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谷何
谷何一手轻轻抓住李凡，然后向前迈了一步。
一步便有数里之遥！
李凡心中大骇，他记得自己在学院书楼看书的时候曾经在一本典籍之中翻阅到有关这种术法的记载。
缩地成寸，一步行千里。
虽然这只是记载，但是当李凡真正体会到这一步数里的感觉时，也是着实惊骇了一把。
这位站在自己身边的男人便是谷何，北夷最强修士，世间问鼎九圣之一，自己未来的岳父，以及杀害自己父母覆灭自己家国的最终凶手。
二人之间是真正的天差地别，无论是实力修为，还是修养气度。虽然两人都站在同样的青石地上，可李凡觉得谷何仍旧像是站在天山之巅，俯视着整个世间。
谷何没有理会李凡的所思所想，值得他理会的事情不多，这一件显然不是。
行了三两步，李凡便觉得迎面刮来了一阵劲风，将自己的脸刮得生疼，也将自己刮得睁不开眼。
忽然之间，李凡觉得自己的身体轻快了许多，那一直持续在身畔的劲风也烟消云散。
李凡睁开双眼，二人就站在漆黑的深潭边，瀑布从天而降，拍打在一方巨石之上。
巨石之内传来砰砰的击打之声，李凡初而不解，继而了然。
“澹台霸！你在里面吗？”李凡没有理会谷何，连忙冲到了巨石旁。
他知道谷何必然知道这一切，他也知道谷何自然没有必要去理会这一切，这里值得谷何理会的，恐怕也只有这一方深潭，以及深潭下封印着的一条鱼。
谷何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一步踏到巨石之上，下一步，便登天而去。留下深潭旁由巨石碎裂成的粉末。
澹台霸站在石室里，呆滞地看着石室外的李凡。
李凡站在石室外，抬头望天。
“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人可以一步登天啊！”
世间没有人可以一步登天，不是因为他们没有这个实力，而是天界的门早已毁坏，再也没有人能够突破世间的阻碍升入仙位。
这不是实力的问题，是途径的问题。
就像是你明明知道这个铁盒子里面装着金银财宝，而你也拥有了开启铁盒的钥匙，可是当你拿着钥匙来到铁盒面前的时候，发现铁盒的锁孔已经被堵死了。
这也是为什么千年以来，再也没有一个修士可以登天的原因。
李凡不知道这些，他只看到刚才还站在自己身旁的青衣谷何，只向前轻轻一步，便向天上飞去，消失的无影无踪。
过了不知多久，一只大手将李凡的视线封死，李凡这才回过神来。
“在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我看见了一个站在天山之巅的男人。”李凡抬手指向天空，回答道。
澹台霸顺着李凡的手指望去，蔚蓝的天空中有那么一道白色的身影，那是天山的影子，在那影子的最高端，此刻正站着一个人。
那个人澹台霸自然看不到，但他可以感受到一个强大如天神般的人在关注着自己这个方位。
澹台霸瞬间了然。
“那个人，的确是站在天山山巅的男人。”只有那个人才可能一步踏碎如此巨石，也只有那个男人可以一步迈上天山。
那是北夷最接近神明的男人，那是北夷的神。
“我忽然发现我的仇可能这辈子都报不了了。”李凡叹气道。
澹台霸理解了李凡的意思，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没事，你说要报仇，整个北夷的人都没有相信的，你不必太过介怀。”
李凡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这个汉子：“可是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的父母是被你们北夷人杀死的，这比账必须要算到你们的头上。我知道十年前领军的便是你们的门主谷何，所以他我一定要杀的。但是今天我见到他的真人之后，我发现这个愿望真的很难实现。”
“你知道吗？我以前知道自己不能修炼的时候并不是很担心。因为在我的印象中，修士只是可以画两道可以下雨放火的符，又或者是可以将宝剑操控着飞起来，我一直认为这些东西只是一些戏法，真正的战斗，还是属于武者之间的死斗。”
“后来我发现我错了，我错的那么彻底。原来画出的符不仅仅是可以下雨放火，还可以放出洪水，布下烈火，飞剑不只可以在天空中来回飘荡，还可以百步之外夺人性命，原来修士真的比武者要强很多很多，甚至有的念师只需要看人一眼，那人就死了。”
“于是在那之后，我每一天都在思考，思考如何用普通武者的办法来杀死一名两名甚至无数名修士。剑师可以用飞剑，所以我便拼命地练弓箭，因为弓箭可以飞的比飞剑更远。我拼命地修习武艺，可以说在整个冬堡学院，武技上可以与我一较高下的不会超过三个人。”
“但是今天见到真正的修士我才明白，原来武者与修士之间的差距，真的是一道鸿沟啊！”李凡垂下头，情绪十分失落。
澹台霸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个失落的少年，只能将手臂搭在少年的肩上，不住地叹息。
“你现在已经是一个修士了，万里之行已经迈出了第一步，只要你一步一步地走，总是能赶上去的。”
“可是我修习的是魔功，不是道术。”
“魔功又如何，我们天门一直被你们称为异类，称为邪魔，可是我们的修行方式不照样可以达到问鼎的境界？”
“我并没有嫌弃这门功法，只是我为了报仇，竟然要去修行仇人的功法，和仇人的子弟一同修行，还要娶仇人的妻子，我觉得这样我真的坚持不下来，我无法保证哪一天仇恨蒙蔽双眼，无法克制自己而对你们动手。”
“我的时机未到，我不能动手。”李凡不住地摇头叹气，真的不知道是那条被封印在潭底的美人鱼影响到了他的情绪，还是看到谷何如此强横的实力而打击了他的信心。
澹台霸无言，关于仇恨这种东西，他能够理解李凡，及时全世界都认为他们的报仇只是一个笑话。
但那真的是血海深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