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因祸发财
临近中午时分,太阳很强烈,使人感到疲倦万分,想睡又无处睡,转了一圈后,两人便回到旅馆。公上想到这次又要空手而归,而且回去又还不知道干什么?心情极为郁闷,因魏文华要留在贵阳,他只好一个人飞车回成都,到了邛崃给颜中才、刘久富说了一下情况,然后又去给何平进作了汇报。
何平进听完汇报后说:“这样吧,你当时和你老表来跟我说出差,当着他的面,我只好说车旅费自付,但你毕竟是因公出差,你的车旅费还是拿来报了。”
公上本想是给他汇报了后就准备撤离,何平进这么一说,他略感一怔,说道:“我车票都没有,怎么报。”
何平进一惊:“怎么,你没有去贵州?”
公上说:“不是没有去,而是坐的飞车去的,没有买票,连到成都来回的汽车票我都丢了,心想你说不报车旅费的,住宿费又是魏文华出的,所以就啥子票都没有?”
何平进笑道:“哦,看不出你还有这一手,身怀绝技。”
公上说:“这哪里是身怀绝技,叫做迫不得已”。
何平进感叹地说:“公上啊,其实我一直是很欣赏你的,你虽然年青,但说话、做事有独到的一面,干净利落,比其他人强多了。你虽然有点固执,缺乏点圆滑,但往往你是对的。
这几个月来,你受了点委屈,但我实在没有办法,目前我和你大哥在做一笔大生意,所以没有时间来顾及你,如果这笔生意成了,那啥子都不用愁了,你还是安心的在这里干吧,别灰心哈?”
公上激动地说:“何经理,你能这样评价我,我已经很满足,只要你不认为我是一块朽木,在这里吃白饭,我就够了。不过做为你的手下,我不得不提醒你,大哥在给我说这个事时叫我千万保密,我看这没有什么秘密可保。
现在你们的精力都花在做苞谷的生意上,尽管我说不出个所以然,但据我的判断,那是徒劳无益、白花精力的。我认为目前应该把仓库里的货卖出去,变成钱,然后将就这些钱,再做点其他事情,否则时间长了,货物变质变色,我听说这些货物都没有给钱,到时候后果恐怕相当严重,我仅仅向你提个建议,对与不对,请你斟酌”。
何平进问:“你怎么会认为苞谷生意做不成呢?”
公上说:“天上不会掉馅饼,具体情况我不了解,但我始终认为是捕风捉影的事”。
何平进说:“你说的话,有点道理,不过听你大哥说好像这个事进展还比较顺利”。
公上说:“有进展就好,我只是好心提醒你就是了。”
何平进说:“好嘛,既然你这次出差,什么票都没有了,我也不好给你报了,你天天还是耍你的,有事我来找你。”
公上说:“哎呀,我天天耍得心慌,尽量还是安排我做点事”。
何平进笑着说:“好嘛,我晓得。”
一九八一年八月八日,何平进通知他到办公室,给了他一张省乡镇企业局的介绍信,叫他回资阳,找资阳县乡镇企业局,在资阳玻璃厂调拨一车白酒瓶到泸山酒厂,并叫公上找车、押车亲自将货送到泸山县酒厂。
公上带着介绍信回到资阳,找到县乡镇企业局办公室,递出介绍信。
办公室的人看了介绍信后,又递给一个叫罗一中的人。罗一中近四十岁,中等身材,大学生,平易近人。他看了介绍信后,便领着公上去资阳玻璃厂。
罗一中把公上当成省乡镇企业局的领导,是他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对公上非常友好热情。
公上知道自己是冒牌货,也不言语,只说自己是资阳人、老乡。
罗一中听后更加亲切,带公上到了玻璃厂,找到玻璃厂的供销科长薛建,责令薛建要立即办好这个事后,又向外贸要了一辆解放牌04号汽车到玻璃厂装货,一切交待完毕后,罗一中才向公上亲切握手告别。
在薛建的亲自带领下,下午五点多钟装好车。司机何师傅见货装好后便出发。
到了简阳路段,天已经全黑了,汽车开灯行驶。
成渝公路弯道多、路烂,何师傅边开车边骂娘。因两人的年龄差不多大,话很投机,公上陪他天南地北的吹牛,倒也显得轻松。
到了一个下坡转弯处,迎面来了一辆车,何平赶紧熄灯、减速。谁知对方不熄灯,何平被对方的灯光射的睁不开眼,看不见路,只听到“咔嚓”几声,何师傅的车直往右边的田里开去-----
何师傅赶紧刹住车,跳下车门,对方的车也停了。
何师傅走到对方驾驶室下,拉着车门骂道:“妈的,你龟儿子是咋个开的车?下来,把老子的货撞烂了”。
司机是重庆人,仍然开着大灯,坐在驾驶室里不下来,用一口重庆话说道:“啷个嘛?”。
公上也早已跑下车来,见这个司机也只有二十多岁,便用一口重庆话说:“你这个丕崽儿,啷个?你没有熄灯,撞烂了我们的货。”
对方驾驶室里也有两人,副驾驶的哪个人始终没有说话,司机又说:“我开得好好的,是你来撞的我,而且我拉的是易爆品,你应该让道,我啷个要赔?”
何师傅忍无可忍:“放你妈的屁,老子拉的是易碎品,你连开车的规矩都不懂,会面不熄灯,还这么嘴臭,回去再给你师父拜三拜,叫他教会了你才上路!”
司机自然理亏,忙说道:“哥子,算了嘛,大家都是在路上跑的?”
公上拉开他的车门说:“你这个丕崽儿,怎么算了,货是我的,我怎么交差,你下不下来,不下来老子今天要打你个****的。”
司机说:“何必嘛,都是重庆崽儿,算了嘛?”
何师傅说:“算不算了,下来再说。你不下来,今天肯定走不倒路。”
司机无奈,被迫下来。
三人先看了他的车,车上装满了氧气瓶,车门上有擦伤的痕迹。又去看何师傅的车,左面的麻布口袋全部刮破,碎玻璃瓶露在外面,公路上掉满了玻璃碎片,汽车倒完好无损,何平说:“人家的货撞烂怎么办”。
公上不知玻璃瓶多少钱一个,也不知道挂烂了多少,便不好说价。
重庆司机说:“算了嘛,我刚学会开车不久,工资又低,哪里赔得起?”
何师傅说:“不赔是肯定不行的,不赔人家怎么交差”。
司机哭丧着脸:“那赔多少嘛”。
何师傅说:“赔六十元”。
公上想:赔多赔少应该自己说了算,怎么何平越俎代庖,帮他表态了,而且损失多少,根本弄不清,赔少了自己怎么办?
他见何平走到对方司机驾驶室,司机在车上找出钱包后说:“我只有四十元。”
何师傅接过钱说:“好吧,下次小心点。”便让对方走了。
两人回到自己的车上,何师傅把钱交给公上,公上对他这样处理极为不满,把钱甩在驾驶室的平台上,也未说好坏,心想:如果是交得了货,便啥子都不说,如果是交不了货,那么由你来处理。
公上心里特别担心:如果酒厂不收货,必定给何平进说。想到连这点事都做不好,何平进又怎么看自已。
路上开了四个多小时,到了成都城北停车场,住城北旅馆,此时公上心情沉重,无心去找何花。
第二天一早又出发,下午三点多到了泸山酒厂。
泸山酒厂就在苗溪劳改农场上面,公上拿出省乡镇企业局的介绍信,厂长一见介绍信十分热情,马上叫人下货,厂长对摔烂的瓶子只字不提,公上怕他下了货来才打麻烦,怕货陷在这里不给钱,便说道:“昨晚在简阳路段上,会车时对方未熄灯,师傅因看不见路,撞坏几袋酒瓶,你们清理一下数量,坏了的扣出来”。
厂长说:“没事、没事,几个酒瓶算个啥?”
货下完后,厂长在收货单上原数不少的签了字,公上只负责送货,不收款,告别厂长,与何师傅打道回乡。
一路上狂风暴雨,整整下了一整天,路上很多地方被淹,汽车穿水而过。到了成都更为严重,有的地方成了一片汪洋,而且暴雨下个不停,好不容易到了城北旅馆,重庆司机赔付的四十元钱仍放在驾驶台上。
公上到旅馆房间放好行李回到驾驶室,准备叫何平去吃饭,这次交货顺利过关,四十元钱公上准备按见者有份的规则,分一半给何平。公上在拿钱时,只有三十元了。他用余眼看了一下何平,何平显得十分坦荡。
公上又给了他十元钱,说道:“进山打鸟,见者有份。”
何师傅高兴地收下。
两人到餐馆去吃了饭,饭后何平一个人开车回资阳,公上则回邛崃交差。
几天后,何平进又喊公上回资阳了解苞谷行情,价格多少,数量多少,公上奉命而回。
火车到了临江寺站,只见铁路两旁的果树下、荒坡上站着、坐着不少农民。原来资阳发生了严重水灾,沿河两岸的民房全部被水冲毁,全家大家只好爬上山坡避难。没吃、没穿,洪水退了也无家可归,男女老少,全家大小,都住在坡上。
到了资阳火车站下车,街上和平常一样。公上找到颜碧玉,颜碧玉才告知他:八月十一日,资阳除了火车站外,其它地方全部被水淹了。北门、南门两坝,农民的房子全部被水淹垮。
当天下午,公上去办事,一路上臭气熏天。特别是东门、北门更为严重,成片的淤泥无处下脚,苍蝇、蚊子还有各种小动物在满地爬滾,到处一片狼藉。
洪水退后老百姓都顾自己打扫门前雪,没有人管街上的淤泥。
到了北门坝上一看,老百姓的房屋全部是土墙建的,被洪水一淹,全部倒塌,农房的踪影皆无,农民显得十分无助,站在自己的房前,有的木然不动,两眼垂泪,有的妇女喊天叫地,放声大哭。
见此惨状,公上含泪离开,在市场上了解了一下苞谷的价格,估算了一下数量便回邛崃了。
一个月过去了,颜中才对苞谷生意的兴致有增无减,一天一个说法,说得天花乱坠。
公上不便多说。眼见公司毫无起色,公上和刘久富心里都很着急,虽然何平进说发工资,但实际上根本就没钱发。
一日上午,刘久富在房间里说:“公上,我们在这里总之没有事做,干脆我们去找何平进,跟他说我们拉点货回资阳去卖,这样的话,既能给他清仓处理积货,我们又有事做,卖了的钱又能补发我们的工资,等他们在这里做大生意,我们本事小,就做我们的小生意,如何?”
公上喜道:“行!不过何平进会不会担心我们骗他,把货拉去卖了不给钱?”
刘久富说:“管他那么多,去试一下再说。”
两人找到何平进,他居然同意,还认为是广开门路的办法,并说每月会计、出纳来结算一次,把卖了的钱收回来。
两人各点各的货,各签各的字,要了一些肥皂、凉鞋之类的东西,还带了介绍信、发票等手续,找了一个装两吨的车,浩浩荡荡地把货拉回资阳。
到资阳时,公上坐在副驾驶中间位置问:“当真,这么多货堆到哪里?”
刘久富坐在副驾驶上胸有成竹地说:“下在资阳城北旅馆。”
公上惊道:“哎,我们跟城北旅馆真的是有缘哈?”
资阳城北旅馆在资阳北门,挨着汽车运输公司。到了城北旅馆,刘久富拿着邛崃道佐供销公司的介绍信支登记了两个房间。
不知二人怎么卖货?篇幅所限,下章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