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该做的事

到了会议现场我才知道，前任的临时院长詹姆斯·伯塔沃斯并不是真的被发现了，而是他给正在调查这一事件的负责人发来了视频。du00.com

视频的背景是一个类似于酒吧的地方，一群人在里面狂欢着，拍摄这组镜头的摄像机似乎并不稳定，一直不停的晃动，也许拍摄的人也喝了很多酒吧。当一个白发，长得带点高加索血统的人出现在屏幕上的时候，很多现场的人都发出了议论的声音，这让我知道了这个人就是詹姆斯·伯塔沃斯。

“尊敬的各位朋友，我相信当你们看到这段视频资料的时候，一切都已经不存在了，是的，我说的是一切。”伯塔沃斯看上去喝了不少的酒，不仅是因为他的脸色泛着酒红，他手中的大酒杯也在证明着他现在说的话恐怕并不像他平常的样子，可能是酒精的缘故，伯塔沃斯慢慢地回过头，动作有些滑稽，“我后边的这些人，你们都看到了，他们马上就会消失的，这不算什么，一切都会消失的。我们不应该做一些不属于我们能力范围以内的事情，我们不是上帝，我们没有创造生物的权利，所以，一切都将消失。再见，诸位！”

随着屏幕变黑，整个会议室也陷入了沉默。坐在圆桌上的负责人们互相看着，最后还是上次主持会议的迪列夫先开了口：“这段视频是一个小时前快递到研究院的，目前我们已经确认的是这段视频中的讲话者是前院长伯塔沃斯本人，至于他所说的‘一切都已经不存在了’所指的到底是什么，我们还在追究，等一下也要听听各位的看法。关于伯塔沃斯院长，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向大家宣布：根据快递投递公司提供的信息，我们找到了伯塔沃斯发出这份快递的位置，那里是一个港湾，港湾中的一个船只租赁公司向我们提供了伯塔沃斯院长的情况，三天前，伯塔沃斯在这家公司租赁了一艘游轮，之后，他们一行七十九人上了这艘游轮，再之后，就是伯塔沃斯回到码头投递了这个快递，而这艘游轮已经消失了。”看到众人一副疑问的表情，迪列夫停了一下，才接着说：“我知道大家在想什么，我们已经动用了目前所能动用的所有的力量，但依旧无法找到那艘游轮。”说完，迪列夫在桌面上摊开双手，示意想听听大家的看法。

这时，坐在迪列夫左手边的一位女士清了一下嗓子，说道：“这里还有一些资料要和在座的诸位分享一下。我们都知道伯塔沃斯这次负责的项目是关于克隆的课题的，而这项实验已经进行了半年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按照伯塔沃斯的报告来看，项目进行的非常顺利，承接之前的一些科研成果，伯塔沃斯及他的团队已经掌握了完整地克隆人类的方法。”说到这里，她打开了手中的一个文件夹，“在伯塔沃斯消失前一周的报告中指出，之前的关于克隆的研究都停留在了无思维的阶段，而这次冰岛研究院所进行项目的重点就是进行人类大脑中储存的信息的克隆，这样就可以使克隆体不仅拥有着与母体完全相同的外表，也有着相同的智商及思维方式。在试验的第一阶段，被选择的克隆体是鹦鹉，母体鹦鹉是一只可以说三十句英语句子的雄性鹦鹉，在成功地克隆了它的大脑之后，研究员们利用外科技术将这个克隆的大脑移植到了另一只完全野生的鹦鹉身上，在手术成功之后，这只野生鹦鹉利用它的克隆大脑，可以和它的母体一样讲出三十句人类的语言。研究员曾经尝试将克隆体鹦鹉放回自然界，但这只鹦鹉却在被放飞两天之后飞了回来，并在之后始终和母体待在一起，最为特殊的是，这只克隆鹦鹉愿意与母体共同照顾一个妻子，而母体鹦鹉也并不排斥他。这里需要指出的是，鹦鹉是典型的一夫一妻制的鸟类，出现这种反常的现象，我们只能解释为这是克隆带来的影响。”她说到这里的时候，故意停顿了很长的时间，而参会的人们这个时候也开始讨论起来。

我看看四周，网辑处的这些同仁们看上去没有一个对鹦鹉的婚姻体系感兴趣，其实我的兴趣也不在这里，而在于陶晶怎么安排他的人取走那台电脑。

过了有五六分钟，那位女士给足了大家交流的时间，之后接着说道：“在鹦鹉的项目成功之后，伯塔沃斯院长继续了他的试验，这次试验的对象是人类的近亲大猩猩。这次试验选择的大猩猩是两只生长于不同族群的个体，当试验成功之后，研究人员发现，无论把这两只黑猩猩如何分开，他们总是试图和对方生活在一起，这两只以前完全不认识的动物在相遇的时候，就好像一家人一样，它们不但行为举止一致，在对待外敌的时候也齐心齐力，这两只大猩猩在很多时候，甚至有脱离族群的行为，它们不仅喜欢结伴行动，并且对于其他大猩猩有很强的攻击性。试验到了这个时候，按照伯塔沃斯的说法来看，是相当成功的。他把大猩猩在试验最后所表现出来的攻击性直接归结为这两只猩猩因为有了共同的认知和认识，所以在它们的意识体系之中，它们是唯一的，也正是因为这样，它们才会有排他反应的出现。我们在当时也提出了在鹦鹉身上并没有这种现象的时候，伯塔沃斯院长认为这并不是障碍，对于不同物种大脑的克隆，一定会有一些差异现象存在的，鉴于他在生物学领域以及克隆领域的经验及见解，我们接受了他的解释，但并没有答应他的请求，既把这一技术实际应用于人类的大脑。”说到这里，她合上了手中的文件夹，环视了屋里所有的人，才用异样的声调下着结论：“虽然我不知道在研究院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我们认为所发生的一切和伯塔沃斯院长要用人脑来做克隆试验有关。”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我非常地、十分地、极度地懒坐在椅子上，听着屋里的人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有关伯塔沃斯、有关“冰岛克隆”项目以及目前研究院的状况。很多时候，当人们为着一个自己不是十分清楚的事情讨论的时候，你会发现所谓的科学家和小朋友们没有区别，所以，以知识的多少来评判一个人的成熟度或许不是那么科学和公平的，真正的有着成熟的思想的人，应该懂得什么时候该说，什么时候不该说，最重要的，是他们清楚自己说的一定是自己了解的问题，对于自己不了解，多说无益，就由得他们争论去吧。

很明显，陶晶是一个成熟的人，在不该说话的时候，他的嘴唇闭的紧紧的，当然，我一直认为在该说话的时候他也是如此，不过在此时此地，他的态度给了大家沉稳或者是胸有成竹的感觉，也正因为如此，当大家的议论声渐渐小了下来的时候，更多的目光投向了一言未发的陶晶。而陶晶，当然也在此时抛出了一句显得很有大智慧的结论：“关于已经过去的事情，我们还有时间讨论，我认为我们目前首先应当执行的，是关于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尽管我觉得陶晶的话只不过是套话的一种，但是对于已经处于杂乱无序的人们来说，他的话就好像是一个非常有价值的建议，众人带着一些请教的感觉向陶晶发问，“那么，接下来我们到底要做什么呢”、“你认为我们该怎么办”……

我一直觉得能够成为黑客的人未必需要极高的智商，但每个黑客一定都会非常注重效率。陶晶接下来的话没有让我失望：“我认为综合目前的情况，接下来的事情有三件要做，第一是寻找伯塔沃斯以及之前项目的研究员的下落；第二是动用所有的技术手段，去寻找克隆项目所留下的资料；第三则是需要决定是否应该安排人力去继续伯塔沃斯之前领导的研究。”

陶晶说话的时候，脸一直看着桌面，像是一直再思索，这个时候，他才抬起头，把目光转向迪列夫：“如果没有什么问题的话，我们开始分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