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再见尤弥尔 (2)
第二节
眨眼间两天过去了，今天是拆开右手布片的时候。Du00.coM布伦希尔德姐姐小心谨慎地揭开一层层布片，一只崭新的手掌出现在我面前。
手掌的肉和皮肤因为是新长上去的关系，显得很柔嫩洁白，和手臂有条明显的交界，就好像手掌是接上去的一样。
我动了一下手指，感觉好陌生，握紧拳头的时候，皮肤绷得紧紧的很不舒服。
“这么快就能痊愈，真是奇迹！”
“现在应该已经没什么问题了，平常多动一下手指，让手掌恢复到以前那样，还有……”
姐姐对我一轮叮嘱，我对她的样子感到无奈，左手在后脑挠了几下。
“你的东西我已经收拾好了，随时都可以离开。”
迪鲁拿着我的行李，已经在门口等着。说是行李，其实不过几件衣服，还有一些旅行时用的东西。
战后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城里的重要设施已经恢复过来，人们离开地下，开始回到地上生活。
虽然休养了这么多天，我的身体还是有点虚弱，除了右手痊愈外，身上的伤还隐隐作痛，只好撑着剑行走。当打开通往地面的门时，一股夏天的味道扑鼻而来。
刚下过雨的关系，地面还是湿润的，一股泥土的气息充斥在空气中。街道上人来人往，倒塌在路上的瓦砾也几乎被清理干净，城里一片祥和热闹的景象。
马车在街上来来往往，没有了巨人的威胁，瓦特海姆对外的交通封锁也已经解放，商人们在街上叫卖，铁匠铺里又传来了打铁的声音。
很快我们就到达了罗吉的家。我站在门前，久久不敢入内。
“小非？”
“我、我不知道等一下该怎么面对罗吉，我没能保护到老爹，他的死我也应该负上一部分责任……姐姐，我该怎么办？”
“傻孩子，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抬起胸膛精神抖擞地进去吧，你是拯救了这个瓦特海姆的英雄，罗吉他一定会来迎接你的凯旋回归的！”
拯救了瓦特海姆的英雄，不知道为什么，我没能从这个称呼中找到实在的感觉，一切都那么虚幻，比梦中的英雄故事还要飘渺。
布伦希尔德姐姐摇了摇挂在外面的门铃，过了一会听见急速的脚步声从楼梯上传来，最后“咚”的一声，听见了少女的说话声，没多久门就打开了。
希露德穿着一件女仆装出来接我们，从她围裙上还留着的灰尘来判断，她刚才在打扫卫生吧，不过她这身女仆装看上去很开朗很有朝气。
“布伦姐姐，等你们好久了，痛！怎、怎么一见面就打我了？”
姐姐在希露德头上敲了一下，希露德一脸困惑，摸着头顶不解地问。
“我告诉过你多少次，不可以从楼梯上直接跳下来，这样多危险多没仪态……”
“好啦好啦，说教到这里就行啦！”希露德转过头去，对着楼上大声喊道。
“古娜姐姐、罗吉快下来啊，小非他们回来了！”她又回过头来对我们说，“你们快进点来吧，别站在外面。”
进入屋子里，原来的破洞和被破坏的地方都修好了，地上、桌子和椅子都被打扫得干干净净。
“我去沏点茶过来，小非你们就在这里好好坐着！”
希露德向我单了一下眼，高兴地朝着厨房走去，布伦希尔德姐姐也因为要忙什么事而离开了。
剩下我和迪鲁两人，他好像有话想对我说，但一直没有开口，气氛有点尴尬。
“我说迪鲁，难道你在介意当时没有和我一起去救老爹这件事吗？”
我率先开了口，这话似乎说对了，他看着我，感到有点不可思议。
“你怎么会知道我在想什么事情……”
“我当然知道，我很清楚你的为人，也深刻体会到没能拯救到身边的人的痛苦！”
“你说得没错，要不是我没有跟你一起去救老爹，老爹他或许就不会死，你也不会伤痕累累地抬回来，我这个人做得太不合格了！和你一样，老爹的死我也该负上责任”
我看着迪鲁苦恼着的脸，大声地笑了出来。
“你……这是在笑我么？”
他被我的举动吓了一条。笑完过后，我很认真地对他说。
“迪鲁真是死脑筋，你想想吧，要是当初你丢下你的同伴离去，他们的下场会怎么样？虽然你能这么为我着想我很高兴，但是正因为你离我而去，你的同伴们才都活了下来，是你拯救了他们的生命，你应该为这件事而感到自豪！”
听了我的话，他终于笑了，像阳光那么灿烂。
“非，我果然没有交错你这个朋友，谢谢你！”
“等一下，别对我说这种话，感觉怪难为情。”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一双美腿出现在栏杆之间，她快步走下来，当看见我健康地坐在凳子上和迪鲁有说有笑时，她双手捂着嘴巴，两眼充满了泪光。
“呀！古娜，好、好久不见了。”
看见我向她打招呼，古娜终于忍不住投进了我的怀里。她双手紧抱我的身躯，娇柔的身体竟和我如此靠近，我甚至感觉到她的呼出来的气息，感觉到那起伏的胸膛和那剧烈的心跳。
“古、古娜你怎么了？诶、诶？！”
“小非，小非，你没事太好，我、我……”
迪鲁看着我们，搔了搔脸颊别过头去，起身想离开。
“我、我还是不妨碍你们了，希露德真慢啊，得去看看她的情况！”
我立刻抓住他的衣服，不让他离开。
“混蛋别跑，你走了我该怎么办？”
迪鲁一边打着哈哈，一边飞快地脱掉斗篷，像蛇一样向着厨房溜去。我看着他的背影并咒骂着，他进入厨房和希露德拍了手掌，两人还探出头对着我们高兴地笑了。
“这两人，待会给我等着瞧！”
“小非，没能去看望你，真的对不起。”
听见古娜微弱的声音，我的注意力回到她身上。
“不，别这样，你不需要向我道歉。看！我现在那么精神，你已经不用为我担心了。”
“可是当我听到你受了很严重的伤的时候，我真的……”
说着说着，古娜又抽泣起来。她抬起头来看着我，眼镜从鼻梁上滑了下来，半眯着的眼睛在泪水的妆点下显得尤其美丽。她的嘴唇在微微颤抖，好像想从我这里索要着什么。
嗯？这气氛，难道说现在正是向前迈进的好机会吗？是、是男人的话应该毫不犹豫地亲下去吧，好！这个时候就该……等等、等等，我、我的下身这阵骚动是怎么回事，给我忍一下，我可不想被古娜觉得我是个不纯洁的人啊，忍！给我忍下去！
古娜看着我苦恼的表情感到很奇怪，以为我身体哪里不舒服。
“你这****，干嘛对着我的姐姐发情！”
听见罗吉的声音，我立刻抓着古娜的肩膀把她推开，就像做错事被人发现时那样，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得厉害。
罗吉站在楼梯间，眼睛俯视下来，那眼神就像贝丝特拉看着人类一般，充满了恨意和鄙视。
“等等罗吉，这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我们都是清白的！”
我向他哀求道，他对我叹了口气走下楼梯，把古娜从我身边拉开并说道。
“不管怎么说你也拯救了整个瓦特海姆，该说感谢的话……我、我还是会说的……那个……谢……谢谢……”
他别过头去，用极小的声音把“谢谢”两个字吐了出来，然后瞥了我一眼，看看我有什么反应。
“抱歉，后面的太小声了我没听到，可以再说一次吗？”
我装作没听清楚，特意让他再说多一边。哼哼，虽然有点坏心眼，但谁叫你把我们那么好的气氛破坏掉。
“谁、谁管你，我的话只会说一遍，听没听到那是你的事！”
突然，罗吉的表情变得严肃，用非常认真的眼神看着我。
“对了，爷爷他……他在最后一刻有说过什么话吗？”
我做了个深呼吸，用同样认真的眼神回应了他。
“老爹他说对不起你，希望能再见你一面，还有……他……希望你能健康快乐地成长。”
听到最后这句话，罗吉立刻转过身去，一声不吭默默地走进工坊里。
我有点担心他的样子，和古娜一起悄悄地跟在他后面。罗吉点燃了炉子，给铁坯进行加热，待整块铁坯加热到一定的温度之后，他拿起了锤子在上面敲击，每一下都充满力度，从返回的声音里可以明白到他现在的心情。
“罗吉他……已经成长起来了啊！”
“诶，小非？”
古娜看着我，对罗吉的担心都写在了脸上，我对着她微笑，希望能让她稍微舒缓一下绷紧的心态。
在经历了两位至亲的离去，罗吉尝尽了痛苦和悲伤的滋味，但也因为如此，这些感情成为了肥沃的土地，令他的心灵如此茁壮地成长起来。
“嗨！嗨！嗨……”
罗吉跟着打铁的节奏喊了起来，虽然显得有点生涩，能看出是在模仿老爹的气势，但是每一个声调都很有力，消失的瞬间都那么干脆利落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铁锤结实地打击在火红的铁坯上，迸溅出蕴含扎实技艺的火花，声音悦耳且富有节奏感。
我对古娜点了点头，告诉她罗吉已经不要紧了，让他一个人在这里发泄一下内心的感受。
离开之前，我再看了一眼罗吉。此时的他，那小小的背影和老爹宽大的背影重合，他已经能很好地继承两位老人的衣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