑娘的姓名，问：“哪个高的姓王，矮的姓啥子呢。”
刘大汉得意地说：“小个子才真正姓李。”
公上“哦”了一声。明明王姑娘长得眉目淡雅，玉面秀美女，仿佛临水的娴静之花公上却说：“你还说王施工员长得好看，我看到她心里就发毛。”
刘大汉笑着讽刺道：“算啰，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叫化子还嫌冷稀饭馊，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算了，明天要上班，走了。”
刘大汉走后，大华和毛涛又说了几句笑话，便睡了。
次日上午，刘大汉安排公上、王大华、毛涛他们去挖另一幢房子的地基。
刚上班不久，王、李两位施工人员来了，先到大华、毛涛及其他人面前去看了一下，然后走到公上面前。
公上不愿让她俩个看见自己做工的样子，便撑着锄把站着，双眼看着她们。
王施工看着公上：“嘿，哈儿，啷个不做了呢？”
公上望着她俩：“瓜婆娘，有你们在这儿，我就不想干活。”
李施工趁机说：“哎呀，这个崽儿好坏啦！”意思是公上要看她们。
公上脸一红，知道她们会错意了，便说：“好坏，你们不就是喜欢坏男人哒。”
两位姑娘未置可否，王施工站在公上挖的地基上面，问道：“颜崽儿，你是重庆哪点儿的？”
公上本想说实话，低头一想，答：“九龙坡。”
“哪个厂的呢？”
“建设厂。”公上对答如流。
“好久下的乡？”
“前年。”
王施工低下头：“你啷个不干农活，跑出来干这个呢？”她的意思是知青当农民还有点地位，而干这又脏、又累、又苦、又下贱，连名字都没有的活与公上是极不相称。
“啷个。不出来做这些活，连烟钱都没有！”
“你写信叫你父母寄噻。”
“命苦，从小父母双亡。”这句是实话。
王施工若有所悟地点点头：“那你什么时间能回城呢？”
“难说，恐怕这一辈子都只有当农民啰。我无亲无戚，又没有关系，找不到后门，你说现在没有后门，能回城吗？”
王施工点头认可，若有所思。
公上站在地基沟槽中趁机问：“嘿，当真你俩个叫啥子名字，我只知道姓？”
李施工向前迈了一小步抢先说：“我叫李玉，她叫王秀。”
公上嘴里念着“鲤——鱼，好——臭。”突然叫着说：“鲤鱼，好臭。”意思是“李玉，王秀。”
王秀和李玉听出公上给她俩取了个别名，抓起地上的泥土，便向公上身上打去。
公上避开了一些，身上中了一些。
大华和毛涛及其他人都站着看着他们笑。
趁两位姑娘开心之时，公上又认真地问：“我听刘大汉说，你们搞施工的，很霸道，一般施工队都要讨好你们，是不是？”
李玉说：“你还才晓得哈？任何包工头对我们都是必恭必敬、前呼后拥的，只有你这个崽儿才顽固不化。我们想到刘大汉这个人比较对，加上看见你是老乡的份上，才没叫你们这个组返工，严重的除了返工还要罚款呢！”
公上讽刺道：“哦……哟……哟，你以为你们的权力好大，随便可以返工，人家做好了，罚什么款，返什么工？”
李玉着急地说：“你说得轻巧，吃根灯草。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哪个施工队不出问题？出了问题罚款、返工你又敢怎样？钱是我们单位掌握的，你不服，直接在工钱里扣了就是，好稀奇？”
公上似乎懂了，想了一下说：“嘿，我想叫你两个丕婆娘去捉弄一下刘大汉，开他一个玩笑。”
王秀好奇地问：“开啥子玩笑？”
公上站上来和她们成三角状：“你们下午很严肃地去找刘大汉，你们搞这一行的，随便找个借口，叫他返工和罚款。他给你们求情你们不要理他，他必然来找我给你们说情，你们就假装给我个面子，叫不返工，不罚款就是了。”
王秀不解地问：“为啥子呢？”
公上说：“不为啥子？给他开个玩笑，吓他一跳。”
王秀说：“开这种玩笑好不好，有啥意思？”
公上骂道：“歪婆娘，有啥子不好呢？一来可以树立你们的权威。二来又可以加强工程质量。三来我们又可以取笑刘大汉，有啥子不好意思的？”
李玉高兴地说：“要得，这么久还没有给刘大汉出难题，今天给他点颜色看，今后他才更加买帐。”
王秀也高兴地说：“好嘛，只要你高兴，我们就去演场戏。”
两人走了，上午无事。
吃了午饭，公上把要捉弄刘大汉的事给大华和毛涛说了，叫大华和毛涛不要声张，等着下午看笑话。
下午出工，这大汉反操着双手在工地上东看看，西看看。走到大华身边，大华笑着递了一支烟给他，他笑纳了。毛涛埋着头笑。公上干活很上劲，使劲地在挖地基。刘大汉见大家干活很上劲，高兴地走了。
走到另一个约二百米远搅混凝土的工地处，他见王秀和李玉站在工地上指手划脚，地上的工人抬着头，对二人又是说又是苦笑着。见王、李二人的态度好像不是很好，他马上过去，给二人打招呼。
李玉见到刘大汉，指着混凝土：“刘大汉，你们搅拌的混凝土标号和比列不够，全部返工。”
刘大汉见二人很严肃，他在衣袋里摸到烟，摸到出来后才想到二人不抽烟，便又马上放回衣袋里，苦笑着说：“李施工，我们是按图纸标号和比列合的，应该没有问题？”
王秀听了后，双眼看着刘大汉：“哦，这么说来是我们故意刁难你喏？”
刘大汉苦笑着、挥着双手：“不是、不是，我不是这样意思。”
李玉双目一直：“你不是这个意思是啥子意思？我们刚刚看了他们掺的比列，明明就是偷工减料，你还说是按图纸拌的。这样，你们先停半个月的工，等我们拿去化验了才复工，如果是化验出来不合格，不仅要全部返工，还要罚款。就这样。”这完二人便走。
刘大汉人高马大，伸出双手挡在二人面前，求道：“二位等一下，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王秀秀眉一怒：“没啥子好说的？必须返工！”
刘大汉见二人油盐不进，侧头给一个工人噜了一下嘴，意思叫他去找包工头刘乾坤来。工人会意，马上跑回工棚。
刘乾坤气喘喘地跑到工地，见王、李二人也是一个劲地笑，喘着气：“王施工，李施工，出了啥子事？”
李玉用手一指：“你们拌的混凝土要不得。比列不够，返工！”
刘乾坤是老江湖，他不敢得罪施工员，回过头来对着刘大汉骂道：“你是怎么搞的？再三给你们说要保证工程质量。这下好了，返了工你们去喝西北风？”
刘大汉心想：偷工减料是你喊搞的，出了事又按倒老子来骂。但他嘴上却说：“可能是新来的工人不懂？可能就是这一盘的比列有点错？”
王、李二人不理采他们，清风和夏日伴着二仙慢慢地走了。
不知后事如何？篇幅所限，下章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