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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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月的身影在风中忽隐忽现。
刘奔持剑凝重地看着。
风卷狂沙啸，无天日。
黑色的领域张开，好似进入了夜幕中。古月的灵能带着砂砾喷涌着，冲向了刘奔。
刘奔心底轻声说了一句，“准备好了么？”
魇没有回答。
万丈高楼平地起。风云变色，一片朗朗乾坤。一片寂静的城市忽然代替着茫茫的沙海。路口红灯待行的车发动机依旧嗡嗡地响着。车中却空无一人。高楼的玻璃闪耀着刺眼的光芒。
天旋地转，古月双脚浮在半空，忽然坠下。
而刘奔在高楼玻璃墙面上奔跑着。
古月身后灵能迸发，急速接近刘奔。
二人都没有废话。现在只有胜者才有发言权。
古月的灵能刃锁定了刘奔，噼噼啪啪地击打在玻璃和混凝土上。
楼房中的纸页从破碎的窗子中飞出。
刘奔闪烁躲开。
古月眨眼之间冲锋而至，周身环绕着灵能刃，一圈圈环绕放大。切开了楼层，大楼斜斜地倒下去。
刘奔起跳，踏在空中，如履平地。倒立在空中，长剑一挥，空间裂缝形成。吞噬了飞过来的灵能刃。
古月直直向地面落去，看着倒立站在空中的刘奔。手臂一挥，灵能爪朝着刘奔急射而出。
刘奔手指凭空一抓，面前一个黑洞形成，吞噬了飞来了灵能爪。
古月坠落在地，轰然作响，烟尘弥漫。柏油路和汽车被砸飞。忽然人影在灰尘中喷射而出。身后是磅礴的灵能。
在半空中，古月张开了领域，锁定了刘奔。两人领域互相重叠。
古月突进而入，手中灵能长剑直指刘奔的心口。
刘奔闪现消失。
古月一剑刺空，怒喝一声，“出来！”声音带着强烈的冲击波。
玻璃瞬间炸碎，地上的汽车警报铃声响起。却不见刘奔的身影。
古月怒火攻心，以自身为中心，引爆了空间的灵能。空间变得狂乱不堪，他在灵能罩中看着外面的一切。
刘奔静静地在另外一层空间看着古月。
“将他坠入下一层。”
空间轰然破碎，楼层化作粉尘，消散在空气中。
沧海桑田，烟雨蒙蒙，酒家炊烟袅袅。嫩绿柳枝随风扬，湖畔牧笛声。
古月呼吸着湿润的空气，他不知道刘奔在耍什么鬼把戏。他感受到了身体的不同，不再笨拙，不再迟钝。
他不知道，他的意识已经被刘奔迁入了魇的空间之中。
沙地中刘奔的脚步艰难地向前迈出，离遥遥的古月再近一步。
他的意识信号穿过了魇的一层层空间，告诉自己的身体，接近在风中不动的古月。
刘奔忽然从酒家的窗口出现，端着一壶清酒。古月奔跑起来，脚下是稀泥和水花。
“你想捉迷藏到什么时候？”古月愤怒地说。
“这个游戏是你发起的。”刘奔酒壶丢出，一道缓慢的抛物线，酒滴混着雨水洒落出来。忽然耀眼的光芒。白洞，释放着狂乱的灵能，冲击破逼迫着古月退开。
重力加倍。木房轰然向地面扑去。木板贴在地面上，碎成一块块木屑。水紧紧地贴在地面，雨水更急了。
刘奔冲出了酒家，行动丝毫没有收到重力的影响。长剑带着黑炎划破长空。
古月感受着突然加倍的重力，整个人变成了一个被灵能包裹的琥珀。一道道灵能刃从琥珀中喷涌而出。
刘奔双手持剑横在胸前，在奔跑中空间被切开，强大的吸力让灵能刃偏离的方向。一剑挥出，巨大的空间裂缝向古月冲去。里面是无尽的嚎哭和混沌的颜色。
刘奔婉如地狱的使者。
重力再次加倍，古月的双脚好像被黏在了地上。空间裂缝沿路的雨水与稀泥被吸入，柳树被撕碎。雨水好像利刃，切开了地面的青石。
古月的包裹自己的灵能在脚下喷发，凭借着强大的反推力，人离开了深陷的泥水中。
空间裂缝穿过了湖水，整个湖泊被分成了两个。一种莫名的空间枷锁让两片湖水不再有交集，张力让水面的水溢出，在空间的墙壁上缓缓流下。
古月探查了自己的看门人灵能，粘稠的灵能不断地纠缠着刘奔。半空的古月忽然将看门人灵能转换成操控者灵能，两道灵能臂紧紧抓住刘奔的双脚，人俯冲而下。
领域张开，刘奔大喝一声，空间扭曲错位。灵能臂被空间的力量拗断，而古月俯冲的角度也出现了差错。
刘奔与古月擦身而过，古月双手撑在地上，深陷进泥水中。两腿旋转，踢向刘奔。
古月的灵能失去了控制消散在空中，刘奔得以解放，马上闪烁离开。
古月的攻击落空。灵能两袖之间喷出，带起泥水。在空中狼狈不堪的样子两手一甩，两道巨大的灵能刃回旋着追逐着湖畔的刘奔。
眼见刘奔就要面临自己无法抵挡的攻击。
“第三层开启。”
灵能刃轰然炸裂，空间扭曲着。所有的雨水都消失不见。一片安静。
古月的背后是熊熊燃烧的恒星。
这里是无尽的茫茫宇宙。而刘奔身后划过一颗流星碎片。
古月狂笑着，“哈哈哈哈。真的很强，你的灵体！真的很强！”他两眼放光地看着刘奔。虽然魇至今没有露面。但是种种空间转换已经让古月见识了这个外来生命的不同。古月那种本性中的贪婪表露无遗。
古月不再留手，整个身体化作虚幻。他已经发现了，他已经不再被肉身束缚，那么就让刘奔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的力量。
刘奔眯着眼睛看着那磅礴的生命力，那无尽的灵能。原来古月吸收的灵能已经融入了他的身体中。
他明白身为灵体的古月可怕之处，以往自己所有的攻击都已经失去了作用。而作为这方面的专家此时正维系着空间。
他想着魇的话语，能量的碰撞，只有吸收与抵消。
而放弃了对自己的控制，古月发现了这片空间完全是由灵能控制的，他如鱼得水。他贪婪地吸收空间里的灵能。
刘奔领域张开，化身万千。冲向了庞然大物的古月。
仿佛狼群撕咬着巨象。
古月不痛不痒，一道冲击波发出。无数灵能刃席卷了刘奔的幻象。
刘奔堪堪躲过一道灵能刃。
魇作为空间的缔造者也没有办法改变最基本的规则，弱肉强食。刘奔作为一只蚂蚁一样的存在，只能不断地躲避古月疯狂的攻击。
刘奔拼命地接近古月，一道灵能刃切开了他的胸口，鲜血染红了军装。
之间无数刘奔幻影刘奔古月影像上的灵能印记启动了。
一道道空间锁链形成。
古月发现自己无法使用灵能。
刘奔钻进了他的身体中。消失不见。
刘奔在古月的意识中建立了空间隧道。不断地寻找着，寻找着古月真正的灵体。
古月吞噬了非常多的灵体，这些都已经成为了他的一部分，但并不是他的本身的意识。只要有找到他本身的意识，才能将古月拖入另一层空间中。
隧道两旁好像播放着电影，一面时光墙诉说着古月的生平。
这个失去主人的灵体为何变得如此疯狂。
刘奔看到了那在无尽能量深处一个看书的青年，他就是古月真正的意识。
领域张开。
空间变换。
看书的少年到了一条隧道中。尽头是一道上了锁的门。
魇轻声的呼唤，“你不是在找我么？”
“你是？”古月合上书籍轻声问。
“我就是神。”魇嗤笑道。
刘奔用长剑架住了古月的脖子，“你没必要逗他玩。”他这一句话是对魇说的。
“好吧。我不过是个被囚禁的过客。”魇嘿嘿笑道。
“你真的是从另外一个世界来的么？”古月毫不在乎架在自己项上的长剑。
“是。”魇沙哑的声音从门后传出来。
“那你快告诉我。我是谁？我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古月兴奋地说。
他一生都在寻找着自己的身份，主人死后他迷茫了。他究竟是谁，为什么没有离主人而去。他是人类么？他花了百年时间研究人的行为。
人的善恶让他不解，人的喜怒让他疑惑，终于，他尝试着分辨善恶，尝试着喜怒。却发现自己与人格格不入。他不是人类，他无法用简单的方式理解人类的思考。
他可以理解人类可以为利益坏事做尽，却不能理解当利益摆在面前时，却有人无动于衷。他可以理解人们不断地追求幸福，却不能理解为何有人为了他人的幸福而放弃自己的生命。他可以理解人们不断地争斗，却不能理解为什么人们可以在分歧面前握手言和。
因为他终究没有人性。
魇疯狂地在牢笼后面笑着，忽然墙面黑色的火焰燃烧。
刘奔持着剑紧张地看着古月。他怕这一刻古月幡然醒悟，这片空间随时可以挣脱。
牢门后面一双寒光四射的眼眸看着刘奔和古月。
“你问我你是谁？不如问问他。”
古月惊讶地看着刘奔，“你知道我是谁？”
“你是古月。”
风沙呼啸着，刘奔迈出最后沉重的一步。他睁开了双眼。
剑高高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