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 8）章 看透
这发泄来的意外，但着实酣畅淋漓，凌晨两点半角酒吧打烊，大哲关了店门，我们坐在一桌吃意大利面还配红酒，“不错，意面60分，红酒60分，去掉一个最高分去掉一个最低分，最后综合得分60分。”
大哲一愣抬头看看我，又看看蔚滨，大笑，“你哪儿捡的宝啊？”
“这可不是我的宝。”蔚滨淡笑品酒。
大哲一下就不笑了，盯着我点了一支烟，青烟缕缕，雾气蒙蒙，坐着沉默了一会儿起身就走了。
我也沉默，整个半角酒吧就只剩下了我和蔚滨两个人，蔚滨起身绕到我的对面坐下，“叶子……”
“是我辜负了你……对不起。”我还是没有办法坦然地这样跟他面对面，在他的面前我有无数的愧疚和亏欠。
他摇摇头，笑的炫目，“你开心就好。”
我放下叉子，像是走进了一间爬满了蜘蛛的屋子，坐立不安，我不敢看他，更不知道说什么，我想离开可我不能就这样走掉。
空气在我的鼻翼间打了一个结，我有点呼吸不畅，这样的沉默太诡异了，最终我听见自己干巴巴的挤出一句话，“你……这几年过得……还好吗？”
他把椅子往后移了一步，点燃一支烟，目光炯炯地看着我，“我？应该很好吧，我在杂志社做主编，在我喜欢的行业做我自己喜欢的事，要不是你，我可能不会拼了命的跟生活跟命运跟一切阻碍我的人和事较劲，要不是你，我可能会遵从家里人的意愿去学会计然后在一个公司里做一个小职员，要不是你，我不会有现在的成绩不会有现在的地位更谈不上顺心如意。”
“你什么时候吸烟？”
“你走之后。”
“别再吸了。”
“……好。”他按灭手里的烟。
我说我配不上他的一片痴心，以前不配现在也不配，他说他比不上我的勃勃野心，以前比不上那现在呢？
“叶……”他顿住，笑了，“纯粹，去年我在国外某个社区论坛看见了关于你的帖子，很震撼，你的照片……很美。”
我本来一直低着头，听见他说这话我心一紧猛地抬起头，瞬间眼前都是小星星。
他接着说，“到今年年初那个帖子关于你失踪的讨论才渐渐平息，因为楼主说他已经知道你在哪里了，并且会去找你。”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攥着拳头心乱如麻，我是真的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什么社区论坛，什么帖子，什么我失踪了……
他淡淡的说着，如同这淡淡的夜色，“你为什么失踪？又为什么回来？纯粹，你这鸵鸟心态是与生俱来的吗？你一直想逃到一个自以为安全的地方，但是你没有发现你越是这样事情就越是一团糟吗？不解决只逃避你这样负重行走不累吗？你轻松吗？你这样无所谓的伤害一个又一个爱你如命的人，你觉得你做的对吗？”
“你在说什么？”我茫然地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说这些，没道理没意义啊。
他像知己至交一样山间煮酒，采月煎茶，轻描淡写地谈论着我的事，我像一个失忆症患者一样听他说就像听着别人的故事，“这期间你回来过吧，去了西藏，脸过敏了，我立刻买机票飞西藏，根据那帖子提供的蛛丝马迹找到了你，我看见他的无微不至看见他看你的眼神看见你们对视亲吻看见你对他笑，我现在说没什么，但那个时候我头脑发昏，我几乎是疯了，然后我走了。那时候你多开心啊，我还看见你中指上戴的钻戒，很漂亮很刺眼，我比不上他我自愧不如，我想不明白他那么爱你你为什么还要离开他？”
我明白了，如果我反应再迟钝一点或许可以蒙混过关，但是我明白了，没忍住嗤笑一声，明显感觉面部肌肉有点僵，“我走的时候也很喜欢你，但我还不是一样离开你了。”
蔚滨不说话了，靠在椅子上喝酒，我就是故意的我知道他在想什么，我笑是因为我不想哭，“为什么你们都看见了别人爱我爱到无法自拔？那我呢？我不认为在这段感情里我做了伤害别人的事，我叶纯粹除了觉得欠你蔚滨的以外，不欠任何人。没有人喜欢把折磨当享受，我也以为离开他我会死，但是你看我现在不是活的好好的？他不是受害者，我也不觉得我是。”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也从来没觉得你欠我什么，为你做什么我都是心甘情愿的。”他叹了一口气，“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为什么你还是不肯把你心里压着的东西说出来？纯粹，你累了，别再背着那些死掉的感情了，我看了Mors在那个论坛上发表的所有帖子，没有一个不是关于你的，如果你真的没有办法放下，试着告诉我好不好？”
我睁着眼睛，努力地看清蔚滨，忽然很感激眼前的人，他不计前嫌想救我，但是他怎么可能救的了我呢？我一摊手，“首先，我真的不知道什么帖子还全是关于我的，其次，我跟Mors的差距太大，你知道Mors是什么意思吗？是死神，他是死神是华尔街精英，我是什么，我什么都不是，不，我是专门勾人魂魄的狐狸精，Mors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真心，我伤害他离开他让他痛不欲生我是混蛋，我的真心一文不值。最后，我没有说气话，这个是事实，我对自己有无比清醒准确的认识，云和泥永远也没办法掺合到一起，地也没法嫁给天。”
“不是这样。”
“就是这样。”
“我不想我们今天的对话止步于此。”
“但是我已经很困了。”
蔚滨笑起来，苦的，“你是一个孤独的人，需要人陪，并且从来不缺少陪伴你的人。”
“这话怎么说？”
“其实你也不是一个人在漂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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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人看透还有什么意思呢？我讨厌被人看透，但好像总是容易被人看透。我回去对着电脑试图搜寻那个关于我的所有，我很专业。
很不幸的，我找到了。
更不幸的，的确是关于我的。
最不幸的，火爆程度令人难以想象。
每一段感情我似乎都不是很投入，但我仍然相信爱情并且还能去爱，这不是本能不是天性我也不知道是什么。
那个时候我爱他，非常爱，从来没有想过我会如此爱一个人。如果说总有一个人爱你如生命，那他就是我的命。他教会了我热情如火，他教会了我浪漫如霞，他教会了我这个世界上有些差距注定无法跨越。
痴心=妄想。
我一页一页翻看那些帖子，对，蔚滨说的没错，如果照片上的人不是我，我也会觉得很震撼，我也会觉得照片很美，我会为楼主说的这些话感动的痛哭流涕，他做这些从未告诉过我，我也从来不知道，我死了他成了别人的不可或缺。
这样的故事是没有办法满足观众的，遗憾的我不是演员，我们都不是，这没有剧本的人生啊全他妈是精彩的剧情。
所有完美的爱情都是以失败告终，这似乎是既定的，我没有灰姑娘那样的后妈和姐姐们，就似乎注定不能与王子牵手，我都承认我冷血无情不想再辩解了，还想怎么样呢？
我想回家了，真的。
倒头睡去，压根儿不记得还有上班这一回事，一觉飙了一圈，12个小时。醒过来的时候嗓子疼，可能是肿了，我冲了澡头发湿哒哒的坐在更衣室里望天，钟老三把风筝画的那么好看，真让人羡慕。
陈惑打电话叫我现在马上去和她碰面，我就旋风似的穿好衣服湿着头发跑了出去。刚见面就被她逮到理发店，偌大的店登时刮起一阵女王风，“把她的头发吹干。”你刮阵风就能把我的头发吹干了，哪还用的着别人啊？
她在我旁边站着，只好让理发店的人吹。
“斗啊，本来多完美的小日子，怎么让你过的稀巴烂，糊墙都糊不上去？”她冲我念叨，旁边的造型师一下就笑喷了。
我撇撇嘴，扶不起的阿斗，烂泥糊不上墙，好！强大！很好很强大！
“我饿，睡这么长时间我体力都消耗没了。”我站镜子前面看造型师给我熨的这一头蛋糕卷，还挺好看的。
“叶子，要不你就把头发烫成这样吧，我看挺好的。”
“嗯，等我什么时候想在这呆上四五个小时的时候我再来。”说实话，这发型我特满意。
陈惑拉着我走出理发店，“小叶子，你不饿了吗？想吃什么？”
“向牛腩前进。”
排队，领号，坐等翻台。
我能等，陈惑可不会一直在这等着，她开始放技能了，“要不我们先去逛逛？”
“我饿。”
“你在这等着就不饿了？”
“可是我饿啊。”
女王大人二话不废拽着我奔向商场，逛了一会儿，她可能也是觉得没意思，我们俩就出来了，“哎你等会儿啊，我去去就来。”
“你干什么……”去……啊……我还没说完，她就跑进去了。
我伸着脖子往里瞧，旁边那扇门忽然嬉笑着跑出一群小孩子，笑声纯真悦耳，我的目光追随着他们，眼睁睁地瞧着这群小孩儿把那个一直站在门口气度雍雅容貌美盛活脱老上海大家闺秀一样精致的女子手上的东西撞落在地，不仅撞落在地上还撒了一地，她非但没生气，反而还笑着，目光温柔慈爱。
她看着那群小孩儿跑远，收回目光，蹲下捡东西，我走过去帮她捡，“谢……”她抬头看见我一下愣住了，我也被她看的一愣，三秒钟之后我伸手抹一把脸，我刚在理发店照完镜子，没东西啊……
这双眼睛朝我噼里啪啦冒电火花，吓死我了，我一激灵站起来往后退了几步，她赶紧伸手划拉划拉把东西都装好，拎着袋站起来，拽拽衣服上的褶，笑的时候俩酒窝，甜美的了不得，“姑娘，你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