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巧姐洞房戏色狼
关东从前，有一家，两口人。男的名叫李实，忠厚老实又能干；媳妇名叫巧姐，人挺聪明。小两口成家不久，过日子心都很盛，起早贪黑家里家外地忙活，那真是放下耙子就是扫帚，由于年景不好，又加上那年月地租又贵，一年到头还是吃不饱，穿不暖。
有一天晚间，小两口躺在炕上合计怎样才能把日子过得好起来。巧姐对丈夫说：“你是一个男子汉，到外面去闯闯吧！学点手艺或做点儿买卖，兴许能挣点钱，反正也不过是挨累，受穷，万一能闯出一条路来呢！总比在家眼瞅咱俩都挨饿受穷强。难道咱这辈子就是受穷的命？”
李实听了，觉得巧姐说得也有道理，就对媳妇说：“你说得也对，反正咱是豁出去啦！咱多种点儿地吧，租金又拿不起，就是拿得起租子年景又不好，我到外面闯闯去，万一能赚点钱，总比在家挨饿强，可家里这么多的活儿就靠你一个人干了。”
巧姐说：“从小咱就是在苦水里长大的，干活儿还能把人累死？你就放心去吧，别惦记家。”
第二天，天刚放亮，巧姐就给丈夫打了个简单的小包，备好于路上的干粮，又把自己压箱底的两吊钱给丈夫带上，就这样把李实送上了路。
李实翻山越岭，走了很远很远。一天在路上，遇见一个老头儿，领看俩个青年人赶着一群牛羊往北去，李实很有礼貌地走上前，问：“老大爷，借个信，我想打听一下，凭我自己的一双手到那里可以挣点儿钱呢？”
老头看李实虽然面带病容，但身体结卖，就说：“小伙子你就跟我一起去吧l把这大批牛羊赶到豪古，送给我家王爷，你就会得到一笔赏钱。”
季实心里很高兴，马上答应下来。从这以后，李实就和这三个人赶着牛羊往北走。因李实忠厚老实又能千，老头儿一直对他很好，非常信任他。他们走了好几天，这天来到一片大沙漠，突然天空刮起大风，飞沙走石，对面不见人。他们只好退到一个小山沟里避风。
到了晚上，风还没有停下来，李实冒着大风，顶着沙石护着牛羊。风一直刮到半夜才停下来，李实累得精疲力尽，手拿着皮鞭摇摇晃晃走回山洞准备吃点东西，一歇一会儿，明天好赶路。他刚走
进山洞‘眼前的景象使他大吃一惊：两个青年人手里拿着尖刀，坐在一块石头上抽烟，那个老头儿被五花大绑扔在一块大石头上。
两个青年人见李实回来，同时站起来，其中一个对李实说：“你回来得正好，实话对你说吧！这个老头儿是我们俩的叔叔，他是蒙古王爷巴扎尔的管家，我们是奉我家王爷的吩咐，到呼伦贝尔草原去给我们蒙古最高的头人—大汗去送礼物的。这是大汗送给我
们王爷的礼物，这么多又肥又壮的牛羊为什么要送给王爷？我俩跟叔叔说了好几次，让他做我们的头人，把牛羊赶到水草充足的地方，自己养起来，我们不也成了王爷了吗？可他说什么也不干，只好把他杀掉，牛羊归我们俩所有。我们俩看你老实能千，往后你就在我们俩手下放牛放羊，决不会亏待你的，你看怎么样？你不答应的话，就把你也一块杀掉。”李实回过头儿来看看老头儿，见他的两眼直瞧着自己，意思是求李实帮助他。当李实转过身来时那两个青年人手拿尖刀向他走来，口中说道：“怎么样，想好了没有？”
李实看着两个满脸杀气的青年人，又气又恨，心想：“你们既受人之托，办终身之事，再说他又是你们的亲叔叔，为了这些牛羊忍心杀了他，这也太没良心啦1”想到这他举起手中的皮鞭，狠狠向前面的两个青年抽去，由于那两个青年没有防备，被李实抽得满脸是血，没命地嚎叫。另一个青年向李实的心口扎去，李实一闪身，用鞭杆狠狠照着头部打去。只听咔一声，李实的柞木鞭杆断成两截，那个青年倒在地上再也没有爬起来。这时不知李实那来的一股劲，一回身就向满脸是血的青年扑去，两人扑打了一阵，最后李－实骑在他的身上，两手用力掐住他的脖子，只见他翻了两下自眼就不动弹了。李实忙跑到石头旁把绑老头儿的绳子用刀割断，把他扶起来。老头儿接过李实手中的尖刀跑到那两个青年身边，用力往他俩胸前扎了十多下，这才回过头来，跪在李实面前说：“我
真不知怎样感谢你才好，你这个年轻人，心地善良，真是个好人！如果不叫你帮忙，我早死在这两个畜生手里啦。”
李实忙把老头儿扶起来说：“老大爷，别这样，一路上你对我很好，教我如何做人，如何挣钱，我理应感谢你才是！”老头儿哭着说：“孩子，你真好，就凭你这良心，今后不会错！”
从这以后，李实不但起早贪黑，尽心竭力地看护牛羊而且还千方百计地照顾老头儿的生活，老头儿很高兴。他俩一直走了
一个多月才到达目的地，见到王爷巴扎尔。老管家把路上发生的一切向王爷讲述后，王爷对李实很感谢地说：“青年人，感谢你保护了我的牛羊，救了我的管家。从现在起，你可以在这里住下，我可以封给你一个大官做，赏你美女十名，肥牛肥羊各五十只！”
李实当时忙跪下对王爷说：“谢谢王爷对我的赏赐，我家里有老婆，因年景不好：家中困难，我才出外凭一双手挣钱的?我老婆在家埃饿还等我回去。再说我不想当官，望王爷允许我回去吧，我还要到别的地方干活挣钱呢！”王爷看李实诚心不愿留下，就说：“你要不愿留下就回去吧，为了表示我的谢意，你向我提什么要求我都会答应你的。”李实说：“我没有啥要求，只求你把我这一年的工钱算清就行了。”
王爷听了，一立即让管家拿出一盘金元宝对李实说：“这就是给你的工钱，拿去吧！一;。李实说：“王爷，我实在没挣那么多钱，给我一个元宝都多啦！”说着李实从盘里拿了一个元宝放在怀里，然后给王爷磕了个头，－就走出去了。老管家急忙跟了出去，拉着李实的手说：“多亏你救了我的命，无论如何得到我家住几天再走。”李实从心里感谢
老管家，要不是遇上他，我到哪里去挣这个大元宝呢？”他答应一藩管家的要求，到管家家里去啦。
老管家到家后，杀猪宰羊大摆宴席把李实请到座，并让全家人为他斟酒夹菜，一直吃喝了三天。李实说：“我已经出来一年多了，家里老婆还在挨饿，我得赶紧回去，以免老婆惦念我，你们对我的情意我领啦。”说着就要走。老管家又强留了两天。
第六夫早上老管家带着全家人给李实送行，临行时送给李实一个红口袭，里面装了五个金元宝，李实不受，老管家跪在地上说：“如果你不受，我们就不起来了。”
李实没法只好揣在怀里收下了，李实把王爷送给的金元宝做为回礼送给了管家，老管家又送给李实一些零碎银子做为路费。
李实栖泪告别了管家，翻山越岭，起早贪黑往家赶路。一路上他省吃俭用，一直走了三个多月才到了本县境内。李实非常高兴，心想我出去一年多，挣回五个大元宝，巧姐见了一定很高兴，从此我俩不再挨饿受穷了，心里高兴，脚步也就加快了。
这一日来到一个小村，李实看见一个瞎子在村头河旁的大树下乘凉。李实过去打听路，瞎子一听是外堡子人，就问：“你贵姓，从哪儿回来，到哪里去？”李实是个老实人，再加上心里高兴；就把一年来的经历都告诉了瞎子。瞎子一听李实有五个金元宝，就对季实说：“我从小眼瞎，长这么大不知啥是金元宝，摸都没摸过，你叫我摸模不行吗？”李实觉得瞎子说得很可怜，就从怀里掏出红布袋让他摸摸。瞎子一下抢过去揣在怀里，并大声喊道：“有人抢东西啦！”李实先是一怔，后反应过来忙伸手拉住瞎子往回枪，这时从村里走出一帮人，大伙儿围住二人问怎么回事。
瞎子抢先诚说这个人也不知从哪里来的，看见我手里拿着钱欺负我眼睛看不见神孚就来抢。”李实说：“这钱是我的，他抢了我的钱怎么说我抢他的钱呢！”二人争执不下，就把当他的地人找来，把二人送到县衙。
县官马上升堂审间，他二人各说各的理，县官间季实：“你说元宝是你的有何证据？”李实就把一年来的经历说了一遍。县官又问瞎子：“你说元宝是你的有何证据？”
瞎子说：“这是我先人留下的财产，当时我爷爷看我从小双目失明，就给了我五个
金元宝，说是日后让我用这钱娶一个老婆。尽管我眼睛看不见，不能做啥，可也能过一辈子啦，给我时用红布做的囊，因我从小就瞎，也分不出什么颜色，如果是红的就是我的，如果是别的颜色的就是他的。”
县官一听瞎子说得有道理，一看布袅果然是红色的，一拍惊堂木说：“你这大胆的刁民、竟敢在光夭化日之下抢一个双目失明人的钱，真是该打！”
李实说：“大老爷，不对！口袋的颜色是瞎子听我说的。”
县官一听大怒说：“什么不对？这么多钱，你和他素不相识，为何告诉于他，分明是狡辩，给我打四十大板，赶出公堂！”不由分说衙役将李实拉下打了四十大板赶出了公堂。
李实是王八钻灶坑一一连憋气带窝火，死的心都有。在外一年多，吃了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挣了五个元宝，眼看到家，却被别人讹去了，你说他心里好受吗？李实来到河边放声大哭，想要投河自尽。可又想到：巧姐与我恩恩爱爱，在家忍饥挨饿一年多，等我挣钱回家，我要投河死了，怎能对得起她呢！我无论如何也要和她见上一面。想到这，一瘸一拐地往家走。
第二天，李实回到家，巧姐一见丈夫何来非常高兴，可见他浑身是伤，忙问是怎么回事？李实从头到尾讲了一遍，夫妻二人抱头痛哭。哭了一会儿，巧姐怕丈夫伤心过度，就把家里仅有的半瓢米掏好，烧火给丈夫做饭。李实哪有心情吃饭，说什么也不吃。巧姐劝他说：“称不用难过，明儿个我自有办法，不就是一个瞎子吗？”
李实把瞎子住在什么村，长的什么样，一一告诉了她。巧姐说：“不怕，咱俩先吃点儿饭，一年多没在一起吃饭了，就算赔我还不行吗！”
巧姐好说歹说，连逼带哄，李实虽然很饿，也只强吃了半碗饭。
又过了一天，巧姐对李实说，“你在家，我去向瞎子要元宝去。”李实先是不同意，可一听巧姐的安排，觉得办法挺妙，也就同意了。
巧姐按照李实告诉的路子，找到那个村子，在一个可靠的人家借了宿，就天天早起晚归，坐在村外小河旁大树下等候消息。
再说瞎子，毫不费力地得了五个金元宝，打心眼儿里往外乐，心想：“别看我跟瞎心可不瞎，这场官司一打，十里八村都知道我家有五个金元宝，说不定有人会把姑娘嫁给我做老婆。我成了家，先买房子后买地，然后再雇上几个人，拴上几挂车，不到三五年，我就是有名的大财主了。”他这么想着，打着小算盘。所以他就买了套衣裳，整天在人多地方遭，虽然看不见别人的脸啥样，可他总觉得别人用尊敬的眼光在巴结他。
这一天他走东庄，窜西庄来到那天抢钱的村子。巧姐一看此人的外貌和李实说的相同，就假装哭，等瞎子到了眼前，哭声渐渐大了起来。瞎子一听有女人哭，就走到跟前说：“你这女子，为什么哭呀？你有啥难事跟我说说，也许我能帮你想办法。”
巧姐说：“我是外地人，今年年前，哥哥把我嫁给了一个有钱的人家，谁想到丈夫是个痊病鬼，没过门几天就死了。婆婆却说我属扫帚星的，命硬把当家的妨死了，就将我打出门外。因我娘家没人儿，只有兄嫂二人，平时对我又不好，他们为了贪图人家的财礼，把我卖给人家，我现在是无家可归。”说到这里又放声大哭起来。
瞎子一听是个小寡妇，听她哭声，岁数不大，就间她多大岁数啦。
巧姐说：“我今年才十八就这样命苦，不如死了好。”说完就往河边走。
瞎子急忙拉住她说：“你不用伤心，跟我去吧，到我家吃点儿东西，再慢慢想办法。”
巧姐说：“有啥办法，你能供一饥，还能供百饱？挡不了还是饿死冻死，大哥的好心我领了，你还是让我死了吧！”
瞎子听她说话娇滴滴的，摸她的手心觉得挺细嫩，心想：“她虽是个小寡妇，可也和姑娘没啥区别，这不是天赐良缘吗？真该我瞎子走运，前几天得了金元宝，今天又送上门个媳妇，我说啥也不能让她跑掉。”他想到这，对巧姐说：“如果你不嫌我瞎，你就和我过吧，我家也没别人。”
巧姐说：“我一个弱女子再嫁给你这双眼瞎子，怎么生活？到头来还不得饿死？”
瞎子侧耳听听周围没动静，然后对巧姐说：“实不相瞒，我家里有五个金元宝，只要你嫁给我，保证你以后吃香的、喝辣的、穿好的、玩乐的。”巧姐一听这话，认定这个瞎子就是骗李实元宝的瞎子。就说：“大哥你救我命的好心，永远不能忘，你还是让我死吧！
瞎子急忙说：“你不信我有五个元宝呀？你打听打听十里八村的人，你跟我去，这一辈子保你吃香喝辣，到家再和你细说。”
巧姐说：“既然大哥诚心救我，我就跟大哥到家里坐坐，也是咱俩前世有缘，然后我再死，那时也算大哥没白救我一回。”
瞎子把巧姐领到他家里，进屋后，瞎子就把得到金元宝的经过一五一十告诉了巧姐，并对巧姐说：“等咱俩入了洞房，我就告诉你元宝放在什么地方。”
巧姐说：“大哥救我一命，我真不知如何报答，一我舞和你来了，就没想走，就是你没有金元宝，我也伺候你一辈子。我先做点儿饭给你吃，你走了一天，也该饿了吧？’，瞎子一听真是骑驴吃豆包—乐颠了馅儿！心想这个小媳妇还真会疼人。两人一起忙活，不大一会儿做好了饭菜就吃了起来，巧姐一边吃，一边往瞎子碗里夹菜，把瞎子哄得打心眼儿往外乐，他间巧姐：“你姓啥，叫啥名？”
巧姐说：“我没和你说吗，我兄嫂对我不好，今后我不姓他们的姓，成天和你在一起，看着你，你叫我“你看我”吧！行不行？”说到这，巧姐耍了娇，瞎子心里乐开了花，连说：“这名起得好，起得好！”
两人吃完饭，收拾完碗筷，瞎子间：“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明明是中午，巧姐说：“天刚黑。”
瞎子一听黑天了，就说：“家里平时没人串门，咱俩睡觉吧。”
巧姐说：“你先脱衣服睡吧，我抱点柴禾把门门好，万一来小偷呢？”
瞎子一听巧姐真是实心实意跟他过日子，就把巧姐拉到跟前，趴在耳边悄悄地说：“五个金元宝叫我埋在灶坑底下了，谁也偷不去，你还是上炕睡觉吧。”
巧姐说：“好事不怕晚，还是小心点儿好。”说着帮瞎子脱下衣服，放在一边，然后小声在他耳边说：“我洗洗身上，咱俩再睡，谁头一天埋汰过呀！”
瞎子一听美坏了，全身脱了个精光，躺在被窝儿里想着怎样度过这洞房花烛夜。
再说巧姐，故意往锅里添水，然后假装往灶坑里加柴禾，随后把灶坑用铁锹挖开，见有一小坛，里面放着个小红口袋，用手一摸，知道是五个金元宝，心里非常高兴，立刻揣在怀里了。然后她进屋把瞎子衣服从屋里拿出来，就往村外走去，走到河边把衣服扔到河里就回家去了。
再说瞎子躺在炕上正做美梦呢，开始没大注意，可隔了一会儿却听不到一点动静了。就急忙起来喊：“你看我！你看我！”界比邻右听见瞎子大喊大叫，都出来看，一看瞎子光着脸在院儿里喊：“你看我！”
小孩儿大笑。上岁数的人赶忙过去问：“大白天你不穿衣服喊啥？”
瞎子一听是白天，知道上当了，冲天长叹，说：“坑人害己丢了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