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923年的春天
临近春节了,经过请示,刘瀚安排好两座台的事务,护路军总司令部给刘瀚开了乘火车的免票,他登上火车回北京,连过年带接家眷。
到北京后,刘瀚带着礼物去看了宋先生,也给了弟弟压岁钱。亲戚邻居见到刘瀚当了东三省无线电总台副台长,还创办了广播电台,自然感到脸上有光,十分快慰。弟弟刘准更是跟大哥亲近,问这问那,不离前后。大哥则关心弟弟的学业,勉励他好好学习,将来要有立世的本领。刘瀚到家感谢妻子冯慕勤在家辛劳,抚养三个儿子。刘瀚与妻子商量,希望这次随他去哈尔滨,就在那里安家,在哈尔滨工作将是长期的。妻子就同刘瀚看望并拜别岳父母,决定把家搬往哈尔滨。事实上,此次刘瀚回北京还有事业上的打算。若想有发展,非有人不可,于是就着春节拜年的机会,邀请一些人才去哈尔滨工作。其中有俄文中文都很不错的冯士潜(字敬僧),北京大学毕业中文英文很好的薛笈夫,精通日语的王春甫,会计人员陈伯权、赵纪春,还有堂弟刘潋,以及陆军部无线电教练所的两位学员。后来这些人很快分别到了哈尔滨广播电台或东三省无线电台工作。
春节过后,刘瀚携妻小乘火车北上。到长春时,他们下车到长春无线电台,看了这座两天就建成的无线电台。1922年12月,吉林省督军孙烈臣把督军公署由吉林市移到长春,由于军用需要设立无线电台,经张作霖总司令同意,12月9日,奉天派马树春(字庭菜)和桂英(旗人)为正副台长,带着马可尼双用机前去长春,选址在中国花园,建立无线电台。12月12日,电台建成,“先作短途通信,异常有效”。这样的情形和春节前(1月16日)齐齐哈尔无线电台也是两天建成的情形相似。齐齐哈尔无线电台在马可尼双用机运去之前,吴都军(吴俊升)曾设立电台,而军用马可尼双用机只要竖起天线,马上就可通电。长春台马庭菜(天津人)台长也是陆军部无线电教练所的学员,他热情接待了自己的老师和同仁,特意挽留刘瀚全家在长春多住两天,陪着他们浏览了长春市容。刘瀚察看了长春电台的设备,让刘潋在长春无线电台暂时工作。然后,刘瀚一家返回哈尔滨。
刘瀚把家眷接到哈尔滨以后,就住在马家沟原东省铁路哈尔滨无线电台的家属区。这里台长住的房子,虽然也是平房不是楼房,但是不光房间多,宽敞明亮,而且设施是现代的。客厅、居室、餐厅、洗手间、浴室一应俱全。电灯、电话、暖气、坐便、上下水道、沙发、地毯,外出还有马车接送。虽然冬季的哈尔滨天寒地冻,可是由北京过来的刘家人,离开了原来的四合院,住上新居室,屋里比北京温暖舒适多了。2月末3月初,刘家室内的迎春花已经开了。这全新的居住环境,给全家人带来了喜悦愉快的好心情,使人产生一种蓬勃兴旺、蒸蒸日上、日新月异的感觉。
这时,刘瀚一家五口人,刘宗唐ll岁上小学,刘宗虞5岁,刘宗禹2岁多,三个儿子和他们夫妇住三个房间。此外还有妻弟冯士潜夫妇、亲戚陈慎修夫妇等共十多人也暂时在刘家居住。日子过得热火朝天,夫人冯慕勤操持家务,每天给十多口人做饭,吃饭的时候摇铃,颇有一些不同寻常的景象。冯幕勤对于临时来哈尔滨的弟弟刘准照顾得特别周到,家里吃鱼的时候,她知道刘准不吃鱼头,不吃鱼皮,就单把没有鱼头,只有鱼肉的部分端给弟弟。全家都处在乐融融的和睦气氛当中。
当时,电台家属区除了刘家以外,住的全是原电台的俄罗斯人。现在他们和刘家成了邻里,由于刘瀚留用了他们,在工作和生活上多照顾他们的习惯,这些俄罗斯人对刘家也很感激。大家互相尊重,互相帮助,所以新的邻里关系也很和睦。尤其是那些俄国小朋友,常常来找宗唐、宗虞玩,他俩也常去俄国小伙伴家玩,并开始学些简单的俄语,小朋友之间都很亲密。俄国人给刘宗唐起了一个俄文名字叫Koe(果列),表示非常亲切。宗唐、宗虞常拿糖果分给俄国小朋友,也跟小朋友学唱一些俄语儿童歌曲。新的邻里环境使刘瀚夫妇很满意,他们不仅看到孩子学俄语,唱俄语歌曲,还看到孩子们很有礼貌,接触到许多新的知识。这让大人们很高兴,刘瀚也常买些小玩具小礼品送给俄国小朋友。
一天,一些俄国小孩跑到刘宗唐母亲跟前,惊慌地告诉她果列攀登到发射铁塔上面去了。她赶紧跑出家门,一眼就看见儿子在发射铁塔的半截处。她到铁塔前又犯了难,如果厉声喝叫小宗唐,又怕孩子一紧张,失了手,那可不得了;如果不叫小宗唐,他还在往更高处攀,危险也更大。她又是急,又是怕,又是恨,什么办法也没有。这时,冯士潜来到姐姐这里,冯慕勤让他赶快去找刘瀚。刘瀚来到后却不慌不忙,若无其事。冯慕勤急不可待地要丈夫拿主意。刘瀚就让围观的小朋友唱大家都会唱的俄文歌。小孩子的歌声传到铁塔上小宗唐的耳朵里,他才朝地上看,看到了爸爸、妈妈。这时候刘瀚对儿子喊,“继续往上攀,一直到最高的顶点!”冯慕勤不解地看了一眼刘瀚,刘瀚说等宗唐下来我再跟你说。小宗唐攀到铁塔的顶点后,慢慢地退了下来。这时不用刘瀚说,冯慕勤全理解了刘瀚的用意。让小孩子唱出的歌声,目的是使宗唐看看地下,不发生大人叫他,他突然紧张的问题;鼓励他上攀,更使宗唐放松,对于这次攀登更有信心。过后刘瀚一面赞扬小宗唐敢于攀登高峰,一面教育他做事情不可莽撞,要考虑后果,刘宗唐得到的教益是长远的。三个生龙活虎的儿子固然让刘瀚冯慕勤夫妇欢喜,但也由此使他们夫妇盼着生一个宝贝女儿,那就更称心如意了。事随人愿,1923年冬,刘瀚夫妇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儿刘宗贤,这是后话。
刘瀚在北京所邀的人员,1923年春节过后,都陆续来到东三省无线电台。冯士潜到广播电台负责电台的节目,广播从此有了节目编成人员。薛笈夫留在刘瀚身边当稽核员,王春圃到新办的商情室,陈伯权和赵纪春安排在无线电台做会计工作。这样连同已有的报务人员,共同搭起了东三省无线电台的人员机构框架,为各项业务的开展打下了一个初步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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