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九；玉定情

“假如日后有人来你这戏楼闹事，我可以当个护院帮你应付两下拳脚。这也算有用了吧？”李倾华定睛望着无动于衷的绮宵随意找了一条应付道。

“爷这又不是武馆，谁没事上门来闹事的？你以为这是在唱大戏呢，隔三五天一个抢亲的、隔一二天一个寻仇的。”绮宵望着李倾华，娓娓而谈。绮宵这副心平气静的模样倒让李倾华有些无所适从，只觉得他好像不怎在意这事一般。

李倾华望着绮宵继续阐述他的其他用处：“不当护院也有其他用处的，比如你哪天嗓子要不小心毁了，我还能帮你稍微调理一下。至少让你还能……”

“你会不会说话啊！爷这嗓子是爷的命啊！我们卖唱的毁了嗓子，不就跟卖那什么的毁了容一样么！？你这样说还不如咒爷去死！”绮宵情急之下随手抢过李倾华面前还未喝完的半壶烧酒，将李倾华浇了个酒水淋头，引得相邻几桌纷纷侧目。

李倾华伸出舌头舔了下脸上滑落的酒水，不以为意笑道：“味道不错，就是凉了些，浇之前温上一温会更好些。”

绮宵被他这一副满不在意地样子弄得也不知该继续骂他什么好，只得不甘地将酒壶重重撂在桌上斥他道：“你这混蛋从来没个正型的。”

“对你太有正型就没办法了。怎样，是你养我还是我养你？挑一个先定下来吧。今日不同意也没关系，日后可以慢慢达成的。”李倾华抹了一把脸上的酒水，从容答道。

绮宵赧恼至极，微低下头去让发帘遮住视线，嗔怪道：“你怎好意思在这大庭广众之下逼得爷来说这个，两大男人的，教人看见成何体统。”眼前一层薄黑遮住两人视线，绮宵见不着李倾华此时唇角那分玩味笑意，李倾华亦见不着绮宵此时薄染红晕的脸。

“那便不说了。”李倾华笑着起身去撩开绮宵额前的垂发，“不如今日先下定算了，那些事日后等你妥协了再从长计议。”李倾华自衣袋中摸出一个盒子，翻开那盒子上的锁扣，盒中央静静躺着构成太极图案的两块玉坠，一块是剔透的白，一块是深沉的黑，分成了两仪。

“给你的。”李倾华拎着那块墨玉上的绳结，将之递在绮宵面前，在他眼前抖了抖，示意他快些收下。

“一块玉罢了，对你来说也没什么重要的，带上几个大洋去京城里随便选。这点东西就想给爷下定了？做梦吧你。”绮宵虽嘴上是这么说，心中却泛着小小的欢喜去接那块玉。李倾华拎住绳结的两指一松，那玉坠稳当当地落在绮宵掌心中。

“只是下定，又不是下聘。不在乎多少的，主要是看个心意。”李倾华拉开椅子起身绕至绮宵背后，“不如帮你戴上看看可合适怎样？”

“爷又不是残废，这点东西自己来就好了。”绮宵草草将那连接玉坠的结绳套在脖子上，那玉坠顺着脖颈滑进领口中，冰凉的温度惊得绮宵身子稍稍轻颤了下。

“呀，好冰。”绮宵惊得叹了声，伸手将领口拉开些准备把玉坠拉出来。抬手刚至衣领处便被李倾华一把按住了动作。

李倾华握着绮宵的手，笑道：“不行，戴上就不能摘。已经下定了，信物要随身的，你这样算作毁婚约。”

“你别得意的太早了，爷还没答应呢。玉坠可以将就着收下，婚事不能跟你这么将就着，天天跟你这么乱来，把爷耽搁下就不得了了。”绮宵虽说是这样说的，但也没有继续摘玉坠的动作。

他其实曾经考虑过两人以后的关系与相处方式。也许可以趁着年轻两人先凑合几年过着这种每天单纯玩玩的小日子，等时值壮年了，婚姻嫁娶各不相干。或许就这么一辈子陪他乱来，或许还有更多种的相处方式，只是绮宵他没发现。

“那你说要怎样你才能答应下这事，凡是你说的，我都给办到。”李倾华退回座位，定睛看着绮宵，深情款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