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再见尤弥尔 (1)
第一节
“……非！我的孩子！”
眼前一片漆黑，脑海里又响起那个女性的声音。读零零小说这个声音总是在梦中呼唤着我，提前向我预告危险的来临，像母亲一样温柔地呵护着我。
“你是谁，为什么你会出现在我梦里？”
我向着那个声音问道，她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这次实在太乱来了，请好好珍惜我给你的这副身躯……”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喂！等一下，别走！”
黑暗一下子褪去，眼前一片白茫茫，一瞬间我看见一个女性站在褪去的黑暗远方，没能看清面容，她就从那个地方消失了。
“林克(注*)！”
(注*)出自系列游戏《萨尔达传说》，英文名字为Link，历代都以他为主角，并且每次故事开始他不是在睡觉就是晕过去。
我挣扎着醒来，一睁开眼睛便看见一个女孩坐在床边，正一本正经地削着苹果。
“哇，吓死我，还以为你是怎么了，你做恶梦了吗？”
她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也傻傻地看着她。是被我吓到了吗，她削得很整齐漂亮的苹果皮，到一半的地方却断掉了。
“呃……要说恶梦的话也不是那么回事，只是觉得很莫名其妙。”
她歪着脑袋一直盯着我看，那眼神好像以为我脑袋出了什么问题一样。
这女孩我有印象，记得是奥丁大爷的第五个女儿海芙约特吧。我一皱眉头，压低嗓子对她说。
“海芙约特，我跟你说！”
“嗯，怎、怎么了，突然变得那么严肃。”
她吞了吞口水，等待着我下一句话，我特意沉默了一会才继续说。
“把苹果皮削掉的话，会没有营养的！”
我的眼神很淡定，海芙约特却张开了嘴巴，一时半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定格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回过神来。
“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重要的事，害我紧张了一会。”
她抬起手中的苹果，问我要不要吃，我挥了挥手表示没有食欲。她咬了一小口苹果，把小刀安稳地放到碟子上。
“布伦希尔德姐姐和迪鲁呢，她们去哪里了？”
我四处张望，始终不见两人的身影，便对海芙约特问道。
“布伦姐姐、格蕾姐姐和父亲大人一起去了议事堂，和长老们商量瓦特海姆今后的重建方案，迪卢木多哥哥的话，刚才有人叫他出去办事了。”
“古娜……她们呢？”
“古娜姐姐、希露德姐姐她们在罗吉家里，虽然罗吉他安静了不少，但时不时还会闹别扭，所以姐姐们一直陪在他身边。”
“奥尔露恩没跟你在一起吗？”
是嫌弃我说话太多吗？海芙约特显得有点不满，腮帮子有点鼓鼓的。
“呜~奥尔露恩和母亲大人都要看家，不光瓦特海姆，阿斯嘉特那里也是一团糟，虽然这两个小孩子都吵着要来，不过家里总不能没人看着，所以布伦姐就把她们都留在家里了。”
小孩子……芙丽姐你居然被自己的女儿小看了，不过要说的话她的性格还真是一点成年人的风范都没有。
“这样啊，知道大家都那么精神我心里也能安心一点。”
虽然这么说，可我心里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妥，好像把一件很重要的事给遗忘了一样。海芙约特突然想起了什么，鼓鼓的腮帮子消失掉了。
“对了，刚才有人把你的东西送回来，就放在床头那边。”
我在床边到处寻找，终于发现了它，它正静静地躺在床头边，发出忽明忽暗的萤光。才想起我一直挂念着剑的事，如今它再次回到我身边，终于舒了口气。
“你可以下床走动了么？”
海芙约特探出身子，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我，脸颊上的红晕显得尤其可爱。
“啊！应该没问题。怎么，你要扶我到外面走走吗？”
她跳下椅子，提起我的手臂，笑嘻嘻地对我说。
“迪卢木多哥哥说你要是醒来的话，就带你到一个地方去，你就会知道昨天那个问题的答案什么的。”
昨天？难道我又睡了一天吗！而那个问题是……不知道怎么的，我心里又感到忐忑不安。
海芙约特扶着我走出房间，娇小的身躯吃力地支撑着我的身体，表情却是一副非常认真的样子。
兜兜转转，我们来到一房间前停下。还没进入房间，我就听见了里面传出的谈话声。
“周边残余的巨人都已经扫荡完毕，那些逝去的同胞遗体都一一安葬好了，家人的抚恤金和佣兵的契约金也已经发放下去，剩下的就只有瓦特海姆的重建工作。”
“赫尔伯特，这段期间辛苦你了，不仅让你指挥部队，还要你负责善后的工作，真是……我这个当队长的真没用，把所有的事都推给你做。”
“请别这么说，能帮上您是我的荣幸，伯尼队长！”
听见这句话，眼眶有点滚烫，我推开海芙约特，快步向房间里走去。
伯尼队长正躺在床上，看他的脸色精神似乎很不错。站在他身旁，向他报告情况的是代理队长。
“呀！没想到我们还能再见面，大家都能够活下来真是太好了。”
伯尼队长一看见我便向我打招呼，我有点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又向代理队长——赫尔伯特的表情上寻求眼前人的真相。
他对我单了一下眼睛，好像在说“看吧，就和我说的一样”。
“能在那种战斗中活下来，真的不容易啊！”
伯尼队长看着摇曳的烛光，抒发着内心的感叹。
“可是……为什么？队长你是怎么活下来的，我明明看见你和丽莎小姐，诶……”
我焦虑地寻找着丽莎小姐，可房间里只见两个人的身影。
“非，我跟你说，丽莎她……”
“丽、丽莎小姐她怎么了，难道她已经……”
看见我有点站不稳，海芙约特赶紧进来扶住了我。就在此时，门外有人走动的声音，那人在进入房间之前，便对里面的人说。
“伯尼，我给你换了盆水……咦？你是……小非！”
我转过头去，站在门边的是丽莎小姐，她正端着一盘热水，看着我的表情有点惊讶，然后又很开心地笑了。
“太好了，原来你没事，你的身体还好吧？”
“丽莎小姐也没事啊，哈哈……这、我……”
看见他们都好好地活下来，我的心情无比的舒畅，胸口里有种强烈的喜悦，几乎要冲破胸膛发泄出来。我只好用手按着胸口，让心情尽量平复下来。
赫尔伯特向伯尼队长和丽莎小姐敬了个礼，说了句“我还有事在身，先告辞了”，就离开了。在离开之前他拍了我一下肩膀，好像要我好好地跟他们说说话一样。
丽莎小姐把盆子放在床边，坐到了伯尼队长身边，给他整理了一下衣领。伯尼队长看着她，心里感到很安慰，他对我说。
“说起来这真是奇迹，当时我们还真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死神放过了我们一条生路……”
伯尼队长看着水盆里泛起的涟漪，回忆着当时发生的情形。
“当时场面十分混乱，丽莎倒在雪地上动不了，我只好过去救她，当时心里在想就算是死的话也要在一起，不过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丽莎能活下来。”
说到这里，丽莎小姐眼睛有点发红，左手紧紧握着伯尼队长的右手。
“可能是被扬起的雪干扰到了吧，那巨人居然打偏了，冰柱就落在我们的身旁，我甚至还能感觉到从冰柱散发出来的寒气。我们被旁边的积雪盖着，等到周围没了动静，才从雪里出来。”
丽莎小姐突然哭了起来，伯尼队长一边抚摸着她的刘海一边安慰着她。
“这不是你的原因，你不要责怪自己好吗？”
“可是，如果不是为了我，你就不会……”
丽莎小姐看着床的另一头，我也好奇地看去，被子原本盖着左脚的地方瘪了下去，难不成伯尼队长他的脚……
“我当时晕了过去，这个笨蛋发现我的鞋子丢了，就擅自把自己的鞋给我穿，在这寒冷的雪地里，他抱着我赤着脚……”
丽莎小姐已经泣不成声，伯尼队长便接着她的话说下去。
“我赤着脚在冰冷的地上走了很长时间，已经被冻得毫无知觉了，回到瓦特海姆之后，医生告诉我，说我的脚已经冻坏了，必须进行截肢手术……不过能活着回来就已经很不错了，不是吗？”
伯尼队长对着我苦笑，我看着他的笑容心里充满了苦涩，鼻子也感觉有点酸。
“笨蛋，笨蛋，伯尼你这笨蛋！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要是不把鞋子给我，你的脚就不会……”
丽莎小姐在伯尼队长胸口上哭泣，不时用手轻轻地捶打着他。伯尼队长抱着她的肩膀，在她耳边轻声细语。
“真是抱歉，让你不得不和一个残疾的人在一起，但当时我实在没有办法，我不想看到你受伤害，痛苦的事就由我这个男人来承担吧。”
“不对，今后的事无论是痛苦还是快乐，都要由我们两人……嗯~嗯~还有亚岱尔，三人一起承担，因为我们是一家人啊！”
丽莎小姐擦干眼泪，无名指上的戒指在烛光下闪闪生辉。看到他们现在那么幸福，我也不好意思再打扰下去，便向两人告辞，由海芙约特扶着回到房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