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治疗
一会,两个中年女人各提一大桶热水进来,手上还拿着一些干净的布巾。
“米姑娘真是是兰质慧心、聪颖过人。”齐城在旁边咧咧嘴,笑道。
心有余悸地摇摇头,我赶紧开始给齐城他们检查伤口。
两个中年女人,很自觉的帮忙清洗伤者伤口周围的污垢。
因为不能弯腰,我只好尽量僵直了背脊,半跪着用一只手做事,王维在一旁帮助我。
齐城肩膀上,手臂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胸口上还有好几个被铁刺刺出来的血洞。有一个重伤者气若游丝,,胳膊断了,骨头渣都露了出来,只有一点点血肉还连接着……看着他们身上左一道、右一道或长或短,骇然地露出狰狞的、皮肉外翻血红的伤口,我真正理解了古代冷兵器的厉害和“皮开肉绽”的含义。
心惊胆战。
老天呀,太残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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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一个急救包也装不下多少药。
我只能珍惜点用,仔仔细细生怕浪费。
小的伤口好处理,大的伤口我只能勉强。可怜,我那一点点在野外求生训练班学会的急救方法,连三脚猫的水平都不到。
消毒纱布、绷带很快就用完了,我开始用中年女人拿来的干净布巾,王维按照我的意思把布巾撕扯成布条。
我用擦擦净消毒棉签在伤口来回多擦了几遍才上云南白药。
因为没有办法消毒,心中实在是不放心。这要是感染了,就很麻烦。想了想,我让伤重的、发烧的人每个都服食了几粒阿莫西林。
后背的伤一阵刺痛,强提口气,我下意识地咬紧下唇。
“米儿……”王维看出我情况不妙,急忙上前用力扶住我。
“我没事!”我苦笑着,勉强摇摇头,道。
“你,你的脸色很难看,你身上的伤……真的不要紧么?”他擦去我额头上的冷汗,低声询问。
浑身痛得乏力,我不得不缓了一口气。
“真的,我没事!”沉默片刻,我道。
他叹息着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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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和的伤主要在前胸和手臂上,失血太多,好在不致命。
无法形容的愧疚之情让我心头一阵酸痛。要不是我执意要去敦煌,路剑客也不会派他来保护我。
叹口气,轻轻给他处理伤口、上药,包扎妥当,让王维喂他服下两粒阿莫西林。
那个胳膊都断了的人仍然昏迷着,伤痛的折磨使他不时发出低低的呻吟。我只能战战兢兢地给他消毒。
阖上双目,心中挣扎着,五味杂陈的感觉如潮水般,伴着铺天盖地的无力感侵占了我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要是在现代该多好,先进的医疗技术和设备,优秀的外科医生还有药品……唉,我的能力太有限,毕竟,我不是医生。
再一次感到一股欲泪的无能为力。
对了,医生?!
土匪们也有受伤的,他们不医治吗?
“大姐,能不能拜托你个事?”沉吟片刻,我冲着中年女人璨然笑道;“麻烦能不能将你们的郎中请来,我们没有药了,重伤员我也治不了。”
“姑娘,我们……实在是帮不了你。”她们对视一眼,其中一个为难的摇头道。
“拜托拜托,两位姐姐一看就是好人,不会见死不救是吧。”我讨好地轻施一礼,笑望着她们。
“姑娘,你自己有重伤,还来给他们医治,我们心中实在也很敬重姑娘。”她迟疑地看看我们,又看看另一个女人道;“只是这事,我们身份太低,说不上话呀。”
“是呀,这事只有师爷可以帮上忙。”另一个女人点点头,轻轻嘀咕道。
我迟疑的点点头,心里盘算着该如何去说服那个胖胖的师爷。
“麻烦两位,带个路,我这就去请师爷。”旁边的王维突然开口,脸上有一抹我从未见过郑重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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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王维用了什么办法,大约四、五十分钟后,一个五十多岁的郎中居然真的随他而来。
“这条胳膊算是毁了。”郎中看看昏迷着的那人,熟练地检查伤势,摇头嘟哝了一句。
齐城闻言,身躯猛然一颤,不死心地问;“当真没有办法了么?”
郎中叹息的摇摇头。
他表情扭曲了一下,幽暗欲绝的眼睛呆呆瞠视着郎中,最终无尽伤感地凄凉一笑。
“那,就拜托了。”顿了一顿,他悠悠长叹,语气微凛道。
然后。切肉割瘤般决断地从移开了目光,转投向别处。
还未看清什么回事,郎中已经将仅仅有一点点血肉相连的胳膊截断,伤者发出一阵痛苦的悲鸣……处理完创口后,郎中拿出一包黑色的药粉打算往伤口上散。
“等一等。”我连忙拿出云南白药喷雾剂,仔细的在创口上喷了一遍,
郎中诧异地望着我手中的东西,露出了一抹难以置信的表情,愣怔须臾,便饶有兴趣地静默在一边看我上药。
我心知他好奇我手中的东西,轻轻自嘲地一笑道;“请郎中先生继续吧。”
他犹豫了一下,又在伤口上散了黑色的药粉后包扎。
将最后三粒阿莫西林给了这个伤者。接下来,我和老郎中合作着很快就将所有的伤员都清洗上药,包扎完毕。
一番折腾,我已浑身汗水淋漓,后背火辣辣似撕裂般的疼痛。咬了咬牙,疲惫地看看仍昏迷的陈和,冲齐城虚弱一笑,道;“齐兄,你们好好歇着,明天再来看你们。”
人真的很奇怪,忙碌时注意力转移不觉得,一停下来就伤痛难忍、筋疲力尽了。
“米姑娘,今日让你受累,真是感激不尽。”齐城半是敬佩半是感激,冲我重重一礼,道:“姑娘身体也虚弱,还是早一点回去休息吧。”
“自家人,无须客气。”我忙回道。
王维紧了紧我的披风,担忧看看我。
犹豫片刻,我又将披风解开,直着后背轻轻盖在断了胳膊的那人身上。王维轻叹一声,无言的复将我抱起,冲齐城和郎中点点头,大步走出了丑陋的牢房门。
意外的,门外有个人静静地站立着,听见脚步声,那人缓缓转过身来,竟是……袁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