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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世界好新,和刚出生的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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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世界好新,和刚出生的婴儿一样,别人都有着婴儿的眼睛,来看她

三个月,整整的三个月,躺着,和尸体一样。她想错了,肚子里的新生命没有被她的倔强饿死,而是顽强的生长起来。纸里包不住火,雪地里埋不住死人,衣服更是包不住一天天大起来的肚子。依旧的不吃饭,不如前些日子的状态了。现在头晕,饿的,肯定是饿的,肚子里的那个生命要吸收营养,他(她)才不管这个孕育者的死活,只要有一丁点可以汲取的养分,就吸收来满足自己正常的发育。也许这就是新生命对世界的渴望,对未来的好奇和憧憬。一个季节的消沉,没有缓解掉心中的死沉。冬天来到了,外面的世界又是一个样子。她体验过,因为她不是先天性的消沉者,是后天疾病,印象里有原先的记忆。压抑死了,不想这样下去了,想通了,怎么不是活人,睡着也没有解决问题。躺在炕上是逃避,丝毫不起作用,该说的就说,解决了就好了。爸妈正在吃饭着了,前十几分种,她妈还是一样,让她吃饭,叫了几次看她无动于衷就不叫了。说白了,就是习惯了,一次两次还新鲜,三次四次就不那么积极,五次六次就为后面的七次八次做了序言,接下来的七次八次自然而然的就成为了第一章。

她猛的坐了起来,揭过身上盖的被子,挪着下炕,身体太虚弱了,到支撑不起身子。米粒米汤都以为她是去外面的茅口,就没有说什么。她走不动,就坐在炕栏上说,妈,我要吃饭,给我端碗饭。气势汹汹的挣扎不屈服,甘地般的绝食,到头来还是狼吞虎咽的跪倒在活下去的面前。在和谁较劲,你能战胜谁,不要说别人,就是自己也不能。无奈的接受是最好的归宿,也是每场战争的结果。她妈惊讶的愣住了,看着她,像是看着一个怪物,眼里多多少少的她看到了恐惧在里面。僵持着,成为了一个平面,她爸让画面有了立体感,说,好,吃饭就好,爸爸给你端。长时间没好好吃饭,先喝点点稀饭,就小米米汤来润润肠子,等肠子润得柔柔的再吃干硬的饭。他爸开始了忙活。

她妈也站起来,不晓得要说什么,看着狼吞虎咽的她,说,吃慢点,不行我给你和点面,揪面片,吃起来柔软些。她嘴里的饭憋得满口都是,不清不楚的说,不用了,吃这就好。饿了,人啊,不管你有多么的高贵多么的温文尔雅,在饥饿难忍的时候,看到饭都会毫不犹豫的一涌而上,抓起食物迫不及待的放入口中,无所顾忌。死,毕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很多人果断的做出死亡的优美姿势,真的就是无怨无悔吗?可以试试,让一个人安静的呆会,估计就不会死的那么干脆麻利了。噎住了,喉咙的宽度满足不了大量食物的涌入,拥挤成患,停在了一个地方,进退两难实为狼狈。她就可劲的对着她妈招手,要喝水。水也不能喝得太猛,慢慢的喝才能缓解,喝猛了,只会雪上加霜,体会到水也噎住的感觉。她嘴张大,就差翻白眼了。她爸拍打她的脊背,她妈在一边着急的说,让吃慢点吃慢点,不听。不敢再噎翻了。他爸说,不要胡说了,来,把水给我,我给慢慢的喂。老半天才渐渐的缓过来。

等彻底的没事了,她下了炕,站在脚地下,摇晃了许多下才站稳。长时间不站立都快忘记自己会站立。她想,是不是长时间睡着,就会逐渐的丧失掉走路的本能。太可怕了。她在脚地下走了几个来回,最后停留在柜子前说,爸妈,我告诉你们个事情,我不想再隐瞒再个自承担了,我觉得隐瞒不住也承担不了。她妈说,早能说了,一开始谁也没叫你就必须的隐瞒和承担,早就叫你说你不说么。她说,我现在说,这段时间我太难受了,我准备去死,一了百了,谁也不连累,不给你们丢脸。我没有死,我还想活,不要脸的想活下去。有好多东西我都没有看见过,没有触摸过,我不甘心。你们听好了,我怀孕了。就算是想到死他们也不会想到这个事情,女儿负担着这样的人生大事情。她妈第一个反应就是,孩子是谁的?她爸也看着,等待着回答。她平静的说,就是在那次五月端午庄里唱戏,我和米香回来的路上,我被人强奸了。她妈没有表情的说,那米香有没有被。她说,没有。寂静占据了整个空间,她说,孩子在我的肚子里,我想好了,最近几天找个时间去医院里拿掉。

她妈点点头,来表示同意。没有办法来说,可以或者是好的、行等等其它的词汇。一个十五岁的女娃娃,怀孕了,是个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周围的环境还是思想较封建保守的农村。她妈想了会,说,我们明天早上太阳一出来就去,我和你去。

外面,很冷了。好久不见这个世界,活着在你的怀抱里,那段时间就和死了一样,活和死画上了等号,没有任何的区别。山上成了光头,有很少的地方不是秃顶,这里的环境气候造就了大山的头发春夏长秋冬落的生长规律。说实话,没有头发的样子是很丑陋的,但是丑陋并没有让人难以接近的冷酷,反而更加的亲和,有股无比的真诚。公路畔下川地里的庄稼都让收割得完完的,秸秆什么的都没有留下,地里就干干净净的。河畔的树,失去了叶子的装扮,不免就显得有些单调枯燥乏味。习惯很重要,一下子失去了就不习惯,失落的没有了活力。干巴巴的枝条,坚硬的树皮都是生着气,满身的怨气没地发。在一段路上,他们是边走边等车,车来了就上车。看着河里已经冻结住的冰,给人的感觉还不怎么厚实,人是肯定不能走,要走得再等几天。在山背后跑上来的太阳,彻底的给了世界光明。天高地厚,不晓得是云白还是天蓝,反正就是感觉很空旷很宽敞。农村人就是起的早,冬天了没事做,一年也就是能在这个时候歇缓下来。多少个起早贪黑,终于可以随心所欲的睡到自己满意了,却怎么也睡不着,到了那个点就自己醒来了。怎么也睡不住了,就到庄里的公路上走走。

米汤,你们娘们子这是去哪里了?这么早。米汤就怕碰见这人,怕什么就给你来什么。是米二家的婆姨,谁家有个什么事情,她都想晓得,不晓得就想法设法的去打听。打听到,你晓得就算了么,人家不,就要分享,传得庄里没有人不晓得,她才心甘。米汤就装的没听见,拉上米香直走,想快点过去。躲不过去,你没听见,她直接就到你面前来了,你再也不能忽略这个大活人的存在了。过来就说,米汤啊,你看你脑大的,都认不得人了,听不见人说话了,你们娘们子这么忙是去哪了?米汤不想把话说僵,一个庄了么,抬头不见低头见,就婉转的说,我们娘们子去县城转转。此人的好奇心上来了,说,这么早去县城转什么,人家门市什么的都还没开张了。米汤就想,我们去做什么管你什么事,各走各的,谁又不吃谁的。碍于情面不能说出,满肚子的火气,发不出来。装作没事一样的说,没事,就是走走,我家米香病了,去医院去看看。米汤已经满脸的不高兴了,准备走了。此人又说了,娃娃有病了就赶快去看,千万不敢给娃娃耽误了。我家鑫鑫回来给我说,你家米香不念了,我一个人心里还纳闷了,盘算你家米粉学得那么好,怎么就不念了,不是太可惜了么。原来是病了啊,还是先看病,什么也没有身体重要。这么些人就是不识眼色,人家忙的,她给你说上个没完没了,准备还打破砂锅问到底了。米汤就不客气的说,我们先走了,我们还忙着了。没等此人说什么,她就拉着米香走了。

丢人了,在妇产科生怕碰见熟人。碰见了怎么都说不过去,不说米香怎么了,就要说她怎么了,也不符合情理,都四十二三的人了,娃娃们老大大了,怎么还在这方面又死灰复燃了。即使人家没这么想,个自也感觉到不好意思的厉害。半天都是忐忑不安,低着头,以为自己看不见别人,别人也看不见她。做完就到下午两点多了。带着米香在一个饭馆坐了半天,直到米香说差不多了,她们才启程。不幸运的是,刚下车就碰见了米二家婆姨,好像是故意在等着她们的到来一样。此人就笑脸迎上来说,回来了啊,米粉没事吧!她这次是彻底的不想再在乎什么情面了,生硬的说,没事,我们先回了。她扶着米香刚走了几步,此人就追上来说,看米香这是做什么检查了,我也来帮你扶,米汤。她不耐烦的说,没事,不用你扶,我能行,你做你的事去。此人说,我没事,我来帮你,你看米香直往下倒。米香晓得母亲的难处了,就一把推开母亲说,我能行,我什么事也没有,你就要扶,看看现在让人家误会了。我个自走。一个人就开始了行走。往家里走,是上坡路。她想说什么又没说,没管一边站的好事者,就慌张的跑到米香身边,两只手张开,做好随时要扶住的准备。

倒下了,她一把给扶住。没想到的是,好事的人也跑过来,还要帮忙,她就害气的说,你走开,不要你帮,人家越麻烦,你说你老大人添什么乱。好事者就无趣的站起来,盯着米香的裤裆看,她也意识到事情不好了,就一把抱起米香往回走。没办法,迟了,已经被看到了。

果然,没几天庄里就传的沸沸扬扬的。她也没办法,你就是长千只手也按不住万人的口。说就去说,只要不到跟前说怎么都行。在家里休养的米香还不晓得外面的事情,几天后感觉身体好多了。说到外面转转,正是中午,冬天的太阳可是暖了,照在身上和母亲的手抚摸上一样。

路过小卖部的时候,她发现小卖部外面坐的人,看见她都不闲聊了,看着她,一眼盯着两眼看,像是她的脸上或者是身上有什么东西似的。她都不好意思了,他们还一如既往的盯着看,她的脸被众人的眼睛燃烧着,灼烫到一定的程度,他们的眼神就变成了锋利的刀子,一刀一刀的开始割她的脸。她感觉脑袋都不是自己的了,想躲开,本来就在走神,再加上这么一闹,一着急就从公路畔掉在了下面的川地里,好的是之间不怎么高。人也没什么事,只是摔晕了。

她醒来,已经在家里了。第一句话就是,妈,世界好新,和刚出生的婴儿一样,别人都有着婴儿的眼睛,来看我。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补充

噎翻:方言,就是噎死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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