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德雷卡苏
霍石从小在底层社会中长大，自己妈妈常常受到来自黑社会的欺负和遭遇到政府机关的不作为，让跟着母亲一起的幼小的她对很多事情看的很开，就好像上次姜坤要霍石去像小姐一样接待孙大伟的事情，对于一个一般家庭的花季姑娘，是无论如何也做不了的。可是霍石这种来自社会最底层家庭长大的孩子，却有着一股为了自己家庭能够牺牲自己一切的精神，所以霍石能够跟姜坤配合演出那样一出好戏。
这种开朗，无所畏惧的性格，让霍石同样成为一个敢爱，敢恨的人。所以当霍石看到了相貌虽然普通，却有着一股子霸气，同时又有着能够为叶子然这样的白领女子殷勤备至的王怡凡的时候，霍石不可救药的喜欢上了王怡凡。
明明知道接近王怡凡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可是霍石的内心当中，没有任何办法的催动着自己的身体莫名其妙的就来到了黑头会本部。
为了引起王怡凡的注意，她又非要做一些只有她这个年纪的年轻人能够做出来的小动作。
所以当王怡凡问霍石说你对我有兴趣了的时候，霍石这种敢爱敢恨的人就能够很自然的，没有一般小女生女种羞涩的大声回答：”是。我喜欢你了。“
毫不虚假，毫不做作，充满诚意的一句简单的回答。
王怡凡却依然冰冷的用枪指着霍石的额头说：”我数到三，你再不走，我就开枪。“
霍石哼了一声，不但不退后，还上前了半步，把王怡凡的枪口抵在自己的额头上说：”你开枪吧。我反正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了。“
王怡凡见霍石这个样子，心里头想自己真是被这种年纪的小姑娘打败了。对她毫无办法，内心骂了自己一百遍为什么作为黑社会大哥的自己，长的不是凶神恶煞的样子？
冰冷了半天的王怡凡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转而用息事宁人的态度对霍石说：”我是做黑社会的，你跟了我种人，没有前途的。你快走吧，不要逼我，气急了，我找几个兄弟****你！“
霍石却见王怡凡把枪放下了，高高兴兴的又上前一步，走到王怡凡的侧身挽住王怡凡的胳膊，淘气的说：”我就知道你不会开枪。你也不敢让人****我。因为，你有把柄在我手里。“
”什么把柄？“王怡凡问道。
”你白天是海港集团的白领，晚上是黑社会的老大。这件事情，总是跟你在一起的那个女白领姐姐知道吗？“
王怡凡说：”女白领，你是说叶子然？“
霍石淘气的点点头。
王怡凡假装不屑一顾的说：”我是黑头会的大哥大，我的身份，就算叶子然知道了又怎么样？难道我会怕一个小白领？“
霍石说：“你当然害怕。因为，你，喜欢她。”
王怡凡心里头一震，这个小姑娘看上去没心没肺的，没想到观察力这么强。
没等王怡凡开口反驳，霍石把头侧躺在王怡凡的肩膀上说：“你这样一个黑社会的大哥，从来是冷冷冰冰的严肃着呢，可是那天你去我们家饭店吃饭的时候，跟在叶姐姐身前身后的，就像一只小泰迪，你说，你不是喜欢她，又怎么会变成叶姐姐的小泰迪呢？”
她居然把我形容成了一条狗。
王怡凡心里想着。
可是这个小姑娘说的却并不是假的。最近一段时间，因为海港集团的事故，叶子然跟王怡凡都忙的不可开交。王怡凡都几乎没有机会跟叶子然单独接触。
越是不能接触，王怡凡的内心就越是受到火烧火燎一样的煎熬。王怡凡总是在想，如果自己不是黑社会大哥大，如果自己只不过是海港集团里头的那个小小的职员王怡凡，那他是不是就可以有足够的勇气去追求叶子然，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要追求，不敢，不追求，难受？
王怡凡总是安慰自己，能够在叶子然身边以一个小职员的身份工作，每天见到叶主任，这就是幸福了。可是难道这世界上最大的不幸，不就是每天都可以看到爱着的人，内心却隔着十万八千里那么远的吗？
霍石这种小姑娘，竟然说中了自己的痛楚，让王怡凡心里头有一丝恍惚。
霍石却没顾忌到王怡凡的内心起伏，自顾自的说：“所以你在我手中的把柄就是，我会把你是黑头会老大的事情，偷偷告诉叶姐姐哦。”
王怡凡看看这个小姑娘，心有不甘，却无可奈何。
“那么，你想要什么？”
霍石傻笑着说：“我还没想好呢。等我想好了，我再告诉你。“
说完，松开挽着王怡凡胳膊的手，跳到了一边说：”今天就到这里吧，我走了。“
然后像只小鹿一样的跑走了。
王怡凡看着霍石离去的背影，想到了叶子然，苦笑了一下。自己是黑头会的大哥，怎么会被这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给制住。
白天上班的时候，叶子然把王怡凡早早的叫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叶子然这些天忙的焦头烂额，黑眼圈都出来了，王怡凡看着叶子然这个样子，又想起昨晚上霍石对自己说的触及自己疼点的话，觉得自己跟叶子然，都是可怜人。
所以自己憨厚的一面，又露了出来：”叶主任，你看你的黑眼圈都出来了，要注意休息啊。“
汪肖云在一旁冷嘲热讽道：”王怡凡，你这也太能拍马屁了吧？这个海港集团都要破产了，你现在拍马屁，怕是来不及了吧。“
王怡凡刚要解释，叶子然打断了他们两个人说：”行了行了，现在是什么时候，你们两个还在这里斗嘴。”又看看王怡凡说：“王怡凡，我要你陪我到陈调度那里去一趟。”
王怡凡不解道：“就是事故当天的那个现在被解雇了的正在接受调查的调度室调度？”
叶子然边收拾文件边说：“就是他。前些天我们公司跟保险公司的理赔项目出了点问题，问题就出在这个陈调度身上，我要亲自去问问他。”
王怡凡当然知道叶子然的意思，圣灵保险公司的意思就是，陈调度既然在台风到来之前就已经停止了宁江４１２的装货作业，为什么后来又恢复了作业从而导致了事故。据此，圣灵保险拒绝理赔事故险。所以今天叶子然想要问问这个陈调度，事实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王怡凡有时候很可怜叶子然。
叶子然是个理想化的女强人。优点是做起事情来雷厉风行，绝不拖泥带水，有着对企业的忠诚；缺点是看不到自己上司的缺点，叶子然永远也不会认为孙有金这个资本家为了利益能够做出让宁江４１２冒着爆炸危险作业的事情来。
王怡凡对孙有金的恶劣思想心知肚明，这件事情，查和不查，结果都是一样的，可是叶子然一定要去，王怡凡也不能说什么异议的话。
只好说：“哦，那我去安排车子。”
陈调度的家住在青海市工人村的最里头。
工人村这个名字，听上去就不像是高尚社区。也的确因名得地，这个地方，最早的时候就是一片海边的盐碱地。潮湿，风大，只有社会最底层的人才会住在这里。
后来青海市成立了很多工厂，因为这个地方的房租便宜，聚集了很多来打工的工人，时间长了，就形成了今天的工人村。
工人村里头一排排的小平房，显得低矮不堪，脏乱差的环境里头充斥着老人生病的呻吟，小孩子调皮的哭闹声。
因为远离市区，市政建设还没有惠及此处，没有地下管线的工人村家家户户都是使用公共的旱厕，属于管理的旱厕更是让这个地方臭气熏天。
叶子然是个高级女白领，虽然不是大富大贵，可是从小到大，却也没有见识过这样的环境，不禁眉头皱着。
王怡凡却非常适应这里的环境，走到串西，脚步轻快。
叶子然看着王怡凡这样，不禁问道：“王怡凡，你看起来，倒是很适应这样的环境。”
王怡凡见叶子然这样问，只好编个谎话说：“叶主任，我从小家里穷，住的就是这样的社区。”
心里却在想，我见过的环境，比这里还要恶劣一百倍呢。可是黑社会的环境，我怎么能跟叶子然说？
叶子然点点头，两个人很快就找到了陈调度的家。
陈调度的房子再工人村的中心，说起来还算是工人村中的黄金地脚了呢。低矮的小屋子黯淡无光，叶子然敲了敲那扇木质的破门，大声问：“家里有人吗？”
开门的是个中年男子，一身酒气的打开院子的大门，探出一个头发凌乱的脑袋嘟囔着问：“是谁？”
叶子然刚开始居然被这个男人的酒气熏到失去记忆，恍惚之间竟然没有认出眼前的这个人就是陈调度。
到是王怡凡机灵，上前对男人说：“你是陈调度吧？”
陈调度半醉半醒中迷离道：“呦，是叶主任啊，怎么着，看哥们我的笑话来了？呵呵呵，没事，没事，不就是辞退了哥们吗，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哥们用不着你们资本家假惺惺的来看。”
叶子然知道，这个陈调度在爆炸后，第一时间被警方控制，在拘留所里待了几天，还是叶子然用集团的身份给他做的担保，他才能回到家里。
不过出了这么大的事故，死罪可免，活罪一定是难逃的。
总得在第一时间，有人负责吧。一般的情况下，领导是不能负责任的，不然怎么能够体现出领导的光荣伟大路线正确？所以出了事故，首先是第一线工作人员承担责任，在这个时代，这一条已经成为了真理一样的办事程序。
因此，在把陈调度保释出狱后，在石伟茂的授意，孙有金的具体执行下，青海市主流媒体的报道都在说：是一个陈姓调度因为调度工作失误，现场工作人员违章作业导致事故。
然后顺利成章的，陈调度被集团解除了雇佣合同，终于失业，在家待岗了。
在这个世界，底层受到了高层的压迫，还要替他们承担本应该是他们承担的责任，就好像贴身太监给皇上擦屁股，累出了，还不能说皇上屁股臭，对皇上的响屁，要喜闻乐见一样的荒唐。
所以今天陈调度心里不服，又人小言轻没处说理，只能哑巴吃黄连，自己个儿在家里喝上闷酒。
叶子然能够理解陈调度的郁闷心情，今天来是来了解情况的，所以没有在意陈调度的出言不逊，朝着陈调度微微一笑说：“老陈，我们今天来，是找你了解一下情况的，你先让我们进去，我们慢慢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